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信徒在場的話,一定會被偽裝之神現在的樣子嚇壞——冷靜和理智是每一個從事偷竊或者行騙者所必須的,作為竊賊和騙子的保護神,盡管對于行騙和偷竊的嗜好使得他在諸神之中聲名狼藉,但偽裝之神所具備的這兩樣品質卻是任何人也無法否認的,然而這樣的一個神詆,這時卻陷入了一種空前的狂熱之中。
“面具”﹗偽裝之神高喊著,向著痛苦之海的方向高速飛去。
幽銀之火清楚地感受到冥火對靈魂的灼燒,這種痛苦遠勝于上的折磨,任何生物,只要擁有靈魂,都無法承受住這種發自靈魂的痛苦——至少索倫斯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不了解巫妖。在這一點上,魔王犯了一個錯誤:巫妖這種不死生物最強大的地方并不在于他們淵博的學識,也不在于掌握的強大魔法,真正使他們強大的,是他們那似乎可以忍受一切的忍耐力。所有想要轉化成巫妖的生物都是最優秀的法師,但在轉化為不死生物的時候,由于無法忍受痛苦,絕大多數的法師在轉化為巫妖的過程中失敗了,他們的靈魂永遠地消失了,只有那些意志最堅強者才能在轉化過程中那從靈魂到的無比痛苦下堅持下來,作為回報,在成為巫妖之后,他們成為了極少數保有生前智慧與記憶的不死生物。與幽冥之火的折磨相比,這種痛苦毫不遜色于。擁有這種經驗的幽銀之火在經受住了最初的煎熬之后,已經開始適應了幽冥之火的力量,在承受幽冥之火灼燒的同時,他甚至開始試著融合達爾明德?閃電的靈魂力量。
索倫斯很困惑,盡管面前的神詆很強大,但作為一個神,獨自來到深淵魔域這樣的地方還是過于莽撞了。在這里,任何神詆的力量都將因為環境的限制而難以完全施展,而且,哪怕僅僅憑借數量上的優勢,惡魔們也足以把這個神詆殺死。
“面具!”愛德華?法倫?洛斯的神智已經完全集中在面具上面,他向索倫斯撲去,把擋在路上的所有惡魔撕成碎片。
偽裝之神的叫喊使魔王得到了一些靈感,他想到了在諸神之間流傳的一個傳言:偽裝之神在自己的面具之上傾注了太多的感情,面具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切,在失去面具之后,這位神詆便失去了理智,如果傳言是真的,那么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為了找回自己的心愛之物而陷入瘋狂的神。想通了這一點,索倫斯找到了對付偽裝之神的辦法。
“愛德華?法倫?洛斯,”索倫斯叫道。“看這里,面具!”魔王掏出了從幽銀之火身上搜到的面具。
因為自己接近一半的得力部屬被達爾明德?閃電最后的魔法殺死,缺乏心腹的魔王只能親自處理一些事務,這使得他在得到這個巫妖從廢墟中發掘出來的面具后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施展隱藏其蹤跡的魔法,正因為這樣,偽裝之神輕易地找到自己的寶物。
這個方法果然起到了效果,當偽裝之神看到面具時,他變得更加瘋狂,這個神詆毫無顧忌地沖向拿著面具的索倫斯,任何擋在他和面具之間的事物,都被他在一瞬間無情地毀滅,轉眼間,他便已經來到了距離嗜血魔王不足百米的地方。
看見對手被自己吸引,索倫斯展開翅膀,向著痛苦之海飛去,這個舉動顯然激怒了偽裝之神,他憤怒地吼叫著,緊緊跟著魔王飛向海邊。
痛苦之海的上空,索倫斯拿著面具:“在這,你的面具在這。”看著飛來的偽裝之神,魔王把手里的面具向著海面扔去。在此之前,他已實驗過無數方法,結果全部證明他無法使用這張面具,而對于那些不能使用的東西,索倫斯從來不會吝惜。
“不!”偽裝之神大喊著,撲向快要落到海里的面具。魔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無論怎樣努力,愛德華?法倫?洛斯絕無法在面具落入海里之前抓住它,已經被面具占據了心靈的偽裝之神一定會追隨著自己的心愛之物投進海中的,不必費力就殺掉一個神詆,這無疑會使自己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然而事情并沒有向著他預想的方向發展——面具并沒有落入海里,在偽裝之神伸出手之后,面具便停止了下落,接著,它向上飛去,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索倫斯并沒有這個出乎意料的變化而驚訝多長時間,在偽裝之神拿到面具的同時,他抽出了寶劍,向著偽裝之神的后背投去。
嗜血魔王很快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了后悔,得到面具的偽裝之神仿佛重新獲得了身為神詆的力量和智慧,索倫斯的偷襲只傷到了對手的皮肉,卻成功地激起了這位神詆的怒火,偽裝之神咆哮著,戴上面具,向魔王發起了反擊。
幽銀之火終于融合了達爾明德?閃電的一部分靈魂力量,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增長,原本由于受到灼燒而有所削弱的靈魂,如今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強大。重新獲得力量的巫妖悄悄使用了一個保護靈魂魔法,幽冥之火再也無法傷害他的靈魂。但巫妖并沒有就此逃脫,作為魔王的巢穴,就算對于神詆,這里也是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從這里逃離的機會只能有一次,他必須等待最佳的機會。
索倫斯有些狼狽地躲過偽裝之神的閃電攻擊,然后向著自己的城堡飛去。他戰敗了,帶上面具的偽裝之神遠遠不是魔王能夠抗衡的,這個在天界并不以善戰著稱的神詆,在與自己的面具結合之后,力量有了質的變化,短短的幾分鐘索倫斯就被一個咒語擊傷,不得不逃離戰場。偽裝之神并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偷襲自己的對手,他緊緊追趕著索倫斯,同時不斷用神力轟擊著魔王。
遠處的惡夢城,上百名惡魔沖天飛起,迎向自己的魔王。盡管心里充滿對神詆的恐懼,但在魔王與神詆的戰斗中,在魔王面臨危險時退縮,這種行為足以讓這些惡魔面對魔域所有魔王的制裁,這和在魔王之間的戰爭中投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這些惡魔不得不在與神詆作戰和面對魔域可怕懲罰之間做一個選擇。
手下的救援終于讓索倫斯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他略微休息了一下,考慮著如何戰勝敵人。魔王并不打算和對手硬拼,這個神詆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的每個咒語,每次打擊,都會輕易地奪走一個惡魔的生命,沒有任何惡魔可以抵擋他的攻勢,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四處躲閃。
索倫斯很快有了計劃,“盡量阻止他,”他吩咐自己的手下。得到命令的殘余惡魔用自己的生命為魔王贏得了最寶貴的時間,他逃跑了。
“懦夫!”偽裝之神咒罵著,輕松地消滅了擋在面前的敵人,然后向著魔王追去。
幽銀之火感覺到了外面的**,地牢外,那些負責看守的惡魔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城堡上空的戰斗,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大人的接連喪命讓這些地位低下的魔鬼們心驚膽顫,他們開始考慮自己的后路。這些議論清晰地傳到了幽銀之火的耳朵里,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巫妖念了一個咒語,在他下方燃燒的幽冥之火熄滅了,接著,幽銀之火微微動了一下手腕,捆在手上的鐵鏈自動松開,他輕輕落到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