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林左盼右盼的拖著疲憊不堪的雙腿緩緩前行著,終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點微弱的燈光,雖然很微弱但是在這樣荒涼的夜里,也好似在大海失去了方向的船只,找到了指引方向的燈塔。
莫紫林大吸了口氣,振作精神鼓勵著身后的小青,“就快到了,堅持,堅持就是勝利!”仿佛剛才那個要死要活不肯走叫累的人是小青似的。
小青詫異的盯著她,無奈的笑了笑,“嗯,知道了主人?!?
“剛才不知道是誰不振作的,這會還鼓勵起別人來了,真好笑?!崩滹L(fēng)冷不丁的來上一句氣死人的話,差點沒把莫紫林氣得吐血。
“喂,好歹我也救過你一命,你怎么處處爭對我呢?真是恩將仇報?!蹦狭趾咧亲託鈶嵉臎_著冷風(fēng)輕吼。
“好像我也救過你一次吧?怎么姑娘不記心?”
冷風(fēng)的回話讓莫紫林頓時語塞,氣鼓鼓的自個往前走去。
小青瞪了瞪冷風(fēng),“你就不能不說話?”
冷風(fēng)微蹙著雙眉,前面的一路自己少言寡語,見她一個人也說地沒意思,這會兒好心跟她打打腔,沒想到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
又走了好一陣,終于在莫紫林千盼萬盼下,一個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木頭房子出現(xiàn)了,雖然看上去還是有那么大的一棟,只是只有兩層,而且都是木頭的。
這就是驛站了。驛站的木門外用一些木頭砌成的欄桿,也算是防盜措施了,簡易的木門感覺就是兩塊木板訂了幾顆釘子,最重要的是房頂上全是漆黑的瓦片,那種只有鄉(xiāng)下的大山上才能看見的。
莫紫林愣愣的盯著這夸張的地方,和這夸張的建筑,臉上原本的歡喜有些掛不住了,“下雨的時候會不會漏雨?”她指了指房頂,看了看小青,再看了看冷風(fēng),嘴角微微的抽動了幾下,說不出的失望。
“應(yīng)該不會的,以前我們家的房頂也是這樣的,爹可厲害了,即醫(yī)術(shù)高明又會蓋房子?!毙∏嗵岬剿鶗r,臉上無比的驕傲,就好像這個世界只有她爹這般厲害似的。
莫紫林思索著,這么說來小青應(yīng)該有個很幸福的家庭才對啊,怎么會被送進宮呢,于是好奇的問道,“那你爹呢?怎么會送你進宮的?”
莫紫林出口后就后悔了,從來沒如此后悔過,小青原本驕傲萬分的臉在一剎變得鐵青。小青本想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架勢,只是感覺悲從中來,一滴淚偷偷的從她的臉頰滑落了下來,無論她多么想掩飾,淚水都毫不留情的出賣了她。她哽咽的說:“爹被官兵殺了,他們說我娘是逃犯,把娘抓走后就將爹殺了,爹將我藏在柴堆后面我才逃過一劫?!毙∏嘁贿呎f著一邊已哭得泣不成聲了,哽咽的說完這些后已然成了個淚人。
莫紫林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安慰著她,“好了,別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后咱們都不提了?。」詣e哭了?!?
她一邊安慰著一邊抬手替她試過臉頰的淚,淚順著她的手指滑入掌心,淚還帶著小青的余溫,只是在滑入掌心的那一刻全然的冰冷了,仿佛是一瞬間變冰的。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那么悲涼,只是以后的日子總是要過的,她只能將悲痛深深的埋在心底,一輩子還有那么長的時間要過啊……
冷風(fēng)不忍看著這兩個滿臉愁容的丫頭繼續(xù)下去,“進去吧,讓老板給你們弄點好吃的?!敝坏眠x擇岔開話題打破僵局。
聽到好吃的莫紫林立刻換了副顏面,鼻子一抽仿佛剛才哭的人是她似的。
“小青,走,我們進去好好吃它一頓,把煩惱通通嚼爛嚼碎然后再通通順著腸道新陳代謝掉!”莫紫林本來是想安慰小青,沒想到話匣子一打開,她的語言就變成完全的不自己了。
“新陳代謝是什么東西?”冷風(fēng)與小青都直直的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似的,為什么在她的嘴里總是能聽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詞呢!仿佛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似的。
看著那兩個像是看怪物似的表情,莫紫林吞吞吐吐的想要解釋,“這個,那個,新陳代謝就是新陳代謝咯,這要怎么和你解釋呢?”她有些尷尬,總不能直接說吃了就排泄吧,那不和豬一樣了,微微漲紅了臉,她開始打馬虎眼。
莫紫林轉(zhuǎn)過身故意當(dāng)沒事人似的,面朝驛站的房門,“走我們進去先吃他個幾天幾夜再說?!边呎f她邊側(cè)了側(cè)身,偷偷的瞟了一下小青與冷風(fēng),他們倆正大眼盯小眼。
一只手突然從小青的臂彎竄了進來,小青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莫紫林拉著往驛站里面跑。
身后留下冷風(fēng)一臉的默然。
一陣熱風(fēng)吹過,插在護欄旁邊的旗幟被高高的掀起,旗幟上赫然的寫得幾個黑色的大字,風(fēng)云客棧,只是他們誰也沒見到這面旗幟。
門是緊閉著的,可能是因為夜深了的緣故吧,莫紫林站在門外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一個極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聽到了,吵什么吵?!?
