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和卓薇將落天涯抬到了車上。就貼身伺候。
雪兒實在是心懷激動,天涯哥哥有救了,在她的眼里是天下最好的事情了,對這虛妄是千恩萬謝。
夸贊虛妄是天地間的真好人。
虛妄卻道:“世人眼中的小人,固然未必全都是小人,世人眼中的君子,又有幾個是真君子呢。”
落天涯斜倚在車座上,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仿佛在聽他們說話,又仿佛早已神游物外,一顆心早已不知飛到哪里去。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開始下雪了。
人間的污穢,似乎已全都被雪花洗凈,自車窗中望出去,天地一片銀白,能活著,畢竟還是件好事。
落天涯滿腦子都是紫煙的身影。
她喜歡穿著白色的衣服,披著藍色的風氅,在一片銀白中看來,就象是一朵藍色妖姬。
她好像很喜歡雪,在崖下的時候,下雪的時候,她常常拉著自己到積雪的院子里去,拋一團雪球在他身上,然后再嬌笑著逃走,叫他去追她。
不想的話,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和那紫煙有那么多的美好,只是他如今為什么要這么對自己呢?是被藍摯脅迫了么?
就在落天涯離開之后,在他原來所在的地方出現女子,那張臉,正是紫煙的臉,可是手中華光一閃,就變成了一襲黑衣,正是那唐蕭蕭,她笑道:“藍摯草包,你居然更加草包,小小的障眼法就把你騙了!”
落天涯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紫煙更不知道。
雪,時落時停。這個時間下雪,是太不正常了,還好農民的莊稼都已經成熟了,否則,這又是鬧饑荒的一年了。
車馬在虛妄老先生的指揮下,轉入了一條山腳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橋前,就通不過去了。
小橋上積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跡,只有一行黃犬的腳印,象一連串梅花似的灑在欄桿旁。
雪兒扶著落天涯走過小橋,就望見了一片片的梅樹,這里也不過距離洛水城五六百里,有如此一片梅林,卻從未有人提到過,再往里走,有三五石屋,紅花白屋,風物宛如圖畫。
落天涯望著這一片片美景,幽幽嘆道:“真是令人不想走了,虛妄先生,這是您的住所么?”
“唔,這倒不是,這是老夫此次專程為你的事前來無意中發現的,久無人來,老夫就據為己有,不過現在,這個住所就送給你了,你的毒要不了你的命的時候,老夫就要南行回家了。”虛妄緩緩說道。
“呵呵,虛妄先生,我破滅爺爺在哪兒!”落天涯恭聲道。
“有緣自會相見。”
落天涯聞聲暗自搖搖頭,心中更加難受了。
談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這座座石屋中,沒有華麗的擺設,但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落天涯倒是提起一股恭敬之情。
虛妄只是注意著落天涯的表情變化,突然沒頭沒尾的說道:“辰起凡不僅僅是天
下第一對,乃朝廷酒中仙,你覺得此人如何?”
落天涯笑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道臣是酒中仙。辰起凡先生,我是很佩服的。”
虛妄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同他飲酒一夜,這酒中知識,想必也學了個七七八八了,我再問你,你愛酒么?”
“之前還好,現在似乎是愛上了。”
“哦?呵呵,那你說說,是你當日酒令對群雄的時候喜歡,還是現在喜歡?”
落天涯老實回答道:“現在。”
“你是愛上了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對待這世間之事,難得糊涂。”
落天涯聽后又是一愣,似乎,真的是這樣。
“你的毒,乃是天下第一奇毒,是毒王最新煉制而出的,你有幸成為了第一個試毒之人,怕也是天下間最后一個了,毒王,世人都只道他徒有虛名,但是從他出道之時,老夫就有所關注,這毒,對平民百姓是一點作用沒有,可是對我等修煉之人,那是有巨大的危害的,因為養此毒之物,就是我等修仙人的那些靈氣。”
落天涯聽后,思索了片刻,淡淡道:“我懂了,我只有散去渾身靈氣,此毒自然便解了。”
“嗯,正是如此,不過散去靈氣,是會破壞身體的根基的,體內五行俱會受到嚴重的損傷,之后,你就會像是得了肺癆之人,病怏怏的。”
落天涯聽后竟然不由的笑了出來,道:“想想,我落天涯活這么大,還真沒有得過病呢,不過若是讓我一輩子都這樣,我寧愿現在就死了。”
“哈哈,不會的,辰起凡其實是我的弟子,教你如何飲酒,乃是奉我之命,當年賢君堯舜,造酒治病,不是空穴來風,酒養人,也不是傳言,但是得會飲酒,比如辰起凡給你的酒,是專門針對你的身體而造,只需喝上個一年,你的身體就完全好了,你的破滅爺爺說,你的靈氣很奇怪,等毒氣散了之后,你的靈氣會自動恢復,比之前還要強悍!這段時間,你不可以修煉心法,只能觀摩武技!雪兒姑娘乃是先天玉質身體,你可知道?”
