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獠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我娘當然在裡面了。來吧,你跟我來。”
說完,輕握著她的手,與她並肩走進了殿內。
蝶月輕瞥了一眼殿內的情況。看見中間已經擺放好方方一桌的山珍海味,熱氣瀰漫了整個殿內,香氣撲鼻而來;而殿上的高臺上,則巍巍然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皇妃,正慈眉善目地看著她與風神獠一起如恩愛夫妻般地執手走過來。
蝶月一見她,就知道,她就是風神獠的孃親了。因爲,她那種珍珠白的美豔,與風神獠同出一轍。風神獠那種溫柔,徹徹底底地繼承了她。難怪風神獠與他爹的外表有太多的不同,原來還有一半真的來自他的孃親。蝶月想到自己的所見和自己的所想一致,不由得在來到殿下的時候,舒心一笑。徑自上前向她請安。
皇阿孃望著那個徑自走過來,黃裳風髻的綽約女子,忽而在向她深深施禮的時候,會心一笑,即時感染了她。當她看到蝶月擡起頭來,眨動著那嫺靜而睿智的眼眸,閃爍著磨鍊的星輝,吐字時,硃脣皓齒,大方得體,好一個秀外慧中的奇女子!
蝶月向她行禮說:“民女簫蝶月,參見皇太后。”
皇阿孃也聽得懂大夏話,她一聽蝶月的聲音清越如鶯,不由得心中喜愛得不得了。連忙要走下殿來,親自來攙扶起蝶月。也用大夏話說:“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哎喲,看你,比獠兒描述的還要美,還要賢淑呀!”
蝶月被她贊得不好意思地緋紅著臉。扭頭望向風神獠,要責怪風神獠誇張。風神獠則負手而立,擡著頭,佯裝欣賞殿上宏觀建築。
皇阿孃憐愛地扶著蝶月,走近風神獠他們,對他堅定地說:“這個是我的大媳婦,我認定了。你可千萬不能嚇跑她了!”
其他人都嘻嘻地取笑風神獠,風神獠也笑說:“放心好了。我會用我的性命來保護她的!”
皇阿孃點了點頭,又對其他人說:“這個是你們的大嫂,我認定了,你們千萬要對她客氣點,否則,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西寧王他們個個都乖順地抱拳應喏。
蝶月眉頭輕蹙,輕瞟了一眼風神獠,暗暗向他求助。風神獠卻朝她無奈地攤了攤手。
“來,開始上座了。”皇阿孃又把蝶月攙扶到桌子的首座上,她的右邊。又安排風神獠坐在她的左邊,西寧王坐在風神獠的下邊,獨步亞玲則坐在蝶月的旁邊,獨步亞天坐在獨步亞玲的下邊,還有他們的兩個皇妃,分別坐在西寧王和獨步亞天的中間。
開始,西寧王也爲他的皇后介紹了蝶月和風神獠,獨步亞天也爲他的妃子介紹了風神獠他們,風神獠和蝶月忙不迭地回禮給她們。
桌子很矮,他們都用錦鏽席地而坐。西寧王最後說:“皇阿孃說,今天難得一家人樂融融的團聚,所以,也叫上她們來了。”
風神獠呵呵一笑,說:“這個當然,我還沒有見過你這麼漂亮的皇后呢。”
西寧王說:“粗鄙婦人一個,哪及得上大嫂呢!”
風神獠還要說,忽然,皇阿孃舉起一隻半錢杯說:“來!爲了我們今天能夠一家團聚,先乾了這杯!”
說完,仰首一喝而幹。
轉而,又關心地問蝶月,“你沒酒量的話,可以幹半杯的。”
風神獠一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嚇了其他人一跳。他笑指著蝶月說:“孃親,她酒量驚人得很呢。恐怕我們這麼多人也喝不贏她!”
“哇!”衆人一聽,不由一驚,紛紛望向蝶月。蝶月微紅著臉,輕嗔了風神獠一眼,卻笑著對皇阿孃說:“沒關係,我能喝。”
說完,環桌一圈,同邀西寧王他們一起,轉而笑著把杯子貼近嘴脣,輕輕一啜,一小杯酒,即時一飲而幹。
“好!”西寧王飲完後,也不由得豪爽地拍手稱好,連忙吩咐宮女繼續斟酒。
待宮女斟完,西寧王也舉杯,向蝶月用大夏話敬酒,“來,今晚這桌上沒有西寧王,只有兄弟和嫂妹,我二弟就敬嫂嫂一杯了。”
說完,先飲爲敬,一杯到底。
蝶月還想解釋,但見西寧王爲人豪爽而隨和,也不便計較,只得陪他喝下了一杯。
獨步亞天待宮女斟滿蝶月的酒,也想敬,不料,卻被獨步亞玲先一步搶了。
獨步亞玲驚訝地說:“想不到,大嫂真的這麼好酒量,小妹好生羨慕,也敬大嫂一杯。”
蝶月笑了笑,輕抿了一口,卻也已經點酒不剩。
接著,那兩個皇妃也依西寧王的意思,分別敬了蝶月一杯。皇阿孃和風神獠在一旁看著蝶月一一應酒,卻仍然臉不改色,神定氣閒,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奇不已。
獨步亞天則在抱怨地說:“最惱我不會說大夏話了,都不知道怎樣向大嫂敬酒了。”
風神獠呵呵一笑,把這話翻譯了給蝶月聽,蝶月微微一笑,舉杯向獨步亞天相邀,獨步亞郎連忙與她碰杯,一飲而盡。還大呼痛快!
