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坐在警車這種氣氛壓抑的車裡,我居然忍不住睡著了。
很快,我又醒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身處於一片熱帶雨林之中。
我見到我揹著79式衝鋒槍在爛泥地裡匍匐前進著。
在我前面的,就是我的老連長。
我倆的彈藥還比較充足,但是食物卻已經不夠了。
突然,老連長回過頭看我,道:“二刀,我心虛了。”
“虛個屁!不怕,咱們幹他孃的!”我咬了咬牙,繼續嘴硬地朝前面爬。
老連長呆在原地等我,嘴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我看得出來,這是絕望之中的笑意。
“想要幹他孃的,就快跟上我!”
我咬牙站起來,氣喘吁吁地跑向老連長。
可就在此時,老連長飛起一腳,直擊我的面門!
我迎面中了這一腳,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
不過,我這次沒有暈過去,反而是醒了!
剛剛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面是我和老連長的最後一次任務。
老連長當時是踹了我一腳,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是,我卻在我的身邊發現了一袋軍用罐頭和兩盒子彈,以及老連長的配槍!
當時,我知道老連長是把最後的補給給了我,自己卻不知所蹤了。
等後來,援兵把我從一個山洞裡撈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老連長獨自一人去吸引了敵人的包圍,然後,自己卻死了。
而我,卻因爲老連長的捨命,卻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
當時,我在裡面躲了兩天三夜,最終獲救。
而獲救後,我也被開除了,接下來的事兒,大家也清楚。
我去當了一個會計,結果工廠破產清盤了。
我去當了一個保安,結果工廠被工商局查賬了……
很快,警車到達了目的地,警察把我押進了一個特殊的房間。
然後,我的頭套被拿掉了,結果我發現我進了一個很詭異的房子。屋子中用著的是暗紅色的燈光,感覺就像死人的血液。
地面看起來還凹凸不平的,讓人非常難以適應。
我知道,這是一種特殊的心理審訊室,在這種環境裡面呆上一天,估計普通人都能憋出神經病來。
更何況,現在房間裡面還放著特殊的音樂。
我卻打了個哈欠,自顧自地躺下來,立刻睡覺。
曾經當兵的時候,我經受過無數次這種訓練,因此,這種刑訊手段相對來講並不能使我就範。
又過了一會兒,我被一陣轟鳴聲吵醒了。
原來是房間的門被打開,那個器宇軒昂的李中將走了進來,瞅了我一眼問道:“瞧你那熊樣!快起來。”
我慢吞吞地起身,語氣也不好:“李司令,這裡是哪兒?別跟我說這裡是南山市的公安局啊。”
“靈異調查組在南山市設立的特區。”
“嘿,我擦,你到底啥來路啊?”我又好奇了,我殺人這種事情居然被李司令給關心上了,我只是殺了一個郭開成而已,犯不著這種軍頭親自出馬來過問這個事兒吧。
“沒什麼來路,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兒。”李司令頓了一頓,然後說道:“你的頂頭上司李主管,是我的侄子,我沒有兒女,所以這個侄子有多重要,我想你應該知道。你該給我一個交代。”
“你不會真以爲是我殺的吧?”我皺眉道,不過心中卻是一喜,因爲李司令沒有提郭開成的事兒,只是說了李主管的身死,這說明他對郭開成此人並不傷心,他只是關心侄子的問題罷了。
我頓時心中也瞭然了,難怪啊難怪,那天李主管死後,沈大隊就找上我,說這事情很複雜,因爲李主管背後有人。
當時我想背後有人了不起也僅僅是個處長啥級別的人物……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是軍方背景,而且還是一個軍頭哩。
“李司令,李主管這事兒我也不清楚,更何況我也不是愛說假話的人。不過,關於李主管,我可以提供你一份材料,讓你瞭解瞭解李主管死的前因後果。”
李司令瞪了我一眼:“喲,啥意思?討價還價?”
“行啊,你要覺得我沒用,現在就把我給崩了嘛,你牛逼你殺我啊。”我也很光棍。
我當兵的時候就是一個刺頭兒,任你再大的軍銜,我也照打不誤。
因此,我現在說話的口氣很衝。
李中將先是滿臉陰鬱地看著我,然後,突然之間他獰笑著喊道:“筆和紙拿過來!”
很快,外面就有一個警衛兵模樣的小夥子拿著兩支水筆和一疊a4紙走了進來。
“給他,我倒要看看他文筆怎麼樣!”說完,李中將獰笑著帶著警衛兵走了。
“砰!”鐵門再次發出一陣巨響,這讓我想起了《風雲雄霸天下》裡面的那塊隔世石。
那塊石頭,連絕世好劍都劈不開。
而這道鐵門,用激光武器也不一定能射的穿。
我靠,我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讓李中將能用這麼棒的牢房來關押我。
我笑了一聲,旋即提筆將這幾天經過的事情寫了下來。
但是,我隱去了我爹以及白骨鬼來我家追殺我的那段,因爲容易把我爹這樣不相干的人給牽扯進來。
洋洋灑灑大概五千多字的內容,我花了三個多小時就寫完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可能比很多網絡寫手的手速都要快……
到了飯點的時候,李司令進來了,還帶給了我幾個饅頭。
我把我寫好的稿子交了上去,換取了李司令手裡的饅頭。
沒多久,幾隻饅頭就被我啃完了。
而李司令的劍眉突然擰緊了。
突然,他拍案而起,將幾張a4紙頭揉成了一團紙,砸在我的臉上。
“耍花槍!給老子重寫!”
