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睿望著白澈離開的背影問顏汐:“澈大到底怎么了?怪怪的。”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不肯說,估計是更年期提前了。”
她也很想知道白澈怎么了,可白澈不給她知道的機會,郁悶。
“那你要回家吃飯嗎?”
“回啊,回去就跟貝拉舅媽說我們兩個的飯局取消了,貝拉舅媽很好騙的。”她想淺淺姐了,想找她聊聊天。
東辰睿:“……”
最終,除開不在國內(nèi)的那三位和白澈東辰杰外,其他人都回家吃飯了。
葉蘇淺聽說東辰杰真的去醫(yī)院了,一臉懵逼,老哥的威懾力這么強悍,他不在杰少都乖乖去醫(yī)院報到?
杰少好可憐啊。
飯桌上,氣氛很好。
寧小寶和雅丫頭兩個小娃娃將東辰奕踢到對面去坐,一左一右坐到葉蘇淺身邊,黏糊糊地纏著葉蘇淺。
兩個小娃娃還霸道地將葉蘇淺的晚上預(yù)定了,今晚他們要和淺淺一起睡,讓東辰奕去客房,東辰奕很想把他們兩個扔出去。
海倫恩和貝拉問了顏沐的情況,葉蘇淺將顏沐的情況說了,知道顏沐沒有生命危險,他們這才放了心。
“小睿,白澈呢?”東辰奕壓低聲音,好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東辰睿。
東辰奕下飛機后,手機開機,上面有兩個未接來電,是巫伯的,他沒有回電話。
巫伯若打不通他的電話,必定會打白澈的,直覺白澈今晚沒來和巫伯的電話有關(guān)。
“澈大說他和人有約了。”東辰睿頓了頓,“對了,今天澈大不知因為什么事,發(fā)了很大的火,差點把辦公室都給砸了。我和顏汐問他,他什么都不說,你有時間的話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的小伙伴吧。”
東辰睿知道老大和白澈感情好,能讓白澈敞開心扉說話的估計也只有老大了。
“嗯。”
吃過飯后,海倫恩抓著東辰奕、東辰睿去書房談事情,其他人則陪著貝拉舅媽聊天。
聊天的話題始終離不開葉蘇淺肚子里的孩子,貝拉舅媽傳授了很多育兒知識給她,葉蘇淺覺得還蠻受用的。
時間晚了,海倫恩一家告辭回總統(tǒng)府去了。
海倫恩一家一走,兩個小娃娃二話不說就牽著葉蘇淺上樓,小手小腳親自伺候葉蘇淺洗臉一腳,拉著葉蘇淺滾到被窩里,然后兩個小肉球乖巧地蜷到了她的臂彎里。
兩個小娃娃一向早睡,又因為有葉蘇淺的陪伴,沒過幾分鐘就睡熟了,睡得格外安心,格外香甜。
睡夢中,雅丫頭還夢囈,很軟很甜的兩個字:“媽咪……”
這兩個字令葉蘇淺心酸不已,這兩個字,他們恐怕在心里已經(jīng)叫過千百遍了吧。
葉蘇淺俯身吻了吻兩個小娃娃的額頭,給他們攏了攏被子。
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顏汐讓她去房間聊天。葉蘇淺生怕驚醒兩個小家伙,輕手輕腳下了床,出了門直奔顏汐的房間。
“淺淺姐,我想死你了!”
葉蘇淺剛進門,顏汐就夸張地送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將葉蘇淺塞進被窩,兩只手抱著葉蘇淺的右胳膊,臉緊緊貼著葉蘇淺的手臂。
葉蘇淺醉醉的,她這是剛哄完小娃娃,現(xiàn)在又來哄大娃娃的節(jié)奏?
顏汐嘴巴撅得都快能掛醬油瓶了,一張臉就寫著一句話:本小姐有小情緒了,快來安慰我。
“我們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顏大小姐也有憂郁的一天,活久見啊。”
在葉蘇淺的印象中,顏汐很有主見,也很聰明,似乎沒什么事能難倒她。
今天,似乎是個例外。
顏汐很苦逼,感情的事東辰瑤沒什么經(jīng)驗,沒辦法給她任何建議,所以她只能來求助葉蘇淺。
“淺淺姐,我喜歡一個人,喜歡很多很多年了。”顏汐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坦白。
“我知道,白澈嘛。”
顏汐:“……”
“你……看出來了?”顏汐有點囧。
她表現(xiàn)得很明顯嗎?
“我的顏大小姐,瞎子都看出來了好么?你還真以為自己藏得很好?”葉蘇淺無語,“你看白澈的眼神,就像兩個小燈籠,亮堂堂的好么?”
全家人都知道顏汐喜歡白澈,估計就白澈自己不知道,抑或是假裝不知道,一心只把顏汐當(dāng)妹妹看。
顏汐被葉蘇淺說得臉都紅了:“有你說得那么夸張嗎?”
