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孫兒有違謝家祖訓
許多流犯一夜病倒,不止熊九山著急。
謝豫川和張達義看著也直皺眉頭。
謝家人在草屋里聽神仙故事,一直聽到天亮,意興不減。
精神太過集中,以至于有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身體開始發熱,畏寒,頭腦迷迷糊糊還以為是太興奮的緣故。
等到接連兩三個人開始出現發熱癥狀時,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
起初,幾個護衛誤以為是累了,跟謝豫川打個招呼,就上一旁睡下了,頭腦本就忽忽悠悠的,一躺下沒多久,癥狀上來,滿臉通紅,旁人發現時叫醒他們時,幾人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謝家男丁防御時,是出力最多的,從頭至尾一直到完全解除危機,他們幾乎都在外面。
冬日后半夜,風冷寒氣重,身體一動滿身大汗,危機解除還在外面幫著照顧其他人,寒邪侵體,最易生病。
謝豫川常年在外帶兵,自己又曾在詔獄那種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呆過,風寒之苦沒有人比他了解更深。
熱到神智恍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不好!”
謝豫川當即讓人拿出家神給的退熱藥拿出來,給他們喂下去。
其他癥狀沒有那么明顯的護衛們,也被要求每人先吃一片感冒藥預防著,受冷發熱,謝豫川記得家神當初特意寫下來交代過。
男的這邊,除了留在屋里的人,其他謝家男丁無論管家仆人還是護衛,當時都在外面大汗淋漓的抵擋了半天,既累又受驚,不少人陸續感到身體不適,一點都不意外。
好在,困難面前,謝家手里有救命的神藥!
風寒吶!
那可是要人命的毛病。
男人這邊如此,隔壁謝家女眷的屋子里也沒有幸免,雖然當時女眷被謝家男人們掩護在身后,避免了生命危險,但是后面等官差和流犯們合力解決掉蛇群后,謝老夫人不忍這種意外,帶著謝家的女眷站出來,幫著田家的人和村民們一起給傷者包扎。
久在外面寒氣里來回走動,出了汗也來不及收拾,再加上受了驚,一驚一松,一暖一寒,女眷那邊也陸續有人感到身體不適。
女眷之中,謝老夫人和張母最為年邁體弱,然而,兩位老夫人反而是最不受寒邪侵擾的人,謝家從謝禎之母三夫人沈氏開始,不管是主子、仆婦、還是小媳婦、大姑娘,接二連三都感覺到了身體的不舒服,甚至是一向風風火火瞅著最健康的二夫人張氏,都臉紅了。
熱意翻滾,腦袋嗡嗡作響,身上沉重又疲乏,只想躺下。
可地面又冷。
哪怕鉆進家神給的睡袋里,總是覺得頭重腳輕不知哪里漏風了,有點冷。
“壞了。”謝老夫人心里一沉,“快去叫豫川過來!”
不待這邊的人過去,門外傳來謝豫川低沉的嗓音:“祖母,你們這邊身體可安好?”
“是豫川過來了!”大夫人周氏驚喜道。
謝豫川過來送藥。
謝老夫人見他蹲下,抬起頭問道:“你們那邊如何?”
“有一些發了熱癥。”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黑布小包,將其打開,里面是他特意帶過來的退熱和感冒藥。
謝家女眷圍過來,謝豫川指著其中一個小瓶,當著家人的面演示了一把打開和如何取用份量,直到祖母等人表示了解后,再依次告訴其他幾種應急藥。此次病發迅猛,讓人始料未及。
謝豫川告知完,謝老夫人問他:“你們那邊可有危險?”
“祖母,他們都吃過了,你們盡早,以免病情加重傷了身體。”謝豫川擔心道。
謝老夫人點點頭,讓她們生了病的抓緊吃藥,暫時還沒病的,就如謝豫川所說,吃一點預防的藥。
她和張母也各服了一顆。
張母看著掌心里,謝家人送她的兩顆大小不一的藥,心里很是感激。
二話不說悶頭就著水喝下,真心感激道:“老姐姐,我這真是托了貴人的福氣。”
“哪里需要客氣,咱們都得保重身體,堅持住!”謝老夫人鼓勵道。
“自然自然。”張母點頭笑道,轉頭問謝豫川:“少將軍,不知我兒達義他……”
謝豫川道:“張老夫人,先生他身體無礙,您老放心。”
聽到兒子平平安安,張母松了一口氣,合掌在額頭,念叨著:“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謝老夫人看著家人,忽然轉頭提醒謝豫川:“豫川吶,大家外面受了寒氣,忽然倒下這么多人,不是好事。我們謝家尚且如此,其他受了傷的流犯和那些體弱多病的,不好說如何啊。”
謝豫川聞言在一旁坐下,點頭道:“祖母說的,孫兒方才過來時,見官差們在幾處進出,應是隊伍里狀況不妙。”
祖孫二人相鄰而坐,短暫的沉默后,謝老夫人輕嘆了口氣。
謝豫川神色沒太多變化,祖母因何嘆氣,他心里明白。
“人在難事之前,總是要有取舍的。”謝老夫人沉默一會,溫聲說道。
“孫兒明白。”
謝老夫人轉頭看他,謝豫川抿唇露出一個讓她寬心的笑容,看的謝老夫人盯著他的眼睛仔細辨認了一會,才忍不住會意地笑了笑。
“看來你早就想到了。”
謝豫川“嗯”了一聲,見旁邊小侄子睜著一雙大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不禁傾身他提著腋下抱了過來。
“六叔。”軟糯的聲音乖乖地叫人。
“好孩子,你母親她們忙,六叔抱你一會。”謝豫川疼愛地摸了摸他軟糯的小臉。
謝嘉睿好久沒有被他六叔抱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撲進謝豫川寬闊的懷中,像只熊貓幼崽一樣抱住他六叔的胳膊。
謝豫川沉吟一會,緩緩開口道:“祖母,若孫兒以救人之事做談判之用,會不會有違謝家祖訓,父親若在世,怕是又要罵豫川不孝子孫,冥頑不靈,屢教不改了。”
懷里的謝嘉睿小朋友聽見這話,小腦殼仰起來往上看,“六叔,你這么不乖的呀?”
謝豫川低頭摸了摸他的頭,失笑道:“是啊,六叔少時學業不精,只顧偷懶玩耍,所以長大才做錯了事,嘉睿不要跟六叔學,你要好好學習,長大了做個文武兼備的謝家好兒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