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昂不方便把天街的家丑外揚,點說道:“是的,都是天街內(nèi)部的事情。我這人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前輩請放心,理虧的絕不是我。”
武岳河肅然點頭,道:“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了?!?
打聽這件事情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因為當晚宴會上,春風得意的冷劍公子當場宣布,他要閉關(guān)一個月,準備一件作品,而后將會在太皇城召開一場發(fā)布會。
這個消息在第二天震動了整個太皇朝。一夜時間,完全足夠這個重磅消息發(fā)酵,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yīng)。
已經(jīng)有十幾個覺得自己“分量足夠”的頂尖世家,想方設(shè)法向冷劍公子拋去了橄欖枝。
你想閉關(guān)?歡迎來我們家。我們可以提供最先進的丹器房。并且還可以為閣下籌辦這場發(fā)布會,不需要任何費用,只需要你在出售這件作品的時候,優(yōu)先考慮一下我們家就行。
甚至,還有其他更優(yōu)厚的條件。
因為一件四階丹器,就算是對這些頂尖世家來說,也是一件足以傳世、鎮(zhèn)壓家族的重寶了。
孫昂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微微一笑,對武岳河說道:“如此甚好。他要在一個月后召開作品發(fā)布會,沒問題,我也要在同一天召開作品發(fā)布會?!?
武岳河建議道:“少將軍,這么做會不會太明顯了?讓人覺得你胸襟不夠開闊?!?
孫昂想到師尊的遭遇,就暗恨咬牙:“對付這種人,就要睚眥必報、以血還血!前輩不用為我擔心,就這樣對外宣布吧。”
武岳河點頭:“那好吧?!钡闹羞€是覺得這樣做,無異于以卵擊石,毫無成功的可能。
兩位丹器師在同一天召開作品發(fā)布會,而且都在太皇城之中,毫無疑問人們都會去參加等級更高的那一位的發(fā)布會,孫昂這邊必定冷冷清清無人問津,這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舉動。
……
孫昂的消息通過武家發(fā)布出去,也掀起了一場小小的波瀾。
這讓人不禁唏噓,以往孫昂每一次發(fā)布會是何等轟動?現(xiàn)在有冷劍公子壓在頭上,就只能是一場小小波瀾了。當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現(xiàn)實便是如此的炎涼。
而外界的評論也和武岳河預(yù)測的一樣,大部分人都覺得孫昂不自量力。也有人覺得孫昂這樣明顯的“針對”冷劍公子不夠“大氣”。
冷劍公子住在城中一座梅園內(nèi)。他不缺錢,要來太皇城,就提前派人過來直接買下了這座園子。
他有一批人,負責監(jiān)視城中的風吹躁動,有什么消息會立刻前來稟報。
“孫昂那個蠢貨果然是很容易就上鉤了?!崩鋭尤耘f一身雪白的長衫,坐在一株老梅樹下,保養(yǎng)得極好的雙手輕輕按在一張古琴上,臉上是一片矜持的得意。
“公子神機妙算,那孫昂是遠遠不及的?!毙〉仁膛谝慌裕V迷的望著自家公子,眼中的愛意能擠出水來。
冷劍公子很享受這種被崇拜的感覺,他微微笑道:“去,秘請松王殿下過來?!?
“遵命?!?
……
太皇朝皇室紛紛擾擾,宛如一場大戲。只要在太皇城的茶館內(nèi)拽住一個人問一句,他都能繪聲繪色的講述好半天。
老皇帝已經(jīng)一百六十歲了,整日操勞下身體虛弱,在十年前就顯出即將燈枯油盡的態(tài)勢。
皇帝有眾多的而孩子,但是有資格爭奪那個位置的有五人,這五位皇子在這十年間,使勁了各種手段,你方唱罷我登場,各種浮沉起落,眼看著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甚至傳聞已經(jīng)有人準備動用“激烈”手段鏟除對手了。
突然有一天,老皇帝夜不能寐,披著衣衫坐在皇宮正殿頂上看星星,一道流星劃過忽有所感,嘣的一聲突破到了命天境!
老皇帝在命極境巔峰已經(jīng)羈縻多年,之前動用了各種手段,服下了無數(shù)靈丹,都沒能跨過那道門檻。眼看著就要駕崩了,忽然突破了!
這下子壽元大增,即便是他之前損耗太大,也還能再活個百余年。
五位皇子傻眼了:之前丑態(tài)百出殺來打去,全都落到了父皇眼中。父皇那個時候力不從心管不了,現(xiàn)在精力旺盛的像一頭老龍,隨時準備抓個人過來殺雞儆猴。
可憐的五位皇子夾緊尾巴老實做人,變回了原來的孝順兒子。
松王殿下就是這可憐的五位皇子中的一位,冷劍公子還沒有進入太皇城,就已經(jīng)派人和松王殿下聯(lián)絡(luò)過了,是以不管城中其他的勢力如何盡心結(jié)交,冷劍公子都不假辭色。
得到冷劍公子的密召,松王殿下便服出行,悄無聲息的從側(cè)門進了梅園。冷劍公子乃是松王殿下目前最大的秘技,等到機會再次到來,冷劍公子的支持,將會起到?jīng)Q定大局的作用。
“幾日不見,公子風采依舊?!彼呛堑囊还笆?,在這位四階丹器師面前,不見絲毫的皇子架子。
冷劍矜持一笑:“殿下也是越發(fā)有王者之氣了?!?
