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靜靜無言,直到徐興海心神紛亂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時,才聽楚御開口。
“與張劉兩家有聯系的守軍頭目都有記錄么?”
徐興海一愣,他沒想到楚御別的不問,居然問他認為最沒有價值的東西。他想了一下才道:“小候爺,上面應該是全有記錄了,但你知道,小人這邊畢竟見不得光,很多事不方便做,不敢保證一定把所有人都記上。”
楚御點點頭,接著道:“你繼續找人跟進,重點放在這里,不光查守軍中的這些人,還要看看有沒有同張劉一樣的商家。”
他話鋒一轉,道:“徐堂主,你有沒有聽說過山河盟。”
徐興海臉色大變,再不似先前的卑恭曲膝,他眼中寒光隱現。
“小候爺,都知道了么?”
楚御再點點頭。
“徐興海,山河盟鐵木堂堂主,某日突反山河盟,殺鐵木堂副堂主龍平等三十六人,重傷而逃,后現身于東海郡,被追殺十三日,不知所蹤。”
徐興海慢慢站起了身體,楚御卻對他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是你,就先聽完我說的話,再動手。”
“還請小候爺明示,徐某愿聞其詳。”
“其實你一來清河,便有人已注意你了。你的正山堂也的確沒有做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最多算是小惡,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選擇清河?難道你不知道山河盟的總堂其實就在天水郡?”
“徐某自然有原由。”
“我猜是為了報恩。”
徐興海瞪大了眼睛,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我剛說過,自從你來到清河便有人注意你了。你認為隱秘的事被人所知,這并不奇怪,所以,你不用這么激動。”楚御看徐興海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我可以允許你們離開,也可以允許你繼續隱姓埋名。但你要繼續呆在這里,就要被我所控。”
徐興海盯著楚御看了良久,最終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他苦笑一聲:“我原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卻沒想到全落到了別人的眼中,是宋將軍吧?”
楚御
點點頭,他在宋繼龍那里肯定不能白呆,很多事他都要問清楚。雖然當時他沒想到他原來沒放在心上的小幫派,居然會隱藏著這么一個人物。
這算是意外之喜。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可以說宋繼龍與徐興海分屬白黑兩道,兩人所掌控的東西肯定不同。而這,正是楚御所想的。
只要真正掌控兩人,便等于掌控了清河城。宋繼龍好說,這徐興海卻是不同了。所以,楚御一開始便給徐興海一種高高在上的心理壓力,然后引導壓迫威脅接著揭開徐興海的秘密,來打破徐興海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
最后再給出一個希望,讓徐興海認為這是唯一的出路。
果然,徐興海嘆息一聲道:“天下之大,卻無我徐某容身之地,也罷,小候爺如能讓我找到恩公后人,不要說正山堂,但是徐某這條命也是小候爺你的。”
楚御一愣,他沒想到徐興海在清河足有十年依然沒有找到報恩的對象。這事聽起來真的是十分滑稽了。
“咳,徐堂主,你常去的城東冷家老宅難道不是你所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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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興海沒有說話,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打開玉瓶,他倒出半截手指。
楚御看到這手指吃了一驚。
因為這半截手指如果不看那凹凸的斷面,竟然同活生生的手指一模一樣。他拿起看了看,發現那手指居然是一種沒有見過的玉石所制。
楚御看向徐興海。
徐興海看著玉手指目光有些復雜:“恩公因它而死,我家人也因它被殺,而我也因它反出山河盟。”
楚御明白徐興海說家人因玉指被殺,其實是因為他的恩公被殺才對,而徐興海反出山河盟卻是因為家人被殺。
這些被徐興海歸結到玉指身上其實也對也不對的。
不過也從此處看出徐興海心中的糾結。
“這到底是什么?”
“這是恩公的信物。”徐興海頓了一下道:“也可以說是奇物。每到八月十五月圓時,此物便會在月光下自生光華,如燈火一般。恩公曾說他祖輩乃是仙道中人,曾留有一座仙府,如家族血脈之人
持玉指,便可開啟仙府。”
“那冷家?”
徐興海搖了搖頭道:“我恩公并不姓冷,他叫韓飛。而且冷家老宅已空無一人,現在住的不過是我安排的人。當時恩公說的是這個地方,所以我怕萬一錯過什么才安排了人入住。冷家老宅我幾乎查看遍了,并沒有什么異常。”
楚御想了想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恩公后人早晚會來清河,如小候爺答應我尋得此人,徐某必奉小候爺為主,絕無二心。”
徐興海的意思是想用楚御對清河郡的掌控來尋人,畢竟楚御的官方身份要找人比他偷偷摸摸方便的多。再說了,楚御尋人別人也不會聯想到他身上去,這樣做更加安全。
“恩公三代單傳,我曾發誓讓恩公后人平平安安度過此生,還請小候爺助我。”
“如果此人一生不在清河出現呢?”
“那我便在清河等他一世。”
楚御不由對徐興海刮目相看,他沒想到徐興海居然是這樣一個忠義之士。不過想想徐興海的經歷,這樣的性格倒也說的過去。
“好,既然如此,我便應下你,不過在找你恩公后人之前,你要聽我的。”
“屬下遵命。”徐興海向楚御拱手抱拳。
他的意思楚御明白,就是在找到恩公前自認是楚御的下屬,找到之后才會奉楚御為主。
楚御點點頭,接受了這種約定。
他將那玉指還給徐興海,徐興海卻又推了回來。
“此物先放在小候爺那里吧,一來它讓我傷心,二來有了此物小候爺找我恩公后人也方便。”
楚御收回玉指,算是認可了徐興海的話。
“徐堂主,雖然我應下了這事,但現在卻有個難題要我們解開它。”
徐興海一愣,他忙道:“小候爺有事盡管說,堂主兩字屬下不敢當。”
“稱呼而已,我佩服你的為人,輪年紀我稱呼你叔都不為過。”徐興海嚇的差點跪倒,卻聽楚御道:“在外人面前,我便稱你徐堂主,私下里我叫你徐兄吧。”
徐興海推脫一番,見楚御堅持,只得作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