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明七的下巴真的掉下來了。他呆滯了好一會兒,等到孫昂這一拳多餘的威力全部轟擊在地面上,炸得滿地大坑,慢慢的煙消雲(yún)散之後,他才動了一下,自己把下巴接了回去,然後敬畏的看這孫昂,藏著三分忌憚。
“閣下,真是……”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孫昂,最後只能說了一句:“強大!”
是的,這是一種蠻不講理的強大。最簡單的一個詞,往往在語言最乏的時候,能夠準確表達完整的意思。
孫昂回身微微一笑:“這些弱者何必講究什麼戰(zhàn)術,碾壓過去就好。”
明七無語了一會兒,也只好承認:“您說的、十分有道理!”
你拳頭那麼大,說的一定都對。
孫昂道:“剩下的事情你會處理吧?”明七連忙點頭:“您放心,馬上會教廷的軍隊進入花間城,徹查一切,絕不會有一條漏網(wǎng)之魚!”
這一點孫昂相信,明七顯然是那種“有錯殺、無漏過”的傢伙。
他一抖手走了,這件事情的過程很乏味——陳義書從一開始就破綻百出。明七沒有覺察到,可是孫昂見他第一面就看出來這傢伙體內(nèi)隱藏著不屬於明尊的力量。
而負責當做誘餌的九人,孫昂甚至不需要動用至理法眼就看出來他們都是至尊,卻要將力量壓制在命遷境……當真蹩腳的可笑。
他其實一開始是蠻期待這幫僞信者能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陰謀——沒想到還是這種爛俗的套路。
而且在反叛者的力量等級上,也沒有給他驚喜,所以他索性一拳全滅。
好在這個乏味的陰謀之中,還有柳宿神明的神文這個巨大收穫,對於他了解這個世界,弄清楚什麼是“詭噩之眼”大有幫助。
明七一道報告上去,整個世界行動起來,徹查柳教。
不僅僅是花間城,其他的城市也是一樣。他發(fā)誓要將這個世界上每一個柳教信徒揪出來!
而花間城作爲柳教的大本營,當然受到了最爲嚴酷的清洗。明七幾乎調(diào)查了整個城市中的每一個人。
證據(jù)確鑿的,全部就地處決。
而只要有一絲嫌疑,也會被他吩咐裁判所的機密人員秘密處決!
後續(xù)這些血腥清洗孫昂沒有參與,他回到了北地的裁判所,開始認真鑽研起柳宿神明的神文。
柳宿神明的神文能夠繞過這個世界構架最高處的明尊法理,這讓孫昂十分好奇,隱隱感覺到只要弄明白柳宿神文是怎麼實現(xiàn)的,對自己瞭解這個世界、進而解析出暗海七界的根本機密大有幫助。
大約三個月的時間,外界和柳宿神明有關的僞信者幾乎全部被明七帶領著裁判所的衆(zhòng)人剿滅,而孫昂也逐漸弄明白了柳宿神明是怎樣在明尊法理之中,“鑿”出一個漏洞,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進來。
可是弄清楚了這一點,卻並未讓孫昂解惑,反而讓他感覺更加奇怪。
因爲在他看來,造成這個“漏洞”所付出的代價太過巨大,相比於區(qū)區(qū)的信仰之力收穫,柳宿神明所消耗的力量更加巨大。
開始的時候,孫昂還猜測,柳宿神明付出巨大,那麼要求的回報必定也很巨大,祂必定是想要將整個明尊的信仰世界全部轉(zhuǎn)化爲自己的信仰世界,收集所有人的信仰。
隨後孫昂統(tǒng)計了這個世界的人口數(shù)量,仍舊發(fā)現(xiàn),即便是所有的人都改信了柳宿神明,仍舊無法彌補祂的消耗!
也就是說柳宿神明在這個世界傳教,是一個註定“賠本”的買賣,那麼柳宿神明爲什麼要這麼做?
明尊對於這個世界的“統(tǒng)治”,達到了一個極爲嚴謹可怕的程度。可是不僅僅是柳宿神明,還有其他的神明,都應該是使用了類似的手段,不計成本的要將自己的信仰滲透進來,爭奪明尊的信仰世界。
孫昂費解。
他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柳宿神明的神文反反覆覆的研究了好幾遍,確認自己不會出錯,這才頹然放棄。
“恐怕,還有什麼秘密是我沒有發(fā)現(xiàn)的。”孫昂自言自語,心中開始重新梳理這一次的事件。
明尊將自己送來此地,只給了自己一個提示“詭噩之眼”,而這裡是明尊的信仰世界,卻又被各種神明大下血本滲透信仰……孫昂隱隱感覺到,真正的秘密只剩一層窗戶紙了,他卻就是無法捅破。
孫昂暫時找不到線索,推門而出,面朝著茫茫冰川,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鼻孔中噴出兩條白龍。
守在外面的裁判所人員上前來:“閣下,您有什麼吩咐?”
