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顧謹遇做了一個夢。
前半部分春色撩人,似曾相識,是他年少時做過的夢,她是他永遠的女主角。
后半部分極其悲慘,他被蘇家抓起來,關進了小黑屋,先是結扎,后是閹了,最后許鐸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來,要把他給徹底廢了。
“呼……”
顧謹遇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還完好無損。
慢慢坐起身,靠在床頭,扭頭看早已睡到最邊上的蘇慕許。
她抱著枕頭,肩膀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一只腳已經垂到了地上,算是騎著床邊睡的姿勢。
這睡姿……幾乎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沒有被踹下去,算不算幸運?
門鈴大響,顧謹遇看了一眼時間。
竟是八點了,他除了倒時差,很少睡八個小時,這一覺竟是睡了九個半小時。
如果不是做惡夢,恐怕還能睡更久。
蘇慕許被門鈴聲吵醒,煩躁的一通亂抓,起床氣大爆發:“誰啊!吵死了!”
顧謹遇眼睜睜看著她爬上床,要掀開被子爬下床,趕緊出聲制止:“別動!”
蘇慕許條件反射一樣,趴在床上,頂著被子,剛要問為什么,感覺到一陣涼風,從心口往肚子吹去。
一片涼意!
席卷全身!
“我衣服呢?”她脫口而出,裹緊自己,驚恐的看向顧謹遇。
顧謹遇偏過身,慢慢低下頭。
總是跟不上節奏,接下來要怎么演?
她也太能演了,又沒喝酒,不尷尬嗎?
“我想起來了。”蘇慕許直接趴下,蒙住頭,羞得不行,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得逞了!
雖然不夠完善,但是,親密關系確定!
“不,你想不起來。”顧謹遇背對著蘇慕許,不容商量的說。
蘇慕許:“……你什么意思?”
顧謹遇聽著催命似的門鈴聲,抬手微握成拳,按了按耳朵,“我還沒活夠。”
蘇慕許秒懂,表示理解他,趕緊讓他幫忙拿一下睡衣。
顧謹遇聽著蘇慕許的指令,找到了她要的粉色娃娃領睡裙,上面還印著一只可愛的兔子。
內衣內褲更可愛,淺粉色的,上面印著漫畫風格的胡蘿卜。
所以,他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他太難了。
做了,是禽獸。
不做,是禽獸不如。
“好看嗎?”蘇慕許用被子裹著自己,只露出個腦袋,不解的看著顧謹遇。
他拿著她的褲褲看了十幾秒,還能看出她腰圍和臀圍不成?
顧謹遇手一抖,差點拿不穩那柔軟的小衣服。
將衣服放到床邊,顧謹遇說:“沒你好看。”
蘇慕許:“……”
眼睜睜看著顧謹遇穿著睡衣睡褲去開門,蘇慕許趕緊叫住他:“你去沙發躺好,假裝睡覺,我去開門。”
顧謹遇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希望今天以后有我以外的異性看到你衣衫不整。”
蘇慕許:“……”
“別愣著了,快穿好睡衣。”
蘇慕許趕緊鉆到被窩里穿好,擺了個姿勢,假裝睡覺。
為了裝的像,她不但背對著門口,還將頭發扒拉到臉上,擋住了半張臉。
顧謹遇去開了門,意料之內的看到了許鐸和蘇慕林。
許鐸滿臉寫著興師問罪,蘇慕林則靠墻站著,沒有要進房間查看究竟的意思。
許鐸粗魯的推了顧謹遇一把,進了房間。
“你以后別開這種房間了。”蘇慕林一眼忘到了蘇慕許搭在床尾的腳,真誠的提了個建議。
顧謹遇虛心接受:“我記住了。”
以后一定要開套房,決不能再開這種進門就看見床的房間。
許鐸進了房間,先巡視一周,沒發現什么不對勁,又跑去看垃圾桶。
顧謹遇走進來,看到許鐸彎腰看垃圾桶,不禁暗暗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太機智了,睡覺前把垃圾都倒在了衛生間的垃圾桶里,這垃圾桶只有他后來假裝擤鼻涕的兩張紙。
“找金子呢?”顧謹遇問。
蘇慕許后背激起一陣冷意。
老公!你太狠了吧?不能換個說法嗎?
這發音那么相似,很容易火上澆油好不好?
果不其然,許鐸暴走,沖到顧謹遇的面前,抓住了顧謹遇的衣領,喝問道:“顧謹遇,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吧?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就不敢打你!”
“吵死了。”此等情形,蘇慕許是沒法裝睡了。
許鐸的神情立即變得溫柔又寵溺:“小妹,你醒了,快起來吃早飯,吃飽了再睡。”
蘇慕許伸了個懶腰,靠在床頭,懶洋洋的看向許鐸和顧謹遇,“你們要打架?”
許鐸松了手,訕笑道:“沒有的事。”
“他跟我比個子。”顧謹遇笑著補充,作勢比了下。
正好到顧謹遇眉毛處的許鐸臉色變得很難看,蘇慕許又補了一刀:“這還用比嗎?一眼就看出來了。”
許鐸氣得胸悶,又無從發泄,用力踹了顧謹遇一腳,大步離去。
“砰”的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傳達了許鐸的憤怒。
蘇慕許捂著嘴巴幸災樂禍的笑,顧謹遇拍了拍被踢的小腿,拿了衣服去衛生間里換。
換好衣服,洗漱完畢,顧謹遇出來,見蘇慕許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捧著英語書小聲的讀,在心底重復了好幾遍的話,梗在了喉中。
他想說假裝這幾天什么都沒有發生,回國后老樣子,以學業為重。
結果,她已經在學習了。
是巧合,還是猜到了?
余光看到顧謹遇出來,蘇慕許將英語書收了起來,彎了彎唇角,站了起來。
她的表情是少有的嚴肅,說的話也很正經:“顧先生,感謝您這十八天里對我的包容和縱容,若有哪里惹您生氣的地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會記得您對我的好。”
顧謹遇表情木訥的望著蘇慕許,又一次看不懂她。
心底一陣陣的悶痛。
她是在演戲,還是演了十八天的戲在這一刻結束了?
十八天……
已經十八天了嗎?
才十八天嗎?
眨眼的功夫,又像是已過半生。
“以后,”她望著他,繼續說下去,“希望顧先生……”
她話沒說完,他霸道而陰鶩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吻封唇。
不是初吻時的生澀。
也不是平時的溫柔。
更不是昨晚的熱切。
而是……兇狠,帶著濃濃的占有,夾雜著怒火,隱隱透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