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話令我一怔,下意識地看向木易,她秀眉微鎖,大概也為二叔這句話而感到驚詫吧。
我問二叔:“你不是在跟凌志打架嗎?你看你的臉都被打腫了。”二叔摸了摸臉,白著眼說:“這哪是被打腫的?我本想上山去打野獸,結(jié)果碰到一頭野豬,媽的,被那該死的野豬撞了一下。”
野豬?很顯然,二叔是在撒謊。他把我和木易都當成零智商的木頭了。不過二叔既然不承認他跟凌志干架,一定有他的原因,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當著木易的面,我不便再追問,看他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而目前,令我最擔心的是凌紫瑤。
見我和木易都沒有再問,二叔如釋重負,將手一揮說:“這山上不好玩,回去吧,媽的,餓死老子了。”他說著頭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我和木易都沒有動,二叔走了五六步,回過頭朝我和木易看了看,眼睛兩眨兩眨地問:“還站在那兒干啥?走啊?”
木易若有所思,提步朝山下走去。我走到二叔身邊問:“二叔,紫瑤呢?”二叔說:“不是說了么?在家里。”我忙問:“在你家?”二叔漫不經(jīng)心地道:“在你家,你的媳婦,怎么會在我家?”我趕緊擋在二叔面前緊盯著他說:“她不在我家里?”
“哦?是嗎?”二叔閃爍其辭:“也許去哪里躲起來了吧,你也知道,她是鬼,不能在白天老是出現(xiàn)的。”他說完就快步朝前走去。我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不妙。木易也停了下來,與我面面相覷。我感覺到,二叔一定有事隱瞞著我們。
回到家后,我專程去二叔家找了,結(jié)果并沒有發(fā)現(xiàn)凌紫瑤。我想去密室里看看,二叔卻說,密室機關(guān)已毀,如今誰也進不去了。
“不可能,里面有那么多的珍寶,你不可能把機關(guān)毀了。”我覺得二叔所說的謊言越來越?jīng)]有技術(shù)含量了。二叔卻說:“那些珍寶,你二叔我從來就沒有想擁有過,我之所以毀掉機關(guān),是為了讓那具透明棺材永遠埋在里面,不讓它被姓凌的給找到。”
“你太天真了!”我忍不住說道:“姓凌的知道密室在哪里,他為什么一定要從機關(guān)那里進去?他可以打洞。”
“你說得輕松,打洞哪有那么容易?”二叔嗤之以鼻。
“古代多少皇帝的陵墓都被盜了,你區(qū)區(qū)一個密室……”
“你電影看多了。”二叔打斷我的話極為不悅地道:“不管你怎么說,密室是進不去了。你要找你的鬼老婆,去你家找,反
正我家沒有!”
看來二叔是要翻臉了,我只得抱著孩子出了二叔家門,見木易在門口站著,雙手抱胸,眼睛平平地望著前方,一副沉思的模樣。
這時,孩子睡醒了,睜開眼睛朝我看了看,我也望著她,她又舉目朝兩邊看了看,大概沒有發(fā)現(xiàn)媽媽,突然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木易被孩子的哭聲給擾了過來,對我說:“我來抱吧,你去泡奶粉給她喝。”
“好,謝謝!”我將孩子放到木易懷中,急急去我家里泡奶粉。
這一回我泡得比較多,差不多有一瓶了,木易怔道:“泡這么多,她能吃得了嗎?”我說你可別少看她的食量,大著呢。木易接過奶瓶往孩子瓶里塞,剛碰到奶嘴,她立即不哭了,然后咕嚕咕嚕地喝奶粉。不過幾分鐘,將這一瓶奶粉喝了一個底見光!
木易瞠目結(jié)舌,“這小鬼,比我還要喝得多。”
我說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又長了不少,像是有六七個月大了吧?這衣服都快穿不了了。木易點了點頭,沉重地說:“這樣成長是不行的,我得想想辦法。”我忙問她想什么辦法,木易說:“得讓她像普通人一樣成長,她這樣長,太可怕了,會離人的本質(zhì)越來越遠。”
只覺心頭一沉,我明白木易的意思,像這個速度成長,只能稱為鬼。我也終于明白凌紫瑤為什么要我一次性準備一到五歲小孩的衣服了。
二叔走了出來,朝孩子看了看,叫我去做飯。我看向孩子,木易跟我心有靈犀似的,對我說:“我來抱著孩子,你去吧。”
我去我家里做飯,正在想做什么菜,二叔提著一只母雞過來了,叫我把雞殺了,然后低聲說:“吃了飯后,你和木易帶著孩子去城里,我沒叫你回來,你不要回來。”
“為什么?”我望著二叔,極為不解地道:“我還沒有找到紫瑤。”
“先別找她了。”二叔近乎命令道。
“不,沒有找到紫瑤,我是不會走的。”我堅定地說。
二叔一把抓住我的肩頭,盯著我,沉聲說:“封封,這一回你一定要聽我的,吃了飯馬上走!”
我也望著二叔,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非常地嚴肅,不解地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要我走?還有紫瑤,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兒?”
“你不要多問了。”二叔說:“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我們于家只有我兩個人了,你就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說白了,我所做的一切
,有一半是為了你。我叫你怎么去做,絕對是有原因的,懂不懂?”
我不懂,真的不懂。可是,我又一時不知怎么應(yīng)答二叔。我有很多疑惑想問,但看二叔那樣子,是不會打算告訴我的。
“把雞殺了。”二叔說。
“不會殺。”我說的是實話,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殺過生。二叔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一把菜刀,對著雞頭砍了下去。
一刀下去,雞頭落地,鮮血立即直飆而出。
“殺雞都不會,白活了你。看看,多簡單!”二叔說著,將雞往地上一扔,無頭的雞在地上不斷彈來彈去,慘不忍睹。
太殘忍了!
不過殘忍歸殘忍,既然殺了它,肉還是得吃的。
吃飯時,孩子很乖地睡著了,木易將她放在床上,我去看,她立即將食指伸到嘴邊朝我輕噓了一聲,然后伸手將我往門外趕。我突然感覺到了,這個木易,更像孩子她娘。
飯吃了一半,二叔朝我和木易看了看,問木易什么時候走,木易想了想,盯著他反問:“你想要我早走?”二叔笑道:“這說的哪門子話,你是客,我們農(nóng)家人,別的品質(zhì)沒有,就是好客。你來我們家做客,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多留一陣。”
“是嗎?”木易淡淡地說:“你家這雞挺好吃的,我打算把你家都吃光了再走。”
“這好說。”二叔將手往桌上一拍,大方地說:“我家還有兩只老母雞,待會兒全捉給你,你拿回去,想殺就殺,想它下蛋就留著,我保證,比你在城里買的飼料雞要強得不知多少倍。”
木易輕哼了一聲,淺淺地笑著說:“你這還是在趕我走,到底想要我干什么,你直說吧。”
我望向二叔,用眼神提醒他,別跟木易打啞謎,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二叔嘿嘿笑了兩聲,夾了一只雞腿放到木易碗里說:“是這樣的,封封要帶孩子去城里,待吃完飯后,想麻煩你開車送他去。”
“凌紫瑤呢?”木易問。
二叔說:“她不是鬼么?生完孩子,功德圓滿,然后——去投胎重新做人了。”
木易沒有再問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是這樣的,凌紫瑤不可能連孩子沒有再看一眼就急著去投胎了。可是,二叔為什么要隱瞞著我和木易呢?而且,又急著要我們走,今天上午,他和凌志、凌紫瑤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