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下臉上的妝容,連忙趕去上班。
即使我加快速度趕去餐廳打工,但因爲早晨我竟然是躺在司少懷裡一直到七點,所以我還是遲到了。
果然,領班的臉色很臭,憤怒的說道:“喲,大忙人??!晚上太忙了,所以這纔在牀上起不來吧!”
我知道,他是在挑刺,爲了昨天受的屈辱,拿捏著我不敢反駁,我沒理他,徑直越過他,走向餐廳。
換好工作服再出來以後,發現別的同事對我指指點點的。
我只是抿抿嘴,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現的樣子,繼續幹著自己的活。
客人來了,招呼客人,端茶遞水上菜傳菜。
隱約間,聽見他們吐露的幾個字眼,無非是司少爲我出頭,領班受了屈辱。
領班在餐廳裡是不大受待見的,爲人貪色還待人苛刻,奈何,他總有一套自己的辦法對付老闆,以至於我們這些被他押著的小員工,爲了高薪,敢怒不敢言。
“討論什麼?趕緊幹活?!?
我聽見了領班的吆喝聲,他大概是真的氣急敗壞了吧,不然,平常他絕對不會這樣沒素質的大聲說話。
從而影響了客人就餐。
“瑜白,等會下班的時候別急著走,領薪水呢?!币粋€剛來的同事對我說道。
“恩,謝謝?!蔽业淖旖翘幝冻稣鎿吹奈⑿Α?
儘管她不說我也知道,但是難爲她在這麼多人都討論我的時候還來接觸我,不怕掉入輿論的漩渦中。
可是一轉頭,就看見剛剛那小女孩和另一些討論我的人在一起說著什麼。
我低著頭,默默的擦拭著桌子。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是一個社會,而我很顯然在這裡,被視爲是異類。
我知道她們都在背地裡指著我,說我是小姐,我也知道這些話到底是誰傳出去的,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去反駁和解釋一句。
只是因爲……他們說的是事實。
這些天的疲倦讓我頭暈,我沒大在意,這在之前也是常有的事,我只是晃晃腦袋,便繼續幹活。
便就是在我轉身準備走進廚房端菜的時候,一陣暈眩向我襲來。我暈倒了,摔下的姿勢一定很醜,因爲我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看見了領班詫異的眼神。
我是在一陣消毒水的味道里醒來的。
入目潔白,還有醫生的護士在走廊處穿行。
我眼睛四處轉了轉,就看見坐在牀邊的阿秀。
我撐起身子,想要做起來,哪知道四肢發軟,愣是將我好不容易撐起來的身子狠狠摔在牀上。
“你醒了?!卑⑿慵泵臀曳龊脿椀母叨?,在背後墊了個枕頭。
“阿秀?!蔽以野芍煺f道。
阿秀似乎是察覺到我的動作,立馬起身給我倒了杯水。
我在喝水的時候,她說起我了。
她總是這樣,改不了絮絮叨叨的毛病,卻是我在這座城市裡唯一的朋友。
爲我好,我知道,於是我左耳進右耳出的聽著阿秀說著我不好好照顧自己,低血糖了還不吃早餐去工作等等。
她說了半天,見我沒應答,氣不過,一把
搶走我的杯子。
“瑜白!我在和你說話,你聽沒有?”“當然有了。”我眨巴著眼睛說道,在阿秀下一個爆發來臨之前急忙說道,“我下次會注意的。”
“下次,下次,你自己好好想想這是你第幾次躺著進醫院了?”
阿秀說著句話的時候,我不好意思的起來,似乎每次的‘下次注意’就是把自己送進醫院。
看著頭上吊瓶的液體,一定又花了很多錢吧。
我不禁一陣肉疼,噘嘴道,“其實也沒有多嚴重,根本就不用來醫院?!?
阿秀是不知道我的事的,在我步入這個城市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沒人知道我來自山村。
當我的腦袋被阿秀用食指戳的一動一動的時候,我撇著嘴。
“阿秀?!?
“你餓了嗎?”我輕晃頭,低著頭,開始想起這個月的開銷還夠不夠。
除去房租水電費生活費,還差點給家裡人寄過去??墒侨绻俪渣c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放寬了很多,錢沒了還能掙,可是下次一定真的要注意不能把自己在弄進醫院了,進一次,可就代表著白花花的銀子往外面溜走。
“怎麼了?”
阿秀見我半天不說話,以爲我怎麼了,停下手裡的動作,帶著關心的眼神看著我。
“沒事。”
我笑道,“點滴什麼時候能完?”