門一開一個瘦骨伶仃的店小二模樣的男子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莫紫林與小青,因為他比較瘦小的緣故所以完全沒看見遠處還站著一個男子,心里暗想著是兩個弱流女子而已,天很黑,客棧的周圍又是很多的大樹包圍著,所以他根本看不清人的樣貌,只是依稀知道是兩個長得標(biāo)致的姑娘,這樣久經(jīng)沙場的店小二單是穿著他就能看出一人的身價來,他的眼里閃過一道極亮的光,于是開始職業(yè)似的開場白,“住店每間房五十兩銀子,每多一天加四十兩,吃喝另算,住不???”他開始在心里盤算著這兩個姑娘一定會住下來的,到時候交五兩房租給掌柜的,自己白白賺了四十五兩,發(fā)財了,就這兩人就賺一個月的工錢了。
“五十兩銀子?”莫紫林重復(fù)著價錢,沒有回答住還是不住,心里暗想著五十兩,不貴吧,上次和蕭海陽一起一個孔明燈還要十兩,算算住一晚五十兩應(yīng)該很劃算吧。
“什么五十兩?”小青也是十分的驚訝,但是她的驚訝完全與莫紫林的數(shù)出兩支,這擺明是黑店嘛!
于是兩個美女就在各自盤算著。
那店小二料準(zhǔn)她們一定會住,這種荒郊野林的地方她們絕對不可能露宿的,于是故意裝出一副不理不睬就要關(guān)門的樣子。
門剛微微動幾下,冷風(fēng)躍過倆人一掌拍在門上,門順勢被推開,那店小二也一個踉蹌后退了幾步。剛站穩(wěn)正要開罵,見來人面如寒冰,冷眼一瞪,他嚇得一個哆嗦,知道面前這人不是好惹的主,立馬換上了一副嘴臉,嘴角往上一揚,笑得虛假無比,低頭哈腰的迎上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幾位里面請,里面請,住店一晚上是五倆銀子一間房,用膳的話另算,絕對便宜不會收高的?!?
“你剛不是說五十兩嗎?怎么一下子就變成五兩了了?”莫紫林朝店小二哼了哼,“這可是十倍的區(qū)別呢!”
“還真是欺軟怕硬的呢!”莫紫林憤憤的隨著店小二領(lǐng)著進了漆黑的大廳。
廳堂很黑看不清有多大,只是借著樹縫里透進來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一些四方桌和反放在桌上的木條凳。
店小二膽怯的朝冷風(fēng)的方向望了望,那張臉依舊那么的冷,仿佛一不留神就會遷怒與他似的,急忙賠笑解釋道,“姑娘見笑,小的剛才不過是跟姑娘開個玩笑而已,還望姑娘別放在心上?!?
“你是老板?”莫紫林上下打量著拿著油燈在前面帶路的店小二,好奇的問道。
店小二一愣,連忙笑著說道,“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是老板呢,你看我像么?!钡晷《偭藬偸?,一副勢必要讓莫紫林看清楚的架勢。
“那倒是不像,只不過……你店里就只有你嗎?”莫紫林朝著油燈的光線所及之處望了望,是木頭樓梯,雖然很暗但是也依稀感覺得出這樓梯有些年份了,每往上走一步,樓梯就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鬼哭聲,在這樣的夜里,真是詭異無比。
一路走來,木板發(fā)出吱呀的響聲,每走一步莫紫林的心都會提一下,生怕她的下一步會將這老化的木板給踩空了。
“我們沒有老板,只有老板娘。”店小二將燈往右邊的一處樓道揚了揚,“這邊請?!比缓笥纸踊卦掝}說,“聽說老板娘是個絕色美女,所以一般不見客?!?
“聽說?”莫紫林好奇的看著他,“怎么會是聽說呢?難不成你連你老板娘的面都沒見過嗎?”
店小二嘿嘿的笑著,“我剛來不久,就一年的樣子,所以沒見過?!?
“什么?”莫紫林驚訝萬分的停住腳步,“剛來不久,一年的樣子還叫剛來不久啊?”臉上的表情千變?nèi)f化起來,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驛站啊,會不會是黑店啊?不由得心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