等到阮葉雯的父母去世之后,那種情況就猛然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了。
可她害怕阮茉莉的強勢,而且相對于阮葉雯兩姐妹,她也同阮茉莉走的比較近,所以從來不敢把這些事情說出來。
“這么說……竟是我們一直以來都誤會葉雯、葉霏那兩個孩子了?”
段聹喃喃道。
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雖然不管公司里的那些事情,但對于阮天祿同阮天壽想要侵吞阮氏企業的事情她卻是知道的。
人多少都是有些自私的吧,她雖然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做了壞事而沒有勸阻,但卻又喜歡為自己找理由跟借口,想著反正阮葉雯兩姐妹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們做的也不算大錯。
但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一記耳光。
因為事實證明,阮葉雯兩姐妹從頭到尾就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從一開始錯的就是他們。
“天祿……”
她喃喃地叫著阮天祿的名字,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卻只發出了無聲的聲音。
阮天祿卻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沉著臉色,許久后,點了下頭,道:
“也許……真的是我們做錯了。”
“什么也許,原本就是我們做錯了。我也覺得剛剛姐姐說的都沒有錯,我們憑什么去搶二伯家的財產,那是他們的,是二伯留給葉雯姐姐她們的。我們家又不窮,為什么要去搶奪那些?雖然我們家的公司做的不如阮氏企業那么大,但就算要出人頭地也該憑我們自己的本事,而不是用這么惡劣、卑鄙的手段。”
阮家康也在這個時候說道。
聽著阮家康的話,阮天祿一陣恍惚。
他又怎么不知道要出人頭地,最關鍵的還是要靠自己?
當年他們兄弟三人一起創業,但偏就阮天賜的頭腦最好,他每一次做的決定都總是能夠十分精準。
連阮天壽這個大哥也都比不上。
他就更別提了。
他的性子天生就不適合在商場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混跡。
后來阮氏企業發展起來了,阮天壽想要獨立出去。
但是他又不想因此而在阮天賜心中留下一個膈應,所以就找了他,讓他同他一起分離出去,三兄弟各自為政。
他起初是不愿的,他有幾斤幾兩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過,他根本就不適合自己做老板。
但阮天壽好說歹說,又說出去之后他會暗地里幫襯著他,所以他后來便同意了。
這些年來,雖然他也有自己的公司,但始終只是一個小公司,根本發展不起來。
說好聽了是自己的公司,說不好聽了,其實就是阮天壽旗下的一個分公司。
要不是依附著阮天壽他這公司只怕是早沒了。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年來他一直為阮天壽馬首是瞻的原因之一。
如今這個時候他如果放棄同阮天壽一直以來的合作,別說是出人頭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公司還能夠支撐多少日子。
“爸,你還在猶豫什么啊?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你跟大伯做的不對,既然你現在已經有了悔改的心思,怎么不趁著這個機會干脆收手呢?”
見阮天祿沉吟著不說話,阮家康忍不住規勸道。
“你不懂
。”
阮天祿沉聲道,語氣里透了些急躁。
究竟該選擇繼續同阮天壽同流合污,還是就此“改邪歸正”但卻要面臨公司隨時倒閉的風險和壓力?
“我不懂什么?爸,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為你分解憂愁了,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阮家康道。
他雖然現在還在學校讀書,但卻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年齡了。
該知道的事情,他已經都知道了,只是阮天祿還始終當他是小孩子,也從來不會跟他將公司里的事情,更別說讓他插手公司的事了。
“天祿,公司里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對了,我們兒子在學校讀的不正是金融管理嗎?你說出來,他說不定真可以幫你想想法子。”
段聹聽著心中也不免擔心起來,第一次問起了公司里的事情。
她不是什么女強人,更甚至連阮天祿每天去公司應該做些什么事情她也都完全不清楚。
連公司在什么地方,她也只是知道而已,從來沒有進去過。
所以她也從來不會問公司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她怕自己問了,阮天祿說了,她卻聽不懂,因而干脆不問,只一心照顧好家庭跟孩子。
如今見阮天祿分明覺得自己做錯了卻還猶豫著不想要收手,她心里也不禁涌起了擔憂,是不是他們現在所過的好日子都只是假象,其實公司已經岌岌可危?
“他一個小孩子,能想出什么法子?”