“這是最後一瓶了。”阿秀說完,房間裡保持了短暫的沉默。
我看出阿秀的心不在焉,便好心出口道,“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你就先走吧。”
“我沒事?!?
阿秀立馬反駁道。
我一笑,“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忙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真的嗎?”
阿秀似乎還不放心。我用沒打點滴的左手拍了拍胸脯,“也不看看我是誰?!?
“是,你是瑜白,最厲害的瑜白?!?
說完,我們相視一笑,隨後在阿秀的百般叮囑下,以及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和我一在保證的情況下,阿秀這才離開了。
我漸漸的睡著了,我覺得我的眼皮恨沉重,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是我卻是做不到。
我只模模糊糊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菸草氣息……
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第二天,我的身體好多了以後,當我去繳費時,卻被告知有人繳過費用了。
我一想,應該是阿秀。
我想著晚上碰見她的時候在把錢還給她,就離開了醫院。
餐廳那邊,因爲我的突然昏厥,老闆好心的給我放了半天假。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將近四小時的時間,我沒有工作可做。
那麼,就先去給家裡人寄錢,然後回家睡覺。
我來到自助存取款機上,看著卡上的餘額,給自己留了一千,剩下的全部寄了過去。
應該夠一個月的了。
夜幕降臨,我的夜班時間到了。.
我趕到了會所。
只是,我正準備進入夜總會的時候,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女人,走近了看,其中一個
是同行劉青。
她的頭髮被狠狠抓住,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爛了。
不用想也知道,家裡的那位找上門來了。
“你不過是婊子養的!”
“自以爲老胡天天包你會娶你!他不會是玩玩而已!天底下只有傻瓜纔會娶你們這種不要臉的婊子!呸!破壞家庭!”
“不要做白日夢了……好好的坐你的小姐!死狐媚子……”
劉青站在原地一聲不吭,被那中年婦女拉著頭髮。
其實那些話又何嘗不像是刺一樣深深的扎入到我的心臟中。
只因男人來是爲了消遣娛樂尋樂子,很少有男人會傻到把夜總會的小姐娶回家,流落風塵的女子帶回家,說出去,怎麼也會遭人詬病。
我沒有走過去,因爲按照這種情況,往往幾分鐘後保安就會趕到,清除掉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當保安將哭罵著的女人請走以後,劉青擡來,我纔看清楚她的眼睛,平靜得就像是死水一般。
她看著遠處跟著老婆離開的男人,嘴角處露出苦澀的弧度。
我站在原地,劉青應該是……動了真情吧。
因爲她的一向是潑辣的,平時都會在內部和那些故意找茬的小姐們吵架,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卻是異常的安靜,整個人都是呆滯和麻木的。
突然,她回頭,我的視線和她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她的眼眸裡是淡然的,很快就離開了。
因爲這件事情,我耽擱了準時進夜總會的時間點。剛一踏進門口,就看見媽媽桑在張望著。
在看見我進來之後,媽媽桑臉上的笑容瞬間堆起,“瑜白,你可算來了?!?
我不動神色的移開被抱著的胳膊,淡淡的“恩”了一聲。
媽媽桑曾經一度想讓我下海,我只能在其中不斷的週轉,但其實若不是她護著,我這三年也不會安然無恙。
“瑜白,1801包廂又專點你了哦。”
媽媽桑說著,我聽的卻是心頭一顫,他又來了麼?
雖然是這樣想著,可我還是露出了一點微笑,“我知道了,我去準備一下?!?
再次被點
阿秀回到等候室休息的時候,我正在化妝。
我講醫藥費拿出來遞給她,說道:“阿秀,你不用替我付醫藥費的……”
然而阿秀卻是驚訝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說道:“這……我沒有……”
我愣住了,不是阿秀?
那到底有誰還會替我付醫藥費呢!
莫名的,我想起了那淡淡而熟悉的菸草氣息。
但是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糾結這些,因爲媽媽桑已經在催促我了。
而我怔怔的望著鏡子裡我的臉。
掀開劉海,還能看見傷口結痂。我用手指摳著它,想把它扣下來。
我有輕微強迫癥,見不得這種東西佔據著我腦門。
看著又隱隱滲出鮮血的傷口,我胡亂的用水清洗了下。
鏡子中的我,劉海微溼,用不暈妝的化妝品畫出來的妝容就是好,即便沾了水,它依舊附在我臉上,就像這些年我一直帶著的面具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