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執念的鬆動

“幫他？”

聽到君十六的話，君無情微微開口，聲音清冷，神色奇異：“方斐不過是個將死的凡人，我們的目標可不是他。”

他想要的，是另一個。

爲了這一次重逢，他可是等了四百年啊！

…………

方斐帶著楚瑤在外面吃了午飯之後才坐車回到了診所裡。

因爲君十六的突然出現，還有他的那些話，讓方斐一直心情很亂。

若是可以殺死楊飛……那麼，復活妹妹的最後一步就完成了。

回到了家裡，方斐換了身衣服，再次來到了地下室，此時地下室裡似乎比往日溫度更低，血棺裡空空如也，從上面望下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底下的血色。

這裡，沾染了八個人的鮮血。

只要方斐一閉上眼，就能看到自己殺死他們，並且放血的過程，他們的鮮血一滴滴的被血棺吸收了，甚至……

他們的身體皮肉也都被血棺全都吞噬了。

那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場景，而方斐這四年來，已經習慣了。

從他親手殺了那幾個畜生給玉兒復仇開始，他就已經墜入深淵，無法回頭了。

“這裡，死了很多人。”

看著那些血色，方斐低低的自語著：“我是不是很可怕？我就是個魔鬼，殺人狂魔。”

“對於別人來說，你或許是殺人狂徒，是個壞人，但是對於玉兒來說，你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這一點，你永遠不用懷疑。”

楚瑤站在方斐的身邊，眸光落在他的背影之上。

這個男人的後背也並不是多麼寬廣，但是……卻承載了太多太多。

“方斐，你是個好哥哥，真的，我多希望也能有你這樣一個哥哥。”

楚瑤低低的輕語著，聲音無比的真誠。

聽到楚瑤的話，方斐緩緩轉身，眸光落在楚瑤的臉上。

“你和玉兒一樣都是我的妹妹。”

“嗯。”

楚瑤點了點頭，她這個時候，靈體緩緩地從方曉玉的身體裡出來，而一旁的方斐下意識的抱住了自己妹妹的屍體。

沒有任何溫度，但是她的臉還那麼的光滑，充滿了朝氣，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對，她只是陷入了沉睡，就像是童話裡的公主。

“楚瑤謝謝你，謝謝你陪我走過人生的最後日子，也謝謝你讓我想起了許多和妹妹在一起的歡樂時光，更謝謝你，讓我有機會完成對妹妹的承諾，今天……無論我成功與否，我都將心無牽掛！”

方斐看著楚瑤，溫柔的笑著。

楚瑤感受得到，他身上那些執念在變化著。原本無比濃厚有若實質的執念，居然出現了鬆動。

到了人生最後一天，方斐似乎真的已經看透了，無論成功也好，失敗也好——

他真的盡力了。

這一刻，楚瑤並不覺得開心，也沒有即將完成任務的喜悅感。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覺得很堵得慌，並不好過。

…………

方斐一整個下午都沒有離開地下室，他一直靜靜的坐在血棺前，目光溫柔的看著方曉玉的臉，而楚瑤也一直站在他身後，默默地陪著。

這是楚瑤第一次嘗試，走進一個任務目標的生活，入侵他的人生，感受他的一切——

人間的喜怒哀樂，原來就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