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宴不在,溫玉連南閣的院子都不能出,她十分不悅,沈驚宴這是要囚禁她嗎?
用過早膳,她先在南閣的院子里轉了一圈,這才又進屋。
之前一直沒仔細打量過沈驚宴這住處,如今一瞧,便一眼瞧見她畫的那幅太子妃古玥的畫,以及那不大的兩個字,南希。
多看了幾眼,溫玉覺得這兩個字,以及這畫應該不會叫人瞧出南歌的影子,這才安心了些許。
溫玉涼涼地勾了勾唇,沈驚宴還真把這畫給掛起來了,竟還這般大張旗鼓地掛在這里,他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太子妃有一腿嗎?
“溫玉,溫玉,溫玉……”一道尖銳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順著聲音一瞧,就見窗前落了一只頭頂羽毛赤紅,通體青色,眼睛是紅色的鳥。
好漂亮的鳥!溫玉暗嘆。
那鳥抖著腦袋對溫玉左瞧右瞧,“溫玉,溫玉……”
見它如此有靈性,溫玉忽然就想起她曾經養的那只紅狐,也是很有靈性的。
她死前,什么都沒顧上,也不知道它如今如何了。
她醒來后也不是沒找過,可她什么都沒打聽到,顯然,它并沒有落入誰的手中。
想到這,她放心不少。
溫玉走近,抬手摸了摸青鳥順滑的羽毛,見它并不躲自己,她的心軟了幾分。
因著沈驚宴的緣故,青鳥并不排斥溫玉,不但不排斥,還用它堅硬的嘴巴啄了啄溫玉的手指,歡快的聲音似是在唱歌:“溫玉南歌,溫玉南歌。”
溫玉嚇了一跳,臉當即就變了,倉惶地去捂那鳥的嘴。
她的手雖不大,可那鳥的嘴卻很小,差異大的結果是她怎么捂也捂不住,于是她直接將那鳥整只攥進手里。
似是感覺到危險,青鳥掙扎著叫:“壞人!壞人!”
溫玉干脆把它抓起來,冷冷睨著它:“你要是再敢亂說話我就扒光你的毛,把你烤來吃了!”
一個激靈,青鳥掙扎著從溫玉的手心出來,爪子抓在她胸前的衣服上,討好地用頭在她下巴上蹭了蹭。
它竟然賣萌!溫玉好笑。
一聲脆響,有東西從窗外飛進屋中,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在角落。
溫玉撿起,將包裹著石頭的紙條攤開,就見上面寫著:云起林毀。
云指的是沈初云,那晚因為沈驚宴的介入,白荷沒有辦法再留在那里給沈初云治病。
后面的事情是奇銘接手,所以溫玉也不知道沈初云是不是已經被救回來。
如今終于得到消息,溫玉提著的心也總算落了地。
淺笑嫣然的目光落在林毀那二字上,溫玉把紙焚成灰,溫柔地摸了摸青鳥的頭,不知道沈驚宴得到消息的時候,會不會氣死?
她雖然笑得溫柔,可就連青鳥都感覺到了她的詭譎,抖了抖羽毛,青鳥拍著翅膀飛起來:“壞女人,壞女人!”
溫玉瞇了瞇眼睛,“你想死?”
青鳥又是一顫,逃命去了,它得去告訴那個妖孽,告訴他這個女人危險!
沈驚宴回來的時候溫玉正在用晚膳,走近一瞧,八寶鴨,蒸鵝掌,青蝦卷,斑魚,果然不負她吃貨的名聲。
見她吃得香,沈驚宴也覺得餓了,命人添了副碗筷,坐下與溫玉一起用膳。
溫玉不過是最初的時候掃了他一眼,之后所有的專注都給了這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倒是沈驚宴,時不時的掃她一眼,墨眉微挑,她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唇角的淺笑又深了幾分。
青鳥從沈驚宴的肩膀跳到桌子上,瞧著自己想吃的,就伸頭啄一口。
懶洋洋的溫玉停住筷子,視線落在那只忙忙碌碌的鳥身上,不知道它有沒有對沈驚宴說什么?
刨了兩口飯,溫玉的眼睛一刻也未從青鳥身上離開,她問沈驚宴:“這只鳥你的?”
不等沈驚宴回答,她又問了句:“以前怎么沒見過?”
依舊不等沈驚宴回答,又道了句:“它很有靈性。”
似乎她對它比他更感興趣?沈驚宴蹙眉袖子一撈,就把青鳥裝進了寬大的袖袍里,任青鳥在袖子里撲騰,不予理會。
“好怕怕!”
看了看那只在沈驚宴的袖子里撲騰著叫怕的鳥,又看了看沈驚宴,她難得的好脾氣,“一只鳥,你欺負它做什么?沒聽見它說怕?”
墨玉的眸子一深,沈驚宴訝異:“你能聽懂它說話?”
溫玉一愣,難道他聽不懂嗎?她以為,她能聽懂這只鳥說話是因為它會說話,難道不是嗎?
眸光微閃,溫玉笑:“這還需要聽?它跳的這么厲害,不是害怕是什么?”
溫玉有些狐疑,她為什么能聽懂這只鳥的話?
她不知道沈驚宴是不是能聽懂這只鳥的話,有一點卻是能確定的,不是誰都能聽懂這只鳥的話,對于聽不懂的人來說,這只鳥的聲音與普通的鳥叫無異。
差別大概也就是聲音不一樣,以及好聽或不好聽。
把青鳥從袖子里放出來,沈驚宴深深看了溫玉一眼,“這鳥是前不久別人送的。”
摸了摸青鳥頭頂那撮赤紅如冠的羽毛,他瞇著探究的眸子意味深長道:“那人告訴我,這只鳥能幫我找到我想找的那個人。”
溫玉握著筷子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心也跟著一跳。
緩緩呼出一口氣,她神色淡淡,笑意淡淡,讓人瞧不出破綻:“不知殿下在找什么人?”
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瞧了一陣,沒有瞧出任何不妥,沈驚宴眼底的那抹流光漸漸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死寂。
“沒什么。”他依舊勾著唇,卻明顯已沒了多少笑意。
溫玉不再多問,繼續將心思撲在那些美味上,卻明顯已經有些食之無味。
她當即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
見雙魄匆匆而來的身影,她憋悶的心情又舒暢了幾分,眼底也有了幾分期待的淺笑。
雙魄急匆匆地跑進南閣,低垂著頭站在門口,卻并不進來,額上都是細汗:“殿下。”
瞄了他一眼,也沒有要避諱溫玉的意思,沈驚宴問:“什么事?”
雙魄不知道要怎么說,那片桃林對沈驚宴來說是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雖沒見過那位前朝皇太女,可雙魄對那皇太女和自己主子之間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
躊躇著,小心翼翼地覷了沈驚宴一眼,雙魄這才支支吾吾起來:“那片桃林……被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