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文從小受到自己父親熏陶,把忠君愛國放在了第一位,其次便是倫理綱常。而這幾日相處先來,他自然感覺得到秦軒的品性,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寧婉夕雖然與他交談不多,不過他對這個天云宗的弟子也是很有好感的。此刻聽到這種流言,自然怒不可止。
“趙兄稍安勿躁。”秦軒站了起來,笑道:“玄機,你繼續說,將自己看到的,詳細的說一遍,要一字不差!”
秦軒的話雖然很平淡,但是李玄機卻從中第一次聽出了一絲的寒意。這位秦師叔,心中應該極為憤怒了吧!
很顯然,是有人惡意中傷,不過選的時機和地點都是恰到好處了。眼下宗門比試在即,而火云宗聚集了所用的江州的宗門。
若是此刻散播出了這個消息,不管真假,只要傳到所有宗門耳中,那秦軒的名聲就此臭了,整個江州人盡皆知。
雖然這些儒家宗門不一定會在意,但是他們對于秦軒此人,也會有些看法。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今趙正永是此次江門比試國子監派過來的人。這樣散布流言,他不可能不聽到一些零星片語。而他身為當代大儒,自然會對秦軒,甚至整個天云宗產生厭惡。
到時候,就算是秦軒取得了前三,入上京城之后也不會有什么好的待遇。那么,散布流言者的目的就達到了。
一點傳言而已,若是放在現代,可能只是不值一提。而秦軒可以再娶,寧婉夕未嫁,兩人成其好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此刻是在儒家治世的大殷皇朝,兩人是師叔侄關系,這便壞了倫常綱理。即便是兩人不是這種關系,只要沒有三媒六聘,未定婚約,秦軒與寧婉夕真的做出那種事情,也是不被允許的。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可大可小。就算是秦軒寧婉夕兩人真的那樣了,沒人說,自然沒人問,自然什么事情都沒有。但是,偏偏有人來個宣傳。
所以,這種看似不起眼的流言卻是能成為最厲害的武器,使得秦軒身敗名裂。
秦軒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最生氣的并不是自己身敗名裂,而是算計自己的人將寧婉夕這個無辜的小姑娘帶上了。此時若是自己真的被算計,寧婉夕以后的日子絕對比自己還要難過。
趙若文見到秦軒此事不慌不忙,甚至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頓時想起一句話:喜怒不形于色。
“是的,今日弟子閑來無事,碰巧大長老又讓弟子前去請那常靜長老前來一敘。一路上,其他宗門弟子見到弟子表現出來的神色很怪異,弟子也沒放心上。但是見到了常靜長老,她老人家親口說的,弟子這才明白。”李玄機不敢怠慢,將一路發生的事情細細講來。
“這么說,是常靜師姐告訴你,這流言是從離火宗傳出來的?”秦軒看著李玄機,依舊面無表情。
“不錯。”李玄機說道,“這種事情常靜師叔也不好說的太細,只是稍微提了一下。現今他就在隔壁,與大長老閑談。”
秦軒點了點頭,片刻后,他轉身對趙若文一禮,笑道:“趙兄,實在對不住,秦某還要處理一些瑣事……”
他還沒說完,趙若文就明白了,連忙抱拳道:“秦兄不必客氣,在下這就告辭了。另外,若是秦兄對此事有所困擾的話,在下可以請父親為秦兄辟謠。想必父親對秦兄的品性是信得過的。”
“呵呵,些許小事,何必勞煩趙世叔。玄機,帶我送送趙兄,我去見師兄。”秦軒說道。
趙若文哪里不明白秦軒要干什么,當下也不讓李玄機相送,直接離去。
而秦軒帶著李玄機向田東升的房間走去,還沒進門,就聽到田東升的聲音傳過來:“哼!這離火宗真是死性不改,如今又在這個時候攻擊秦師弟!他離火明是不是想看看過了十年我的劍依舊鋒利有否!我這就滿足他!”
