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王保憨厚的笑了出來,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喚,“王保,藥煎好了沒有,師傅叫你呢。”
“哎,這就來。”王保應(yīng)了聲,回過頭來,對傲雪歉意道,“傲雪姐姐,我?guī)煾涤惺抡椅遥遗率菦]辦法跟提花姑娘說這些事情了,要不,你在這里等她一會兒,她說是去御膳房取點心了,很快就能回來。”
“那也好,你去就是。”傲雪的心思轉(zhuǎn)換很快,立即就答應(yīng)下來,讓王保抓緊去找?guī)煾等チ耍南驴纯矗X得無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懷里的一個紙包。
暗處的提花立即瞪大雙眼,仔細的看著傲雪這一舉一動。
看來,那紙包當(dāng)中,就放著皇后娘娘用來謀害花貴妃的藥物!
傲雪將紙包拆開,將其中的藥粉慢慢灑落藥湯之中,輕輕攪拌,確定一切無誤,這才悠然離開。
瞧她那洋洋自得的樣子,提花心中冷笑,哼,哪怕你做的天衣無縫,王保跟太醫(yī)院外的花泥,都足以證明你來過,到時,你百口莫辯了!
又過了一會兒,提花重新走進太醫(yī)院,將那碗藥湯拿起,仔細端詳一陣,卻瞧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心中暗暗嘀咕,這里面到底是放了什么東西。
不過她終究不是太醫(yī),花容容之前又催促她早點回去,也不研究這藥湯里加的東西了,這就快步的回到了常青殿之中。
“娘娘,我回來了。”
才走進常青殿,提花突然見到,皇上果然來了這里,正坐在花容容的身邊,更加讓她覺得驚訝的是,皇上九五之尊,竟然在幫著花容容按摩肩膀。
這等恩愛畫面,是提花從未在那些個老公公老宮女口中聽到過的。
“皇上萬歲!”這些念頭在提花腦海中一一閃過,等她醒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卻看見花容容正對自己使著眼色,這才意識到自己發(fā)呆的時間過長,抓緊作揖行禮,“奴婢該死,見到皇上后,不免呆滯片刻。”
“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了,有什么好發(fā)呆的?”這提花自王府之內(nèi),就跟隨著花容容,是她的貼身姐妹,這一點,上官晨心中是明白的,看到提花有了過失,也沒覺得什么,笑著發(fā)問,“莫不是今天的我,看上去意氣風(fēng)發(fā),讓你驚為天人?”
“皇上,你瞎說什么呢,往日里你也這幅模樣,提花見你何曾會覺得發(fā)呆?可能是她為我取藥,路上累了吧。”花容容嗔笑一聲,對著提花說道,“提花,你把藥放在桌上,便下去休息吧。”
令她微訝的是,提花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謙恭說道:“提花不是覺得疲累,而是看到皇上肯放下身段,為娘娘揉肩按摩,心中覺得感動,自古帝王都是九五之軀,高高在上,當(dāng)今能有皇上這樣一位明君,是天下的福分。”
“你這小丫頭,在宮中的時間長了,嘴巴也變得這么甜,會說些官話了,是不是?”上官晨一怔之后,打趣說道,“我對外是天子,對容容,只是一個丈夫,她懷有身孕,我自然要疼惜的緊。”
“說提花嘴巴甜,你呢,又何嘗不是?”花容容反手抓住了上官晨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失笑說道。
上官晨頓時哈哈大笑。
“提花,把安胎藥拿來吧,我喝了藥,再與皇上聊天。”趁著這會兒,花容容對著提花說道。
“是,娘娘。”
拿著那碗藥,花容容并沒有立即喝下去,而是悄無聲息的看了提花一眼,后者輕打眼色,她立即明白,自己與提花的猜測,已經(jīng)成了真,便喝了幾口湯藥,假裝凝重的說:“晨,這湯藥的味道,怎么與平時不太一樣?”
“嗯?”上官晨緊張兮兮的看著湯藥,接了過來,放在鼻翼之前,仔細聞了兩下,“我聞不出來,這樣吧,提花,你速速去太醫(yī)院,把孫太醫(yī)請來,讓他鑒定這一下,這湯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這就去!”
提花心中暗喜,接下來,只要孫太醫(yī)能夠查出這湯藥中添加的藥物,皇后娘娘與傲雪的計劃,便浮出水面了!
孫太醫(yī)來的很快,畢竟之前他與花容容都是商量好的,看著上官晨那一臉鄭重肅穆的樣子,孫太醫(yī)不免覺得有些緊張,聲調(diào)都有些打顫:“皇上,不知傳召微臣,有何吩咐?”
“這藥是怎么煎的,怎么容容說,味道與平時不太一樣?”上官晨指指桌上的湯藥,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孫太醫(yī)看看花容容,后者面容篤定,讓他心中踏實不少。
隨即,他拿起那碗湯藥,仔細的聞了聞,不由皺起眉頭,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上官晨立即緊張起來,抓緊問道:“孫太醫(yī),這湯藥可有不妥?”
“貴妃娘娘所言不錯,這湯藥的確與平時不太一樣,不知娘娘是否服用了湯藥?”孫太醫(yī)那擔(dān)憂的神色,倒讓花容容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太醫(yī)還挺會演戲。
花容容立即緊張的說道:“喝了一大口,這藥究竟哪里不一樣,不會對我的孩子有傷害吧?”
“這不好說,如果微臣沒有說錯的話,這里面應(yīng)該是摻了紅花,而且量不大,在微臣開的藥方里,并沒有這一味藥,不知這是怎么回事!”
上官晨不容孫太醫(yī)解釋太多,噌的一下站起來,直接拽住了孫太醫(yī)的衣領(lǐng),怒視著他:“究竟是誰煎的這味藥?”