“哈哈哈?!彼赏跻恍?,坐下來問道:“公子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吧?”
冷劍傲然道:“孫昂已經(jīng)入彀,本公子稍稍一逼,他就承受不住,要跟我打一場擂臺了?!?
松王也得到消息了,立刻說道:“孫昂怎么會是公子的對手?他選擇和您同一天發(fā)布丹器作品,完全是自取其辱?!?
冷劍公子冷笑道:“不過僅僅如此,難消我心頭之恨!我有件事情請殿下幫忙。”
“公子請講?!?
“請殿下諫言陛下,召開一場宮殿宴會,賓客之中,要有本公子和孫昂兩人。”
松王一愣:“公子……您是想讓孫昂在御前失禮?”
“哈哈哈!”冷劍公子大笑:“豈止于此!”
松王不太明白,冷劍公子雙手按在古琴上輕輕一撥:“殿下照我的話去做就是?!?
……
“父皇,兩位丹器師同時都在太皇城中,皇室若沒有什么表示,顯得對他們不夠尊重,外界看來,也好像我們太皇朝不夠禮賢下士。更何況,那兩位背后還有天街呢?!?
皇帝晉升至尊強者之后,滿頭白發(fā)轉(zhuǎn)黑,精神氣色都不錯,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多歲。他一邊用朱筆批閱著奏章,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以你的意思,應(yīng)該怎么辦?”
松王沒覺得冷劍公子這個要求有什么難辦的,一切順理成章:“不如皇室出面,宴請他們一次?!?
可是皇帝卻擺擺手:“你先回去,讓朕想想。”
“遵旨?!彼赏跣睦锟┼庖幌峦肆顺鋈ァK芰私庾约旱母赣H,一般說要“想想”的時候,多半就是不會答應(yīng)了。
為什么會如此?自己的提議并無不妥呀。松王心中一陣嘀咕。
松王出去之后,皇帝嘴角一咧,隨手將奏章丟在一邊,起身來說道:“來人,準備一下,朕要微服出巡。”
一名老太監(jiān)飛快進來,正要勸說,卻被皇帝先開口駁了回去:“朕乃是至尊強者,即便是比不上那些一場場廝殺中走出來的真正的至尊強者,但境界貨真價實,安全的問題不用再說了?!?
老太監(jiān)識趣的不說話了,只是對外面吩咐:“請絕天堂派兩位老供奉跟隨保護?!?
皇帝苦笑一下:“只是在太皇城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去看望一個人,至于驚動兩位雄霸級強者嗎?”
可是這一次,老太監(jiān)卻很倔強的看著皇上,皇帝無奈擺手:“罷了,隨你?!?
……
武岳河一個哆嗦從太師椅上跳起來,因為面前這面白無須的老人正是皇帝陛下身邊最受信任的哀公公,他從小和皇帝一起長大,也已經(jīng)是命極境巔峰的強者。
剛才下人來報,說是外面有一位命極境強者想要投效。武岳河于是破例親自接見,卻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哀公公。
“您老人家可是折殺我武家了……”
哀公公嘻嘻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一些:“還請大人屏退旁人?!?
武岳河一揮手,所有人退出去。哀公公上前,嚴肅低聲道:“陛下就在門外!”武岳河嚇得一個哆嗦。
不一會兒,武家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側(cè)門打開,武岳河親自將一身便裝的皇帝和幾位護衛(wèi)迎接進去。
到了家中,他才請皇帝坐了上座,自己轟然跪倒叩拜。
老皇帝一抬手:“平身吧。聽說孫昂小先生正在武家做客,朕來看看他,不能讓小先生覺得我太皇朝禮數(shù)不周。”
武岳河一愣,沒想到一位二階丹器師竟然驚動了皇帝陛下??蓻]聽說皇帝什么時候去看過冷劍公子啊。
“陛下稍后,老臣立刻去請孫昂。”這事情別人辦武岳河不放心,他親自出去找了孫昂,悄悄告訴他皇帝來看他了,孫昂也很意外,更是一肚子疑問。
等他跟著武岳河來到御前,行禮過后,老皇帝反而先笑了,開口道:“小先生一定心里很好奇,朕為什么會突然來到?!?
孫昂很誠懇的點頭,直言道:“的確?,F(xiàn)如今整個太皇城……或者說整個七界都更加看好冷劍公子。而以陛下的身份地位,似乎也沒必要對我一個少年燒冷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