“師兄且慢!”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了過來,“萬萬不可如此!且不說宗門比試之前禁制打斗。就算是師兄前去,教訓了那離火明,豈不坐實了秦軒師弟與寧師侄……”
秦軒在門外聽得暗暗點頭,這個常靜,倒是個明白人。云霞宗,有田東升這層關系,以后倒是可以好好親近親近。
若是讓田東升知道,此時秦軒這個當事人竟然想著和云霞宗拉關系,不知會作何感想。
“師妹說的是,倒是我唐突了。依師妹之見,此事應該怎么辦?難道還能不管不問,任由他離火宗猖狂?如果這樣,倒是讓旁人以為我天云宗做賊心虛,不敢反擊了。”
田東升的聲音傳出來,不過其中怒氣消了幾分,倒是冷靜很多。
正在此時,秦軒推門而入,輕聲道:“師兄莫急,誰說我天云宗不敢反擊。”
“師弟,你來了!”田東升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李玄機,開口道:“想必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常靜也第一次打量起了秦軒,之前在火云宗門前見了一面,她倒是沒怎么在意。只是覺得是個天資出眾的小家伙罷了。
不過,此時秦軒面色輕松,眼神清澈,哪里有一絲生氣的模樣。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此事。
難道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心中已有對應之策?常靜不由的驚異的看著秦軒。
秦軒并沒有回答田東升的問題,而是開口道:“見過常靜師姐。”
“秦軒師弟有禮了。”常靜不明所以,但也只得回禮。
“常靜師姐,我與師兄還有些事情要商量,今日只得……”秦軒微微一笑道。
常靜明白秦軒是要與田東升商量對策了,自己自然不好在這里聽著,當下也只得壓下滿腹的疑惑,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常靜就先告辭了。”
說罷,她帶著兩個女弟子離去。
田東升一直在旁看著,這是秦軒第一次在他面前擅自做決定。不過他也沒說什么,因為在心里,他好像感覺秦軒這么做,必有什么深意。
“師弟,常靜師妹與我的關系不錯,應該不至于隔墻有耳吧!你怎么把人家請了回去?”帶到常靜的腳步聲聽不到之后,田東升才開口問道。
秦軒開口笑道:“師兄,坐下再說。”秦軒也不客氣,徑直坐在方才常靜做過的地方,說道:“玄機,去將婉夕師侄請過來。”
李玄機看了看田東升,待到他點了點頭后,李玄機領命而去。此時,房中只剩下了田東升和秦軒二人。
“師弟,你到底在干什么?除了這種事情,你竟然不急!”田東升皺眉說道。
“當然急,師弟我心急如焚。但是急有用嗎?”秦軒端起茶杯,幫田東升滿上一杯,然后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喝了一口,好不愜意的模樣。
但是田東升此刻哪里有心情喝茶,他看了秦軒半晌,忽然冒出一句:“師弟,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心中已有應對的辦法?”
秦軒點點頭道:“的確有一個方法,不過不適合說給常靜長老聽,所以師弟才將她請了回去。”
“既然有方法,你倒是說啊!就別賣關子了!”田東升一聽有方法,哪里還計較他將常靜請回去的事情,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方法。
“師兄,你想想,這個謠言是誰散布出來的?目的又是什么?”秦軒淡淡說道。
田東升本來就不是笨蛋,此刻聽到秦軒這兩句話,頓時明白過來,開口道:“想知道是誰散步的,就要看看誰能從中獲利。或者,誰與我天云宗有怨。至于目的,自然是想在這宗門比試之時讓師弟你臭名遠揚,同時連帶我天云宗都不遭人待見。”
“不錯。”秦軒點了點頭,這點田東升倒是看得很明白。“那么,若是離火宗作為,他們此刻會怎么做?”
“怎么做?”田東升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秦軒的意思。
“若我是離火宗,已經做出這下流的事情,那么自然要更進一步。在宗門比試之前,對我天云宗百般挑釁,逼迫我們出手。到時候不但我們不能參加宗門比試,也坐實了他們誣陷的罪名,更是惹得趙世叔不喜,一舉三得。”
“對,對啊!”田東升恍然大悟,“若不是他離火宗所為,雖然不好意思上門說清楚,不過也會在宗門比試前對我們忍讓。要知道,私下打斗會取消兩方的宗門比試資格的。”
“師兄所言正是,明日便是所有宗門匯聚之時,到時候就能知道是不是他離火宗所為了。如果是,那便遂了他們的愿望吧。”秦軒笑道。
“這是什么意思?”田東升剛有些明白,又被秦軒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呵呵,我記得離火明此行,也帶了一個女弟子吧!”秦軒笑道,眼中卻帶著一絲殺機。
正在此時,李玄機帶著寧婉夕到了。
直到此時,對于這些事情,寧婉夕都是沒蒙在鼓里的,方才聽到李玄機說出來,這才明白。
不禁聯想到自己與秦軒之間那莫名的情愫,更是想到秦軒叫她過去為了什么。此刻,竟然一時間沒有勇氣與秦軒對視了。
“師兄,婉夕是你的弟子,此時還要經過你的同意才行。”秦軒看著田東升,開口說道。
“我的同意?”
“寧師侄,想必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我這里有一個應對之法,不過你要付出一些代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洗清我們的清白?”秦軒看著不敢看自己的寧婉夕,開口說道。
我們的清白……他這句話說得又是曖昧至極。
“我愿意……”寧婉夕聽到秦軒的話,想都不想是什么事情,脫口而出道。一抬頭,正好碰到秦軒那如火如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