他說:“大嫂真巾幗英雄也!酒量過人,氣量也過人!痛快痛快!大哥,我還沒有和女子也喝得這麼痛快了。”
風神獠又是呵呵一笑,不料,忽然面前,送來了蝶月遞過來的一杯。
他連忙擺手說,“蝶月,我不太會喝酒的,我就免了吧。”
蝶月黛眉輕蹙,微微一嗔說:“這裡,你纔是主角,別說是一杯,十杯你也給我喝下去。”
風神獠委屈地接了過來。蝶月即時叮地與他碰了一杯,嫵媚地笑了笑,一啜而盡,還把杯子翻給他看。
風神獠無奈,也一飲而盡。心內卻有如火燒,苦不堪言。
這下子,輪到蝶月咯咯一笑。又把酒杯遞給了皇阿孃。皇阿孃也是一驚,卻憐愛著蝶月,只得捨命陪君子了。
酒過三巡,大家都酒興正酣,大口大口地吃肉。
只有蝶月和風神獠,兩人都是輕撕一口,在嘴裡咀嚼了一番,互視一眼才欣然嚥下。
旁人見了,都豔羨不已,西寧王說:“看你們兩人吃相這麼相似,想說你們不是一對,別人都不信呢!”
蝶月笑說:“根據醫學的角度,細嚼慢吞呢,對身體的吸收是好。”
風神獠則說:“我不懂,我只知道,嘴巴小,不能咬那麼大口。”
“哈哈哈……”他的說話,即時引來了大家的鬨堂大笑,連忙大家又輪番地你一杯我一杯的互亂地敬。敬得最多的,自然就是蝶月了,但蝶月都一一應酒。
不消三刻,最先醉倒的居然是風神獠。他喝完第八杯,就倒下酣睡過去了。
第二個倒下的是皇阿孃,她說:“這頓滿月酒,我喝得特高興,咦,我的孫子呢?我的孫子呢?”
衆人大笑,連忙叫宮女把她扶回寢宮去。
第三個是獨步亞玲,她忽然覺得胸口一悶,連忙跑出殿外,狂嘔不已。
其他兩位皇妃,被西寧王推了上去,表演歌舞了,最後,一個醉倒在地,一個跌倒在琴前。
第四個是西寧王,他說先歇一歇,然後再來,結果,躺下了就爬不起來了。
最後,獨步亞天面紅耳赤地指著蝶月嘰嘰喳喳地亂說一通,蝶月聽不懂他說什麼,見他指著她的酒杯,她就指一指海碗,獨步亞郎搖了搖頭,提起了一壺,她也提起了一壺,獨步亞郎這才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不由得豪氣沖天,碰了一下酒壺,蝶月也一飲而盡。而獨步亞天,則飲到一半,就倒臥不起了。
“唉!”望著滿桌狼藉的杯盞,再望望大家滿意喜悅的臉色,蝶月不由得輕吁了一口氣。再望望睡得正香的風神獠,她搖了搖頭,自語說:“你睡了,看來,是沒人可以送我回去了。”
這時,獨步亞玲歪歪扭扭地走進來,半清醒地對她說:“大嫂,你先和大哥去休息吧。二哥三哥他們,我搞定了。”
說完,叫來那些宮女,示意她們帶蝶月去安寢。
蝶月無奈,只得扶起風神獠,跟著宮女去了。
拐了個廊頭,她即時來到了一個華麗的寢宮。裡面大牀暖被,中間還放著一個大大的浴桶。
她剛進去,即時有宮女仗燈照明,添水進桶。然後,溫婉地示意蝶月入浴。
蝶月回顧自身,也酒氣熏天了,不由得順從地褪去衣衫羅裙,跨進了浴桶,那些宮女即時過來替她擦、搓泥,服伺得非常周到。蝶月雖然不習慣,但也只得入鄉隨俗,享受了一次。
半個時辰後,她洗完後,宮女即時捧來一套華麗無比的宮裝睡衣給她換上,而她的衣衫卻一早被宮女拿去洗滌了。無奈,她只得穿上了。
那邊,另外的宮女撤去了她那桶水,又重添上新的熱水;一些宮女也已經把風神獠剝個精光,擡入水中了。
風神獠被水一燙,連忙恍然地醒來。卻看見站在一旁,華麗美儀的蝶月。
不由得地站起來,讚歎地說:“蝶月,你今晚好美喲!”
蝶月嗔怪了他一眼,說:“世上有你這樣讚歎人的嗎?”
風神獠一怔,反覆想著,那句話有什麼不妥。
蝶月輕嘆一聲,說:“你現在全身光光的,就不能坐下來說話嗎?”
風神獠回身一看,哎呀,又被那些宮女洗搓了?
他連忙坐下來,問蝶月:“你也被她們洗了?”
蝶月微微地點了點頭。
半晌,風神獠也洗完了,宮女也捧來了一套宮廷的睡衣給他換上,他穿上後,也雍容華貴了許多。
待那些宮女都撤了出去後,寢宮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空氣中霎時瀰漫了尷尬的氣氛。
半晌,風神獠才嘿嘿一笑,指了指富麗堂皇的寢宮裝飾,說:“看咱們是什麼命?還沒有做上皇上皇后,就能夠穿皇族的衣服,住皇宮了。”
蝶月淡淡一笑,問:“如果你肯努力,你能不能做到這樣?”
風神獠一聽,不禁一怔,轉而豪氣地說:“只要你喜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蝶月笑說:“男子,要有王者的事業,但不要有王者的暴行!”
風神獠一怔,說:“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