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越沒法知道,就越想知道,況且這件事還是跟我的父母有關,因此我近乎央求道:“二叔,我不怕,你就告訴我吧!”二叔卻異常嚴肅地說:“這事情,我會讓你知道的,不過不是現在。”
二叔這人,既不吃軟也不吃硬,他不說,我也沒有辦法,只得悻悻地說:“那好吧,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呢?”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溫和地說:“或許,快了。”
沒多久,我們到達地皮那兒了,今晚還有一絲月光,因此一丈內的事物還是勉強可辨得清楚。有微風,吹得面頰絲絲地清涼。望著地表上那些縱橫交錯又極模糊的樹根,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異樣,感覺到它們像是有生命的。
魯法醫看到這一幕時,不由地停下了腳步,極夸張地驚嘆了一聲:“哇,還真有這種事,實在是不可思議,估計這事用科學是無法解釋的。”木易說:“不可思議的在下面,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是用科學解釋不了的。”魯法醫點了點頭,隨著我們到了洞口。
望著這漆黑如墨的洞口,不知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種恐懼,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懼。我不想下去,真的不想。仿佛下面是通往地獄,我一下去,就再也沒法上來了。
木易輕車熟路,麻利地延著樹根爬了下去,魯法醫并沒多想,也緊跟而下。二叔朝我看了看說:“下去吧。”我說能不下去嗎?我們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對于調查吳半仙的死也起不到作用。二叔鄭重地說:“如果你想知道你爸媽去了哪里,你必須得下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難道——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喚聲:“爸爸,救我……爸爸,救我……”我吃了一驚,忙四下張望,眼下黑蒙蒙地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可是沒人,這聲音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二叔見我不但不動,還四下張望,便生氣地說道:“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我側耳細聽,那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像是很遙遠,因此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可以辯得,這像是兩三歲小孩的聲音,村子里只有一個小孩,那就是周伯的孫女小花。
難道這是小花在呼喊?
“喂,兔崽子,你傻了?”二叔生氣了,并且還輕輕踢了我一腳。
“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小孩的聲音?”我問。
二叔四下看了看,極為不悅地問:“什么小孩的聲音?你別編理由不下去,唬不了你二叔我。”
“是真的。”我忙說:“是一
個小孩的呼救聲,她在叫,爸爸救我。”
二叔脫口而出:“你聽到鬼在叫了吧?”
我的心一緊,鬼?難道是——我突然想起了曾經在我耳邊盤旋過的聲音: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而這聲音,跟那聲音一模一樣!
我的心頓然凌亂了,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我能聽到那聲音而二叔卻不能?我不由自主地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二叔立即叫道:“你干什么?去哪里?”我邊走邊說:“我要看看那是誰的在呼救,她一定遇到危險了,我們過去看看。”
二叔半信半疑,他朝洞口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朝我跟了上來。
“會不會又是那個姓凌的在裝神弄鬼?”二叔問。
“應該不是,”我說:“這聲音我以前也聽到過……”
朝前走了約半里路,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最后,當我們來到一座樓房前時,那聲音突然消失了。我抬頭一看,這是一座廢棄的樓房,如果我記得沒錯,主人應該有十來年沒有回來住過了吧。近幾年我們村子里很多年輕人在外面拼搏,發了大財,于是便在外地買了房子,家里的老房子便一直空著,也沒有住人。而這幢樓房,是那種火磚房,只不過沒有刷水泥,不過這在當時,算得上是一幢好房子了,因為年久沒有人住,這時房子上布滿了灰塵和水漬流過的痕跡,有些地方還有倒塌,像是一個行將就木蓬頭垢面的老人。
二叔疑惑地問:“聲音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我說我也不清楚,然后走到門前,發現這門檻上有一個腳印,而且門上的鎖也被撬落了。我記得這房子的主人我稱為唐伯,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我問二叔:“唐伯回來了嗎?”二叔說:“沒看到。”他走上來用手電筒朝門上照了照,又去另兩扇門前看了看,走回來說:“就這門開了,估計他家里來賊了。”
“唐伯這么多年沒有回來,他家里能有什么東西可偷的?”我十分不解。
二叔說:“這個你就不懂了,一般賊的思維跟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然后抬腕看了看時間催促道:“別管了,咱們走吧,別管這檔子事,弄得不好,反被人當賊打。”
我這時想推開門進去看看,也許剛才那呼喚聲真的是從這屋里傳來的,可是,剛才二叔的話也并無道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房子,俗話說,瓜田李下,古人所慎,萬一有人懷疑我進去偷東西怎么辦?可是,若不進去,我心里又堵得慌。如果屋里真的有人待我去救,我來到這
里又離開,這等于見死不救啊。
“走——吧!”二叔推了我一把,責備道:“你看你,怎么整天疑神疑鬼地,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啊,弄得神經兮兮地。”
是吧,自從建房那一天起,我感到我的確有一點不正常了,主要是因為這段日子以來怪事不斷,而有很多事,又超出我的想像和理解范圍。
難道那聲音只是我的幻覺?不然為什么我能聽見而二叔卻不能呢?
二叔又推了我一把,我這才轉身朝地皮方向走去。可才走了兩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叫喊:“爸爸!”我心一震,忙停了下來,條件反射地轉過身,二叔不耐煩地問:“又怎么了?”
“屋里有人!”我不再有所顧忌,用力朝門推去。吱呀一聲,這是木門,發出沉悶刺耳的一聲怪響,一下就開了。
屋里很黑,伸手難見五指。
這房子裝的是老線,兩年前我們村子的高壓電換新線,很多沒在家的用戶線路一直沒有換,因此這屋子里根本就沒有電。我回頭望向二叔,希望他能進來,以便借他的手電筒用用,不料二叔生氣地問:“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解釋道:“這屋里有人。”
“有人?有個鬼差不多!”二叔終于走了進來,用手電筒朝里照了照,只見屋子里無論是地板還是天花板全是灰塵和蜘蛛網,并且還有老鼠屎,顯得十分地破舊。
而我們一進來,便感覺到一股冷氣在我們身邊盤旋,屋子里像是開了空調,十分地冰冷。
“哪里有人?”二叔邊用手電筒四下照射邊問。
我突然發現地板上有腳印,忙對二叔說:“這屋子里絕對有人來過,你照地上看看。”
二叔用手電朝地上照了照,也看到了那腳印,皺眉嘀咕道:“果然有人,難道老唐回來了?”我覺得唐伯回來的機率很少,便對二叔說:“我們順著腳印進去看看,也許是賊,說不定那賊現在還在這里面呢。”二叔點了點頭,便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頭。
順著腳印,我們來到一間房門前,依腳印看來,人走進房里去了,但這門卻是關上的。二叔輕輕一推,門開了。二叔非常警惕,并沒有進去,用手電筒朝里照了照,我與他并肩站在門口,因此很清楚地看到手電筒所照到的地方。
這顯然是一間臥室,屋子里有一張床、一張衣柜,還有兩張凳子。當手電筒照到床上時,我大吃一驚,床上躺著一個人!
而那人竟然是——
我又驚又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