落天涯搖搖頭,但是雪兒卻點點頭,道:“是我干娘告訴我的,若非如此,我也不知道。”
“好,若是雪兒可以以身體溫養你的身體,等到病好之后,你會更強。這一年來,切忌接近女色。”
落天涯頓時就明白了先生的意思,自己和雪兒可以同被而眠,就像之前一樣,但是卻依舊不可以做那些出格之事。落天涯點頭稱是。
“還有一點,就是你靈氣盡失之后,切不可把藍摯和紫煙的事情說出來,你的破滅爺爺正在調查紫煙的身世,等有了結果再說。”
落天涯聽到此話,本來還帶有一些笑意的臉頰,突然暗淡了下來,道:“我說要幫紫煙找父母的。”
虛妄聽后雙目微瞇,也不知道他對落天涯的此番話是如何的評價。
直到夕陽落山之時,虛妄才和落天涯還
在石屋內交談,雪兒幾人都百無聊賴的坐在石門前,因為虛妄和落天涯交談沒有設置什么隔音結界,每一個字他們都聽的真真的。
要從一個強者,變成一個廢材么?落大哥,會受的了么?
于是,當落天涯和虛妄從屋內出來的時候,雪兒幾人都帶著悲傷而緊張的表情看著落天涯。
落天涯自然也知道,自己和虛妄先生的談話她們都聽到了,這幾個人,就算是全下人背叛了自己,她們也會不離不棄,落天涯來到了雪兒的面前,伸出手指在他的臉頰的輕拂而過,道:“我落天涯輸得起,這幾天,我們就在這兒,你們三個要用心學我的武技,等我痊愈了,我們還可以叱咤風云。”
梅林內,微風習習,香氣襲人,眾人來到了一片空地之上,雪兒等人都緊張的看著中央的落天涯和虛妄二人,他們都親眼見到過自散靈氣,卻僅僅聽說過被廢了靈氣,這要親眼見得,還是自家落大哥要被費了,她們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落天涯面對著虛妄,手中的一把寒冰烈焰槍支撐在地上,保持著自己的身體不摔倒在地上,煞白的臉頰,干涸的嘴唇,卻帶著一抹笑容看著虛妄,道:“虛妄先生,我現在使不出我的本事的十分之一,您可不要笑話我。”
“呵呵,你我之間并不是比武,若是要比,你全盛狀態,我可以一擊必殺,今天老夫一是想看看你的破滅劍訣,二是散去你的靈氣,三,是要讓你增長一些見識,明白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武技,都是正大光明的,你要學會面對那些難纏的武技,和毒計。”
他嘴里說著話,袖中已飛出三根很小的袖箭,直取落天涯的面目和咽喉,不但奇快奇準,而且勁道十足。只是,沒有帶著毀天滅地的靈氣
誰也想不到這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一出手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若非落天涯,換了別人只怕立刻就會死在他的箭下。
落天涯雖然中毒,雖然無力,但是靈氣還在,武技還在,他深深的清楚,這老先生已經手下留情了。若是帶有絲毫靈氣,那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
只見落天涯只一伸手,這三枝箭便已到了他手里,皺眉道:“這是暗器么?”
虛妄笑道:“天下毒計甚多,暗器只是其中一種。”
他說著身子凌空一翻,手里已多了兩柄精光四射的短劍,不等這兩句話說完,已閃電般向落天涯刺出了七招。”
落天涯只道自己的破滅劍訣天下無雙,可是沒想到這老先生的劍招不但出招快,變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就算是天下第一奸雄,也要自愧不如,每一招出手,都好象和對方有著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劍就將落天涯刺出個大窟窿來。
落天涯同樣知道,這老先生還是手下留情了,就這樣的招式,只要帶上一點的劍氣,就會瞬間把現在的自己轟成碎末,他是在告訴自己,天下功法,最可怕的就是墜入魔道的功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