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張無易雖然不是江西人,但卻隨著父親在南昌生活了近十年,對江西的地況還有比較熟悉的,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在橫峰縣城的西南方向,距橫峰縣城大約有三十多里,距鉛山縣城大概四五十里,當然,這是指后世的公路,以現(xiàn)在的路況,其距離應(yīng)該增長百分之三十至五十左右,而這里距武夷山脈就更遠了,直線距離大約七八十公里,如果轉(zhuǎn)彎、繞道等,其距離會多出一半以上,以現(xiàn)在鏢局眾人的速度,至少也需要七八天時間才能到達武夷山邊沿。
所以,張無易催促著眾人盡快趕路,一直到了戌時天色暗下來,也就是后世的七八點鐘左右才停止前進。
這個時代可不像后世那般到處有人,到處有房有車輛,許多地方數(shù)十里都見不到人煙,這樣反而便宜了張無易一行人,他們現(xiàn)在是反賊,可不敢拋頭露面,只敢走人煙少的地方,一路上,張無易還吩咐人把腳跡掃除,雖然讓隊伍的速度變慢,但張無易卻覺得值了。
晚上,眾人是在一處山坳里住宿,張無易親自四下察看一番,這個山坳只有一個入口,但在后面,其他三面都封閉著,當然,如果真是這樣,張無易是絕不敢在這里住宿的,一旦被人堵住谷口,眾人就成了甕中之鱉,之所以他敢在這里住宿,是因為在谷底處有一處地方坡度并不陡,眾人可以從那里爬上坡頂,而坡上有一條小路,順著小路就能繞到山后面,從那里下山,而且還不止一條下山的路,
張無易派了數(shù)人在山谷外一處高地放哨,又派人守住前面谷口和后面山坡上的要點,并且學(xué)著后世的經(jīng)驗,設(shè)置明暗雙哨,雖然有點浪費人力,但為了小命著想,再麻煩也要做。
在谷口和后山巡視一番后,張無易回到谷中,因為沒有帳篷,大家只能露宿,幸好現(xiàn)在是八月份,是陰歷,應(yīng)該是陽歷的九月底,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但還不是很冷,這讓張無易稍稍放心。
眾人吃過飯,張無易把陳憐月、申良、張含倉叫來,同時,也叫來了兩名鏢頭魏懷遠、周臨啟。魏懷遠三十八歲,身材中等,長得較為普通,武器是一根長槍。周臨啟現(xiàn)年二十六歲,長得高大,長相英俊,顯得有點冷酷,武器是劍,以快劍著稱。
張無易把眾人帶到一邊,隨便找了一些石塊坐下,說道:“申老、師妹、張老、兩位鏢頭,請坐,我叫大家來,就是研究一下以后我們的行止,不知你們有什么建議?”
申良作為地位最高,資格最老的人,自然第一個發(fā)言:“無易,你先前所說的去武夷山落腳算是一條出路,不過,據(jù)我所知,武夷山那里一樣不安全,有很多人在那里占山為王。”
張無易點點頭,說道:“我先前只能那樣說,否則,無法安眾人的心,不知申老對武夷山那里的情況熟不熟悉。”
申良點點頭道:“我年青時在江湖上闖蕩多年,對各方勢力都比較熟悉,這也是我們開鏢局的人必備的能力,必須隨時掌握周邊道上的情況,武夷山中有大小勢力數(shù)十起,人數(shù)從幾十人到上千人,其中最大的勢力有三起,分別是黃崗山的飛云寨,分水山的清風寨,嵐谷山的雷鳴寨,這三起勢力的人數(shù)都達到數(shù)千人,其中戰(zhàn)斗人員也達千人以上。除了這三起勢力外,還有七八起勢力稍差一點的勢力,比如問峰山,會寧山,常田山等勢力,人數(shù)都在千人以上,其中戰(zhàn)力人員也有數(shù)百人以上。其后就是一些小勢力,大大小小分布在整個武夷山脈中。據(jù)我的估計,整個武夷山脈中山賊的人數(shù)可達數(shù)萬人以上。”
張無易皺起了眉頭,武夷山中如此多的山匪,而且勢力如此大,像他們這一行數(shù)十人,其中老弱占多數(shù)的隊伍,到了那里,只能任人宰割,除非投靠某個大勢力,但那樣一來,就只能受別人的節(jié)制,到時可就是身不由己了,他的知識、理想可能就此斷送,就算發(fā)揮出知識,也只能給別人當嫁衣,并且到頭來很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誰也不會看到自己的手下太過能干。當然,他也可以壓制自己,把后世先進的東西藏著,但并不表示他就能活得很好,一是太過壓制,有志難申,那是會憋死人的。二則是他的習(xí)性、思維都與這個時代的人格格不入,很有可能與別人起沖突,到時,就會招來禍事。何況,以陳憐月的美麗,老大看中了她怎么辦?張無易已經(jīng)暗中把陳憐月視為他未來的老婆了。
“這個,我們?nèi)绻犊咳髣萘Γ晕覀兓⑼S局的招牌,應(yīng)該會受到重用吧?”周臨啟說道。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否則,我們這一行人還真沒有出路。”魏懷遠也說道。
“申老,你對那三大勢力有一定了解,你認可我們最好投靠哪股勢力?”張無易問道。
申良說遲疑道:“這個,我也拿不準,那些勢力都不是善男信女,像我們這些人,去了大勢力必定被欺壓,而那些小勢力又不敢收留我們。最主要的則是,進入大勢力,我們就會身不由已,猶其是大小姐,必定會引起他們的窺視,一旦他們有歪心思,到時,我們連脫身都不可能。”
陳憐月也聽出申良的意思,哭泣道:“申老,張老,師兄,兩位兄長,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惹了這場禍事,害死了我爸爸,害死了三位師兄,還害死了那么多鏢局的人,我,我就是一個禍水,只要能讓大家安定下來,過上好日子,我,我是嫁給某一位大寨主也愿意。”
“不可!”申良立即叫起來。“我們虎威鏢局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怎么能為了自己出賣你,我們的良心絕不會答應(yīng)!”