我輕笑著目送他出去,攤開那幾張紙頭,又重新讀了一遍我之前寫的內容。
這封信裡面對李主管的死只是一帶而過,反到是對於郭開同和郭開成的控訴佔了相當大的篇幅。
其實我這也是有意爲之,因爲如果一開始我就詳細地寫了李主管死前和死後的表現,那麼李司令肯定會注意到這一塊兒,而忽視郭開同郭開成兄弟這塊兒。
但我如果首先詳細寫了郭開同和郭開成兄弟這塊兒,那李司令就算不想關注這塊兒,也會因爲我的可以引導而注意到郭開同那裡的異常。
既然郭開同是靈異調查組的人,那麼李司令就不能不關注這個事兒。
大概又是三個小時過去了,李司令又回來了。
這一回,我給了他詳寫李主管那方面的報告,結果,這一回李司令才鎖著眉頭點了點頭。
因爲這一次,我文章寫得相當詳實,從頭到尾,把我第一天進紅雲機械到去楓海山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除了老爹給我的小棺材和《弒鬼術》寫在紙上外,其他的細節我一個都沒有漏掉。
“媽的!”李司令看道最後拍案而起,“這個小陳同志簡直是個廢物,丟我們小組的臉!回頭我扣她工資!”
後面半句,當然是句玩笑話。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感覺,陳理瞳雖然號稱專業人士,但種種表現,堪稱業餘。
“李司令,你家侄子的死真的跟我沒關係,你領導小組那麼久,相信遇到的怪事也不會少吧。”
李司令嚴肅地收起報告,道:“你這份報告,我先收下了,就算我侄子的死跟你沒關係,你依舊犯了殺人罪。這點,你不否認吧。”
我點點頭,無言以對。
沉默一陣後,他讓一個警衛員把我帶出了這個特殊的刑訊房間。
在出門的一刻,李司令突然對我說:“我侄子的死,你得負起責任來,因爲你是門衛,你有保護紅雲機械員工安全的義務。現在他卻死了,所以,你得把我侄子的事情查清楚!”
我一聽這口風就知道有門,或許,我真不用死了。
如果我真被槍斃了,那還查屁個案啊!
然後,我又被銬上了手銬、戴上了頭套,鑽進了警車之中。
等下了警車後,摘去頭上的頭套我才發現我是被帶到了一處看守所。
一個警察頤指氣使地拿了一份文件過來讓我簽字。
我沒有反抗,大致掃了一下內容後就龍飛鳳舞地簽上了我的大名。
之後一個身材魁梧的警察把我領走了,這個警察就沒有剛剛的那麼好脾氣了,一路上還總是嫌棄我走得太慢。看守所裡的通道簡直就像是通往陰間的黃泉路一樣。鑽入鼻孔的都是濃濃的黴味,昏暗的監獄裡很安靜,只有我手銬和腳鐐碰撞的聲音。終於,在一間囚室前,警察停下了腳步。
我往囚室裡面一看,我靠,這裡面起碼二十號人,各個還是刺龍畫虎的,有的人脖子上還有些紅印子,感覺好像是沒進宮之前長期佩戴大金鍊子而導致的。
“喂!狗剩,來新朋友了!”那個魁梧的警察給我解了銬子,然後又將我推進了這個暴力犯倉。
隨著鐵門的關上,我知道,接下來的監獄生活並不會這麼無趣了。
我帶著饒有興致的目光掃視著這幾個青皮。
這幾個青皮身上江湖氣都很重,了不起手上也就一兩條人命。
其中一個渾身肌肉疙瘩的男人站了起來,走到我跟前。
我不動聲色地瞟了他一眼,看這渾身的肌肉就知道這男人肯定曾經是混健身房看場子的社會二流子,因爲這種肌肉的形態壯實倒壯實,可是沒有半點爆發力。
他擡眼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甩手一個耳光照我左臉打過來,嘴裡還在念叨著:“媽的,剛進來還不給老子報道?”
他話沒說完,我就緊緊鉗住了他的手,同時一腳踢在他的膝蓋骨上。
熟悉的骨折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裡,讓我頓時覺得有些熱血沸騰。
這個肌肉男倒在了地上,大聲痛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給老子上啊!”
隨後,一羣人都站了起來,不懷好意地齊刷刷圍過來。
我也笑了。
在牢房這種小地方,人多可不一定有優勢,第一個就發揮不開。
隨後,牢房裡面響起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再隨後,我將一個收拾得最乾淨的牀鋪上面的東西全部給扔進了糞槽,當然,我留下了那柔軟的被褥和枕頭。
不過,這被子和枕頭怎麼都那麼臭呢?
不行,改天得讓這羣二流子給我洗洗。
我望著躺在地上疼得叫媽媽的青皮們,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