“是…是微臣的學(xué)徒,王保。”孫太醫(yī)支支吾吾道。
一旁的提花也說道:“回皇上,的確是王保,這幾日下來,都是王保為娘娘煎藥,一直沒有出過茬子,怎知今天就多了一味配藥…奴婢去太醫(yī)院取藥的時候,也不懂這里面的門道,就這么糊里糊涂的拿來給娘娘服用了,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請皇上恕罪。”
花容容哀嘆口氣,輕聲道:“提花,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認(rèn)的什么罪?”
“來人,把王保給我叫來!”
上官晨越發(fā)怒不可遏,一雙劍眉飛揚起來,無數(shù)殺氣氤氳其中,就連一旁的花容容,都不禁感覺到一陣心有余悸。
不到片刻的功夫,王保便被傳了上來,一臉的局促不安,才剛看到皇上的怒容,就猛的跪在地上,聲如泣訴:“回皇上,小人無罪啊,還請皇上明查!”
上官晨哪里會聽信這樣一個小人物的求饒,臉上怒氣橫溢:“王保,你可知今rini為花貴妃熬制的安胎藥中,被查出有紅花成分,這東西會大大傷害胎氣,這一點,孫太醫(yī)不會沒告訴過你吧!”
“回皇上,小人知道紅花的藥理作用,正因如此,小人才不敢隨便加這味藥的,而且小人這幾日來,一直都為娘娘認(rèn)真煎藥,從未有半點馬虎,小人的努力,師傅還有提花姑娘都看在眼里的啊!”
聽到王保如此鎮(zhèn)定的敘述,上官晨心中的怒氣一瞬間就消逝一半了,狐疑的看著他,心中嘀咕,難道真的不是王保?
其實,王保之所以能夠保持鎮(zhèn)靜的心態(tài),主要還是孫太醫(yī)與他有言在先,不論發(fā)生什么,孫太醫(yī)與花貴妃都會力保王保無事,他性子都駑鈍扎實,這才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緊張。
孫太醫(yī)這時說道:“王保,你從實說來,這湯藥,你是親手交給提花姑娘的嗎?”
“這個…”王保立即有所猶豫。
“快說!”上官晨一聽,立覺得這里面有貓膩,聲調(diào)猛的提高,威嚴(yán)又增一倍!
王保打個冷戰(zhàn),渾身都被汗?jié)n浸透,他看了一眼提花,小心的說:“回皇上,今日提花姑娘去太醫(yī)院取藥的時候,小人還沒有煎好藥,恰好提花姑娘去御膳房給貴妃娘娘拿糕點去了,這會兒傲雪姑娘來過,還說…還說…說是提花姑娘之前拜托她幫忙拿走湯藥,這時候師傅又找小人有事,小人便把湯藥留給了傲雪姑娘,她說等提花姑娘重新回到太醫(yī)院,就跟著一起回常青殿…”
“提花,你什么時候跟皇后身邊的人走在一起了?”上官晨皺起眉頭問道。
花容容也假裝怒的樣子,認(rèn)真的凝視提花,并沒有說話,像是在等提花的一個解釋。
然而,提花卻一臉不解的問道:“我什么時候跟傲雪見過面了?王保,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要隨意污蔑我!”
“啊?提花姑娘,你沒有見過傲雪姑娘?”哪怕孫太醫(yī)提前已經(jīng)給王保服了定心丸,現(xiàn)在他也不免有些神情慌張了,一臉的失措,“提花姑娘,你回到太醫(yī)院的時候,沒有遇見傲雪姑娘?”
“哪里有她的影子,當(dāng)時我還覺得奇怪,為什么那湯藥就放在桌上,并沒有人照看,不過這幾日我覺得你熬制湯藥一直都兢兢業(yè)業(yè),心想讓你休息休息也無妨,就沒有再找你,你快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提花異常嚴(yán)肅,現(xiàn)場的氣氛,立即被調(diào)動的越發(fā)肅穆起來。
上官晨面如焦炭,心情一瞬間跌落谷底,他本來還在心中擔(dān)憂,希望這件事跟皇后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畢竟花容容懷了龍子,一步差池,就可能發(fā)生不可預(yù)料的后果!
相比于懲治皇后,他心中還是對花容容與龍子的安全更加在意!
但如今,他已經(jīng)怒氣攻心,顧不上那么許多了,直接對著門外侍衛(wèi)吼道:“讓彭媛媛帶著傲雪過來見我!”
“皇上,你消消氣,也許這件事跟皇后沒什么關(guān)系。”花容容在一旁為上官晨揉捏著肩膀,軟聲細語的說道。
但這依舊壓不住上官晨心中的怒氣:“彭媛媛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觸犯我的底線,真不把我這個皇上放在眼里嗎,如果真是她做的,我一定會廢除她這個后位,幫你出這口氣!”
“皇上,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她畢竟是…”話還沒說完,花容容就看見上官晨怒氣沖沖的扭過頭來,頓時語塞住,只聽見上官晨說道,“容容,這天下我既然奪來了,就是我的,別人哪怕手握再重的兵權(quán),也總歸是我的一個下屬,我能賣他一兩個面子,但第三次,我不會心慈手軟!”
不知怎么,花容容心頭一暖,再也沒有吭聲。
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如雕刻一般的堅毅側(cè)臉,心中莫名的沖出來一抹自責(zé),自己一定要為這個男人懷上一個小寶寶!
一定要!
片刻后,彭媛媛與傲雪匆匆趕到,她們本還在椒房殿中竊喜,暗暗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誰知道,還沒高興幾個時辰,就被這些個侍衛(wèi)闖入寢宮,在后宮里,一般傳召,只需要劉公公或者是其余幾個掌事公公就可以了,哪里需要侍衛(wèi)!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