阮天祿頹廢地坐了下來,不自覺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煙,打開煙盒,從中抽了一根煙。
但隨即他便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剛剛答應了段聹要戒煙,于是又將煙重新塞回了煙盒,好一陣,他才緩緩道:
“其實,這些年公司一直發展得很不好。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子。這些年,要不是依靠著大哥,公司是怕早就倒閉了。”
段聹一驚,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怎么不早說?”
“說了又有什么用?”
段聹愣了愣,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是啊,說了又有什么用?
她更不懂公司的事情。
阮橙兒又軟弱怕事,也不是一個會在商場上打拼的人。
而阮家康,又還小。
就算阮天祿說出來又有什么用?
突然之間,段聹竟有些痛恨自己了,這么多年了,她一直跟在阮天祿的身邊怎么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學習一下商場上的事情,為阮天祿分憂呢?
想著,段聹的眼神便不禁黯淡了下來,道:
“都是我不好,我什么都幫不了你。”
“胡說什么呢?這些年家里要是沒有你打理得妥妥帖帖的,我又哪里會有這么輕松舒適?”
阮天祿皺了眉,握緊了段聹的手,滿臉不悅。
段聹的確不能在公司里幫他一把,但她卻將家中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來都沒有要他為家里的事情操心過分毫。
這些年來,他對段聹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也同樣慶幸自己娶了她。
從聽了阮天祿說明公司的情況后就開始沉吟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問題的阮家康突然開口道:
“爸,難道你就從
來沒有想過要同阮氏企業合作嗎?你如今已經不是阮氏企業的股東了,但依舊可以以合作者的身份同阮氏企業合作吧?我覺得……”
說到這里的時候,阮家康抿了下唇,頓了一下,而后才說道:
“我覺得同葉雯姐姐合作會比同大伯合作要好。”
雖然他因為年紀尚小的緣故也沒有參與過公司的事情,但從阮天祿的言談間他卻不難感覺到與其說阮天祿同阮天壽是合作的關系,倒不如說其實是阮天壽一直在控制著阮天祿。
這并不是合作者的關系,而是主子同下屬之間的關系。
他相信,如果他的父親轉而同阮葉雯合作,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是說……讓我依附葉雯?”
阮天祿驚了一下。
且不說他之前同阮葉雯之間的關系鬧得多僵,就說他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長輩,怎么能夠屈居一個小丫頭之下?
“我的意思是同葉雯姐姐合作,并不是讓你依附她。”
阮家康有些無語地強調道。
他這個父親果然真不是做老板成大事的料子,也難怪這么些年來一直都被他那個大伯吃得死死的。
頓了一頓,他接著解釋道:
“只要我們公司并沒有出現什么大的財政危機,投入阮氏企業一個大的合作商,自然就不會輕易倒閉,這樣你也就不用一直靠著大伯了。我想,依照葉雯姐姐的個性,她必定不會借此來……欺壓你。”
“但……你大伯那邊?”
阮天祿有些擔憂地道。
他一直受制于阮天壽,他擔心他突然轉移陣營會遭遇到阮天壽的打擊報復。
“大伯他這幾年來一直都在做錯事,難道父親你也還要跟著他一直錯下去嗎?”
阮家康反問。
“這……”
阮天祿怔了怔,眼里有些猶豫。
“天祿,聽家康的吧,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
段聹緊跟著開口勸道。
“爸……”
阮橙兒也跟著叫了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顯然她也是偏向阮葉雯那一邊的。
阮天祿看看自己的妻子,又想想自己最近幾年所做的事情,終是一咬牙,沉聲道:
“好,我聽你們的。”
但隨即,他又擔憂起來,不由問道:
“可你們覺得葉雯會同意嗎?她會愿意幫我們嗎?我們之前那樣對她……”
“我覺得葉雯姐姐會同意的。”
阮橙兒開口說道。
從那一日阮葉雯為她解圍開始,她就覺得她是一個好人了,盡管……
腦海中驀地滑過一道俊容,阮橙兒不禁怔了怔,神色間閃過一抹黯淡的愁緒。
今天葉雯姐姐結婚,也不知道那個人怎么樣。
他,是喜歡葉雯姐姐的吧……
“我也覺得她會同意。”阮家康點點頭,道,“如果葉雯姐姐真的這么計較,她今天也就不會邀請我們來了。只要再給我兩年的時間,到時候我便可以去公司為父親分憂了,只需要兩年。”
說到最后的時候,阮家康暗暗緊了緊拳。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適合在商場上打殺,既然如此,那他就只能夠讓自己盡快成長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