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著時間長河逆流而上,涂婳確實沒有想到,這一次短途的時空穿越,竟然還能有機會,躍遷到謝豫川剛剛出生到人世間來的這個時間段。
懵懂的眼睛里,有著最澄澈的靈魂。
涂婳輕輕走到嬰兒身邊,低頭靜靜地打量著。
“謝豫川,歡迎來到人間。”
“咿咿呀呀——”
剛降生不久的嬰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察覺到她的“存在”,涂婳剛說完,下一秒就歡快地活躍起來,搖頭晃腦。
烏溜溜的眼珠,并不能完全清晰地看家眼前到底有什么,可是小嬰兒的反應做不得假。
屋內伺候主母和小公子的婆子們,很快發現了小公子高興的反應。
“夫人,六少爺正高興著呢。”
床榻上,身體虛弱的大夫人周氏,臉上蒼白無力,可聽見下人貼著耳邊說的悅耳話,還是抑制不住高興。
周氏想要起身看看小兒子,婆子極有眼力,連忙起身親自將謝家大方小公子謝豫川穩穩抱過來,給周氏看。
周氏費力坐起身,身旁的婢女急忙側坐到她背后環撐著她虛弱無力的上身。
涂婳從婆子把謝豫川從搖床里抱出來,就默默轉身跟了過來。
她抬眸打量周氏的模樣。
剛剛生產的周氏,此時模樣年輕,面色疲憊,卻不減精致端莊的氣質。
與她后來印象中的謝豫川之母周氏相比,現在的周氏滿身母愛溫情。
她記憶中的周氏,穩重大氣,意志堅定,一看就是女性經過世事歷練之后的成熟貴氣。
涂婳望著周氏抱著剛出生的兒子謝豫川,眼眸中盡是憐愛。
無聲的溫馨,沖擊的力量強大,涂婳看著看著,眼眶不禁濕潤,深受感動。
周氏盯著兒子,怎么看都看不夠,指腹小心地觸碰兒子軟嫩的小臉蛋,吹彈可破的嬰兒肌膚,帶來新的希望。
“夫人,小公子將來一定會是心疼人的孩子,您瞧,他知道您身體不適,出生后比旁的孩子都要心疼夫人,不吵不鬧,自得其樂。”
周氏眼眶微紅,喉間哽咽,“嗯,小六在肚子里鬧的厲害,出來倒是安靜的多,真是意外。”
她也沒想到,小兒子會這么貼心。
外面傳來傳去的那些話,她不是沒聽過幾句閑言碎語,明知都是些誣陷謠言,可哪個母親聽得進去旁人如此污蔑自己剛生的孩子。
她出嫁多年,在京城中各家夫人之中,已經是夠寬心的人了,可也沒免了被幾句閑言碎語氣暈過去。
本就孱弱的身子,險些路過黃泉送了性命。
“等我多點力氣,定要去祖宗祠堂里跪在謝家神明面前告狀!”
“夫人寬心,那些腌臜人只會說些污言穢語,咱家小公子最是有福之人,神明一定會暗中保佑的!”
涂婳看了眼說話勸慰周氏的婆子,眸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眼珠提溜轉的嬰兒臉上。
神奇地,涂婳低頭看著剛出生的謝豫川,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嬰兒好似能感覺到她的位置。
“呃?”
不信邪的涂婳,在周氏和婆子說話的功夫,悄悄往旁邊挪動了一步。
下一秒。
嬰兒的眼睛,不知不覺地“追”了過來,揮舞著小手高興地咿咿呀呀著。
涂婳:?!
這一次,她向相反的反向多走了兩三步,這個方向,與之前完全不同。
她觀察著周氏懷中的嬰兒。
很快,謝豫川再次扭過頭來,努力撐著柔軟的脖頸,費力朝向她所“站立”的方向看過來。
涂婳:!!!
剛出生的謝豫川,真的能發現她的存在?!
兒子的異常反應,周氏也發現了。
她眼中露出意外之色,不禁抬頭順著孩子扭頭打量的方向看過去。
什么都沒有啊?