什么叫做亮堂堂的小燈籠,她自我感覺藏得挺好的啊。
“夸張嗎?為什么我覺得形容的程度還不夠?”葉蘇淺瞧瞧顏汐這狀態(tài),想起自己和東辰奕,突然覺得自己幸運多了,至少不算是徹底的單戀。
顏汐喜歡白澈,從小時候就喜歡,喜歡很多很多年了。
所以,她一直黏著他,纏著他,為的就是有一天,他的眼里能有她。
他開心,她陪他開心,他難過,她陪他難過。
一陪就陪了好多年。
可是,女兒家的心事,白澈渾若不懂,始終只把她當(dāng)妹妹看。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可是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靠陪伴靠感動得到真心無比艱難。
葉蘇淺聽東辰睿在飯桌上提起過,白澈今天在辦公室大發(fā)雷霆,猜測道:“你們吵架啦?”
一想起白天在辦公室的事,顏汐就胸悶氣短:“我要是能和他吵架就好了,可是我現(xiàn)在連和他吵架的資格都沒有!白天他生那么大的氣,發(fā)那么大的火,問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死活不說!有什么事他跟我說說會死嗎?我就郁悶了,連你們都看得出來我喜歡他,他怎么就看不出來呢?他情商低嗎?”
這種不管怎么努力都走不進他心里的感覺太糟糕了!
“所以,你今晚找我來,是吐槽白澈來著?”葉蘇淺聽顏汐噼里啪啦抱怨一堆,很無辜地看著她,“我很注重胎教的,你淡定點。”
顏汐坐起身來,扭扭捏捏半天:“我想跟他表白。”
再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再當(dāng)他妹妹,她就要憋死了。
“那就去啊。”
“可我怕被他拒絕。”顏汐可憐兮兮,“要是他說不喜歡我怎么辦?”
“不喜歡就不喜歡嘍,世界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顏汐堅決搖頭:“不行,我眼光太高,除了澈哥哥,誰都入不了我的眼。”
葉蘇淺無力地搖搖頭,白澈給她的感覺,疏離,理智,看似容易接近,其實心里筑著一堵高墻。
喜歡這樣的男人,在很大程度上有自討苦吃的嫌疑。
唔……白澈和東辰奕貌似是一類人,幸好她挺過來了。
“那你就勇敢去告白吧,不要想告白以后會怎樣,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歡你。勇敢,還有希望,不勇敢,你就等著白澈被人拐跑吧。”葉蘇淺摟著顏汐很認真地說,“反正我寧愿明明白白的痛,也不要糊里糊涂的甜,個人意見,僅供參考。感情這種事,主要還是靠你自己,旁人是幫不了你的。”
顏汐眼睛亮汪汪:“據(jù)說是你主動跟老大告白的耶,你跟我說說你的告白經(jīng)歷唄,我看看可不可以學(xué)到點經(jīng)驗。”
葉蘇淺:“……”
“淺淺姐,你就跟我說說嘛。”顏汐撒嬌著。
葉蘇淺輕哼:“原來這才是你今晚找我來的真實目的。”
顏汐得意地吐吐舌頭。
葉蘇淺眼底帶著光,開始她甜蜜的回憶之旅……
東辰奕被兩個小娃娃趕到了客房,坐到床上撥了白澈的號碼。
巫伯今天一定跟白澈說了什么,不然他不會在辦公室發(fā)那么大的火。
冬夜的風(fēng),刺骨的寒。
夜已經(jīng)深了,白澈還在江邊逗留,迎著瑟瑟寒風(fēng)而站,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夠抵御這股寒氣,但白澈渾然無感。
他的心,比這天氣更冰更冷更寒。
白澈的手上捧著的是那對白瓷天鵝,他本來打算要送給東辰和小葉子的新婚禮物。
看到東辰奕的來電,白澈遲疑了幾秒鐘才按下了接聽鍵,語氣清冷。
“東辰。”
“巫伯跟你說什么了?”他們兩人說話從來不需要繞彎子。
“巫伯讓我們盡快打掉孩子。”
“盡快是多快?”
白澈沉默了一下:“最好是立刻馬上。”
“不可能!”東辰奕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么跟巫伯說的?”
“我拒絕了,我跟巫伯說無論如何都得等到你完婚后。因為這個問題,我跟巫伯吵了一下,有點煩躁,怕被小葉子他們看出問題,所以沒回去吃飯。”
“我明白。”東辰奕幽幽嘆了口氣,“你還好吧?”
“挺好的,出來散了散心,輕松多了,不用管我。”
“早點回家。”東辰奕聽到了電話里的風(fēng)聲,這么晚了,白澈還在外面。
“嗯。”
白澈第一次對東辰撒了謊,但他并不后悔。
他太了解東辰了,東辰一旦在乎一個人,根本就狠不下心傷她。所以東辰一直在拖,一直在猶豫。
然而巫伯說得對,時間不等人,他們耗不起。越往后,孩子越大,東辰便越不舍。
但是要東辰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這對東辰來說太殘忍了,東辰會痛苦一輩子的。
這件事既然要做,那就讓他來做,孩子死在他手上總比死在東辰手上好多了。
東辰惱他也好,恨他也罷,他無怨無悔。
東辰,對不起。
小葉子………對不起。
黑夜里,那雙藍眸透出刻骨的寒意,一點一點拂走心底那點隱秘的情緒。
手一松,那對白瓷天鵝悄然落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