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得見沈驚宴,盧思虞一大早就來了南閣院門口等,見那玉樹臨風(fēng)的身影由遠(yuǎn)及近,她上前兩步迎了過去。
“殿下。”
見他雋俊的眉宇間只有淡漠,盧思虞嘴裡發(fā)苦,心裡不甘又嫉妒,似乎他所有的好與溫柔都只給了那一個人。
壓著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緒,盧思虞扯出一抹溫柔的嬌笑,帶著幾分討好:“請殿下再給妾身一次機會。”
沈驚宴不帶任何情緒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無形中的壓迫讓盧思虞心跳如雷,忐忑不安。
當(dāng)初他不過是順手救了她,是她自己要報答他跟在他身邊,不可否認(rèn),她的確幫了他不少,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只是……
“以後莫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他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盧思虞的心碎成了渣。
他就那麼護著那個女人?再多的不願,也只能咬著牙應(yīng):“是。”
只有應(yīng)下,她才能留下來,她清楚的意識到,他將那個女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樣重要。
“去找雙魄。”
盧思虞的心咯噔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攥著手乖巧應(yīng)下:“是。”
去找雙魄?她已經(jīng)預(yù)感到,以後她若是要留在他身邊,再不會是以姬妾的身份,而是一個下屬。
這一刻,似乎連呼吸都是痛的。
對一顆芳心都放在沈驚宴身上的盧思虞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打擊,姬妾和下屬,所代表的意義是不同的,對於她來說,這兩個詞所代表的不同意義她很在乎。
這麼些年,她頂著姬妾的身份,徒有其名,明知道姬妾不過是男人的玩物,是最被人輕賤的,可她甘之如始。
她是他的姬妾,雖有名無實,可光是想想,她都覺得甜,在別人看來,她就是他的女人,是五皇子府最受寵的女人。
她一直以爲(wèi),她總有一天能守得雲(yún)開見月明……
伴隨著痛,盧思虞深深吸了口氣,她安慰自己,沒關(guān)係,不急不急,她可以等,她一定能如願以償。
.
當(dāng)初沈驚宴欽點溫玉爲(wèi)妻的時候,太后就很不同意,倒不是她看不上將軍府,而是溫玉的身份,不管怎麼說,就算將軍府門第夠高,可她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庶出的小姐。
她的孫兒,堂堂皇子,怎麼能娶一個庶出的小姐呢?
而且她還聽說,那溫玉還被齊家退過婚,而退婚的原因竟然是那溫府小姐又胖又醜。
這也就算了,聽說那溫玉品行也有問題,竟還把那齊家公子暴打了一頓,這種粗俗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她身份高貴的孫兒?
不想昨兒又發(fā)生那樣的事情,那溫玉真是不知廉恥!太后本就十萬分不滿意的心一下子就變成了二十萬分的不滿意。
要不是這門婚事是她那孫兒親自求來的,她早就下旨讓這門婚事作廢了。
即便叫了沈驚宴進宮詢問,太后心底卻是早已打定主意要廢了這一紙婚約。
所以她一見著自家孫兒,第一句話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你這門婚事哀家不同意,哀家現(xiàn)在就要下旨作廢。”
瞧著自家祖母氣呼呼的模樣,沈驚宴笑呵呵地哄:“主母消消氣。”
明知她在氣什麼,他卻故作不知地輕聲道:“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孫兒的祖母生氣了?”
太后翻了翻眼皮,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他會不知道?明顯是在這兒裝傻充愣。
心底也有了底,看樣子,她這孫兒是吃了秤砣啊,鐵了心要娶那溫玉。
於是太后也不拐彎抹角:“京中這麼多名門淑女,你就一個都看不上?”
沈驚宴大底也看清了太后的態(tài)度,也不拐彎抹角,咧著嘴討好的笑:“在孫兒心中,她就是最好的。”
第一次聽這個瞧著對誰都一副笑臉,實則性格清冷,難以接近的孫兒說這話,太后一愣。
他的意思她何嘗不明白?那些女子就算千般好,也入不得他心,那溫玉就算千般不好,可唯有她入了他心。
太后不死心:“她就這麼好?哀家覺得那唐言淑就很不錯,要貌有貌,要纔有才,家世也好,最重要的是,她是嫡出。”
沈驚宴笑道:“想必您也聽說了許多關(guān)於她的事情,她什麼都不會,除了吃就是睡,比起那才華絕豔的唐小姐來說,她真的很平凡,可即便這樣又如何?”
他看向院中嬌豔欲滴的徘徊花喃喃:“若她入了孫兒的心,即便她一無是處孫兒也喜歡,若她未入孫兒的心,縱她傾國傾城,才華橫溢也與孫兒無關(guān)。”
太后聞言,晃了好一陣的神這才嘆息了一聲:“行了,哀家不管就是了。”
話音一轉(zhuǎn),她道:“只是,哀家可以不在乎她的身份,但她既然是要嫁進這皇家做媳婦的,就不能有失體統(tǒng),丟了皇家顏面,明兒起,就讓她進宮學(xué)禮儀吧。哀家不求她才學(xué)出衆(zhòng),至少要品行端方,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沈驚宴挑眉,想來那個人不會喜歡學(xué)這些的吧?不過既然太后都已經(jīng)做了讓步,他也不能駁了太后的面子,便應(yīng)了下來。
從太后的宮中出來,沈驚宴又被明德帝叫去。
溫玉做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情,明德帝雖未像太后那樣動怒,到底還是覺得失了顏面,前腳才把溫痕訓(xùn)了一頓,問他是怎麼教女兒的,後腳就把沈驚宴叫到了跟前。
溫玉這些彎彎繞繞,別人不知道,他這個已經(jīng)爲(wèi)人父的人還是看得明白,人家姑娘不顧自毀名聲,這般折騰,說到底還是不想嫁給自己兒子。
此時沈驚宴就站在明德帝的眼皮子下,他看了又看,他這個兒子哪裡不好?
風(fēng)度翩翩,氣質(zhì)卓絕,是個女人都不會不喜歡,偏那父女兩就想把這門婚事折騰掉。
嘿!她們不想嫁,他還非得讓自己兒子娶回來不可,就溫痕那個庶女長得那個樣子,除了可愛點還有啥?竟然敢瞧不上他兒子。
瞧著自己兒子不溫不火的樣子,明德帝沉聲問:“太后那邊擺平了?”
“嗯。”
點了點頭,明德帝意味深長道:“這女人嘛,哄一鬨就好了,你回去好好哄哄,別讓她再做出什麼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
“是。”
見他一板一眼的樣子,明德帝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兒子,誰不知道他時常一副笑臉相迎?偏擱他這兒,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一陣鬱促,他不耐擺手:“去吧,別擱這礙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