不大會兒,周氏發現兒子川哥兒看的方向又變了?
周氏抬眸看向身前伺候的婆子,眼底露出一絲擔心。
婆子也發現了,整個臉色也有點懵。
“夫、夫人,小孩子剛出生時都是這樣玩的。”婆子怕主子再多想,急忙勸道。
可是瞧著小孩子奇怪的玩法兒,心里也忍不住打鼓。
畢竟,他們家的這位排行第六位的小主子,自降生落地,還從來沒有哭過一聲呢!
這事,屬實反常。
府里的人,嚴格把這消息露出去,就是太醫們進府后,府里的人也咬死了,小公子出生后,已經哇哇哭過了。
涂婳這時還不知道剛出生的謝豫川,自始至終尚未哭過,她只是覺得小小的謝豫川,追著她的“存在”眼珠骨碌碌轉來轉去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了。
她想起系統曾說,在夢境中,她雖然不能使用實物東西,但是意識方面是自由的。
她想了下,心念異動,以指尖為畫筆,指尖劃動處,絲絲金縷流光很快畫出一朵閃動光芒的云朵。
嬰孩烏黑的瞳仁中,倒影出淡淡的碎芒。
“阿巴阿巴——”
小小謝豫川高興地手腳舞動的更歡快。
周氏看著兒子如此高興,心情既溫暖又有點酸楚。
孩子每天高高興興也成了錯了。
涂婳輕輕一吹,謝豫川眼前的“魔術”轉瞬消失。
嬰兒有些激動。
無人察覺處,涂婳笑意盈盈地又畫了一只小白兔,輕輕從謝豫川眼前一蹦三跳地消失。
“咿咿呀呀!”
擅長畫畫的涂婳,一時沒控制逗小孩兒,一連給謝豫川變幻出了不少圖案。
周氏也漸漸發現,兒子在她懷中異常興奮,而且兒子的眼睛,似乎一直盯著她身旁某一處。
周氏奇怪的轉頭,那里除了一直高幾和上面的瓷瓶,并無什么惹眼的東西啊?
周氏低頭碰了碰兒子的小臉蛋,心情復雜地逗他:“小皮猴,你瞅見了什么這么開心啊?”
回應她的是兒子謝豫川更加興奮的手舞足蹈。
暗暗一聲嘆息。
周氏扶著他的額頭,“這孩子只會笑,卻不會哭,這樣下去瞞不了多久的。”
一旁婆子道:“夫人,太醫來時,奴婢帶著小少爺去一旁屋子歇息避開就好了。”
“說的容易啊。”周氏眉宇間還是有些不放心,“謝家自古供奉神明,本就遭嫉,要不是國公爺和夫君小叔們在外征伐有功,怕是也不會額外給家里這么長時間的恩寵,太醫們留在府中,一日兩日還好,三五日川哥兒不哭不鬧,傳出去……唉。”
周氏暗暗咬了下牙,狠狠心用了些力氣捏了孩子一下。
可惜,懷里的孩子不哭反笑,越疼越笑的厲害。
婆子急忙拿著絹帕小心挪開周氏的手,看著暗紅的一小片心疼不已,道:“夫人,小主子想哭時自會哭的,這般多讓人心疼啊。”
周氏怎么不知心疼。
可是這都幾日了,川哥兒自出生到現在,怎么會一道哭聲都哭不出來呢?
涂婳一旁聽見主仆二人這話,一下愣了片刻,她收起逗小孩的戲法,低頭盯著眼睛清澈明亮的謝豫川。
“謝豫川,你不會哭?”
“阿巴阿巴——”小嬰兒像是根本聽不懂,一聽哭字,笑的更樂呵。
涂婳抬眸掃了周氏一眼,再次垂眸盯著謝豫川看。
“系統?出來一下!”
一旁聽出謝家如今遇到了一點“麻煩”,涂婳遇事不決把系統再次拖出來。
系統:【宿主,有事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