張含倉也說道:“我在虎威鏢局干了三十多年,是看著你長大的,早已經(jīng)把你當成我的親孫女,哪怕丟了我的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張無易瞟了一眼魏懷遠與周臨啟,他們倆也義憤滿腔的表示絕對不行。
張無易說道:“師妹,師傅臨終前收我為徒,就是希望我能照顧你,我豈能辜負他的期望,此事休要再提,何況,我已經(jīng)有了定策,事情不會是想像那么糟。”
“啊,師兄有辦法?”陳憐月抬起頭,雙眼圓睜期盼地看著張無易。
張無易點頭道:“按申老所說,我們現(xiàn)在還真不適宜去武夷山,就算要去,也必須把我們的實力增強了才行。”
“無易,我們現(xiàn)在就只有這一點人,錢財也所剩無已,該怎樣增強實力呢。”申良問道。
張無易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說道:“打土豪,分田地!”
“打土豪,分田地!”申良驚訝地說道,又搖搖頭道:“這句話我懂,就是變相的劫富濟貧,打擊的對象就是那些財主,然后把他們的財產(chǎn)、田地分給窮人。這種事那些江湖俠士和山匪都干過,不過,那些財主都有護院,還有那些佃戶一般也會幫著他們,最重要的則是那些有錢的財主都怕死,把家都修成了堡壘,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要想啃下一處還真不容易。”
“是啊,就算我們能攻下一家財主,雖然能得到一些錢財,但卻會引起官府的圍剿,到時,我們的處境將會是更艱難,還有,那些財主家的財產(chǎn)主要以房產(chǎn)和土地為主,至于銀兩,可能不多,就算有一定的銀兩,我們在官兵圍剿下,到時就是有銀兩也沒有用武之地。至于糧食,我們?nèi)松伲瑳]有地盤,就算搶到也無法帶走多少。”周林啟說道。
“另外,我們的人太少,攻打財主家會有傷亡,想要補充卻不容易,畢竟,我們是反賊,這年頭,誰愿意跟著我們當反賊呢。”魏懷遠說道。
“無易,你先前說了打土豪、分田地,打土豪很好理解,但分田地就有點問題了,就算我們把地主全家殺光,想把田地分給窮人,財主的田契在官府也有留底,那些窮人也不敢要啊。”張含倉說道。
張無易笑了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打土豪、分田地自古就有,但是,這中間還有一些訣竅,不是隨便就打土豪、分田地,這中間有很多文章可做,我相信,如果我的計劃順利進行,我們不僅有大量的錢財,隊伍還會壯大。”
申良想了想道:“既然你這么說,我們就相信你,反正我們已經(jīng)山窮水盡,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就算不成功,我們再想辦法不遲。”
申良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他既然支持張無易,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
張無易說道:“當然,現(xiàn)在我們?nèi)颂伲斎徊荒苋ス糌斨鞯谋荆掖蛩慊ㄒ稽c時間訓(xùn)練一下大家,順便再弄點武器,讓我們的實力增長后再動手不遲。”
申良問道:“無易,你是想讓大家使用火銃吧,火銃確實厲害,但還是有很大的缺陷,一槍放過后,火銃就連燒火棍都不如,而且火銃還很危險,稍一不慎就會炸膛,不僅不能傷敵,反而會傷己,此外火銃要大量集中起來才見威力,越多越好,我們只有八桿火銃,彈藥也不多,不知它們能起到什么作用。”
張無易說道:“不錯,我正是準備讓一些人來使用這幾桿火銃,它雖然有很多缺陷,但不可否認,它的威力很大,師傅就是傷在它之下才被寧高軍殺害的,還有,它有很大的改進空間,我恰好對火器比較熟悉,可以改進一下,此外,我們要再去弄一些火藥來,到時也有用處。還有,清兵很快就會追來,我們必須擺脫他們,這方面申老經(jīng)驗豐富,就勞您費心了。”
申良點頭道:“故布疑陣倒沒有問題,我會想辦法的。”
張無易又與眾人商量了一些事情,這才各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