孫昂一擺手:“我自己走走,你們不用跟著。”
“遵命,閣下。”她自己退下,同時一揮,隱藏在周圍保護孫昂的人也隨之退下。沒有人會懷疑神罰者閣下的實力。
孫昂走出屋舍,雙腳踏在冰雪上,這裡乃是整個世界的極北,位置特殊,苦修者在這裡能夠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而孫昂在這裡,也能夠更加清晰的“看”到這個世界的自然法理。
他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一座冰山下。這座冰山高達一千六百丈,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藍色光芒。
冰山之中,封鎮(zhèn)著一尊前代神罰者的遺蛻。這具遺蛻不知是什麼年代的,身軀雄壯如同巨熊,高達九百丈,身有三頭,面目猙獰,手持雙刀,背後有如同蜘蛛一般張開的八隻背刺,兇悍殘忍,讓人一見之下就肝膽生寒,不敢違抗。
孫昂不知不覺的啓動了“至理法眼”,掃視著這具神罰者遺蛻,裡面空空蕩蕩,已經(jīng)沒有了靈魂的存在,但是遺蛻在冰山之中,被某種特殊的大乘符印封鎮(zhèn),力量並未流失多少。
他一路查看下去,漸漸明白了一個個神罰者所擁有的不同力量。他們被明尊“投放”在這個世界上,以應對不同的危機,也順勢“進化”出了不同的形態(tài)。
“這些神罰者的靈魂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孫昂猜測著:“他們和我不同。肉體乃是明尊利用明尊法理憑空捏造出來,因而有著無數(shù)個發(fā)展的可能,纔會進化出不同的形態(tài)。”
孫昂將所有的神罰者遺蛻都觀察了一遍,不過對於他的幫助聊勝於無。
他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看,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個世界的最北端。這裡是一片白雪暴風漩渦的中心。在這個世界上,這個“極北之巔”乃是最爲危險的地方之一,任何人、哪怕是最巔峰的武者站在此處,也會被狂暴的風雪直接撕扯成爲碎片。
據(jù)說這裡的一切破碎,甚至連自然法理也會被撕碎,只有明尊法理還能夠籠罩此地。
孫昂站在可怕的冰雪風暴漩渦中心,細細的感受著。不一會兒,他的全身已經(jīng)被冰雪徹底覆蓋,隨後慢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繭。
忽的,孫昂睜開眼來,咔嚓一聲冰雪破碎,他一步跨出,回到了裁判所之中。
“閣下!”裁判所中留守的衆(zhòng)人慌忙跪下,孫昂負著雙手,貌似隨意的問道:“明七呢?”
“明七大人剛剛剿滅了最後一處僞信者的巢穴,正在趕回來的途中,您今天晚上就能見到他了。”
孫昂點點頭:“好,讓他回來之後馬上來見我。”
“遵命。”
明七在途中似乎就得到了消息,於是加速趕回,傍晚的時候就站在了孫昂面前。他身上散逸出濃重的血腥氣,整個人顯得異常興奮,誅殺僞信者總能讓他獲得極大的滿足。
“閣下,您要見我?”
孫昂點頭問道:“柳宿神明的僞信者已經(jīng)剿滅了,還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僞信者嗎?”
明七更加興奮起來,飛快的取出來基本名冊:“這些,都是我挑選出來,請閣下過目。這些僞信者,要麼已經(jīng)成了氣候,要麼發(fā)展迅猛必須遏制。”
孫昂隨手一翻,名冊嘩的一聲飛快翻過。他已經(jīng)在一瞬間看完了所有的名字,想了想。孫昂手指一點,名冊之中一頁紙飛出來:“就是他們吧。”
三天之後,尾宿神明的僞信者被剿滅,他們秘密建立的七座神殿被搗毀,數(shù)萬信徒全部被誅殺。
孫昂帶著明七,接連誅殺了七位星宿神明的僞信者,他一次次的接近詭噩之眼,感覺越來越瞭解所謂的“詭噩之眼”,心中疑惑再次升起。
“似乎……詭噩之眼並不是星宿神明作用的結果,而是明尊法理!”
“僞信者暴失去了星宿神明的僞裝保護之後,徹底露在明尊法理之下,就會被法理反噬,呈現(xiàn)出詭噩之眼。這也是明尊給予自己信徒的一個昭示,誅殺僞信者。”
“也就是說,明尊應該很清楚什麼是詭噩之眼,卻又故意將自己派來調(diào)查,究竟是爲什麼?”
“而根據(jù)明七所說,詭噩之眼最近有所變化,不是之前的樣子了。”
一切疑問,孫昂都藏在心底,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更沒有和裁判所衆(zhòng)人討論。
“閣下。”明七在門外說道:“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做?成規(guī)模的僞信者,都已經(jīng)被我們剿滅了。”
孫昂心念轉(zhuǎn)動,說道:“明日,你集合裁判所所有的苦修者,一起前往神殿,嚮明尊冕下請功。”
門外的明七似乎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遵命!我這就去通知大家。感謝閣下的慷慨!”
孫昂微微一笑,含義深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