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既然軍子的鬼魂知道余裁縫就是補尸匠,那他為什么不親自去找他,而是找我幫忙。
“曉天,我們也想去找余裁縫,可是余裁縫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他不跟鬼物打交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告訴軍子哥,讓他安穩好大壯小壯,明天我就去找余裁縫幫忙。
然而,得到我的承諾之后,軍子哥并沒有離去,身影依舊飄在我的面前。
“怎么了,軍子哥?”
“曉天,如果明天余裁縫不答應給我們補尸,就不要勉強了”,軍子哥沙啞地說道,然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感覺軍子哥說話有些怪怪的,余裁縫和我們同村,既然他會補尸,那么他沒有理由不幫忙啊。
第二天早晨,跟黃老打了一個招呼之后,我便直接去了余裁縫家。
余裁縫這個人我知道,六十多歲,做衣服已經有很多年了。
以前,余裁縫在我的眼里只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裁縫。
非要說余裁縫和其他裁縫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余裁縫不但做活人衣服,死人衣服他也經營。
余裁縫家在山坳里面,獨家獨戶。
我來到余裁縫家門前的時候,他家的門還沒有開。
看樣子,余裁縫還沒有起床。
然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余裁縫家門前竟然跪著一個人。
這個人我認識,我村口的劉老漢,他滿臉疲倦,似乎跪在這里已經很久了。
說起這個劉老漢,也是個苦命人,本來兒女雙全,兒子在縣城開飯店,女兒在鎮上教書,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村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
但是就在一年前,劉老漢的幸福生活終止了,兒子在縣城開飯館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直接被人砍死了,據說當時他兒子死的特別慘,頭飛出了好幾米遠。
由于當時是晚上,證據難以采集,公安局很久都無法破案。
痛失愛子之后,劉老漢夫妻兩整日以淚洗面。
然而這事還沒有完,七日后,劉老漢的閨女也暴斃而亡。
劉老漢兒子的死,至少可以算著上是兇殺,但是劉老漢閨女的死,連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劉老漢閨女的尸體是在教職工宿舍發現的,發現她的時候,床上地上全是血,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人在劉老漢閨女身上找到傷口,直到劉老漢閨女下葬之前的時候,才有人偶然發現,劉老漢閨女的頭和身體分離了。
也就是說,劉老漢兒子和閨女都死于非命。
當時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
此刻見劉老漢跪在余裁縫家的門口,我已經猜到了大半。
劉老漢此行目的肯定和我差不多,是來找余裁縫縫補尸體的。
不過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劉老漢兒子女兒死去已經快一年了,劉老漢這個時候來找余裁縫補尸貌似有點晚了。
就在我揣
摩余裁縫此行的目的時,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余裁縫突然口吐鮮血,然后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不斷地扇自己的耳光。
我連忙跑過去,想要將劉老漢扶起來,將他喚醒。
“劉老漢,你,你怎么了?沒事吧?”
劉老漢對我的關心置若罔聞,一個勁地自殘著。
可以看著出來,劉老漢下手很重,不一會,劉老漢的嘴巴便腫了起來。
余裁縫家的大門依舊緊閉,我喊了兩聲,無人應答。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后,劉老漢昏倒在了地上。
恰在這個時候,木門打開門,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余裁縫很瘦,皮膚很白,特別是他那雙小手,和女人的手差不多。
余裁縫就像是沒看我似的,徑直走到了劉老漢的身邊,然后對著劉老漢吐了三口吐沫。
說來也怪,余裁縫啐了三口吐沫之后,劉老漢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余裁縫,謝謝您老不殺之恩,謝謝您老不殺之恩”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得一幕,劉老漢跪在余裁縫的面前,不斷地磕著頭。
“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我也不想見到我,如果不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劉老漢從地上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然后恭恭敬敬地對著余裁縫作了一揖,轉身離去。
劉老漢離開之后,余裁縫的目光才落在我的身上。
余裁縫繞著我走了三圈,然后臉色大變。
“你趕緊走,趕緊走,這里不歡迎你”
我有些弄不明白了,余裁縫為什么連我的來意都沒有問,直接趕我離開。
“余裁縫,您好,我......”
“不要說了,你想要讓我替三個無頭鬼補尸,已經過了頭七,還怎么補?”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余裁縫。
看來這個余裁縫果然是有些道行,我還沒有開口,他已經弄清楚了我的來意。
“過了頭七難道就不能補尸了嗎?我可聽說在十日之內,補尸匠都有辦法”,我假裝風輕云淡地說道,既然軍子哥說三日之內完成補尸,那么余裁縫肯定是有辦法的,哪怕是過了頭七。
余裁縫臉色微微一變,詫異地看著我,“你是怎么知道十日之內都可以,難道你是....你姓江?”
“對,我叫江曉天”
“曉天?江曉天?呵,心還真大,難怪知道我們補尸匠”,余裁縫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既然你懂得我們這一行的規矩,那就請里面說話吧”
余裁縫的態度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剛剛還在趕我離開,這個時候竟然請我進門。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余裁縫家很干凈,正堂屋擺著一臺古老得縫紉機。
在我們這里,一般人家的堂屋都會擺放桌子,可余裁縫家卻有些不
同,竟然擺放著縫紉機。
余裁縫給我倒了杯茶,遞到我的手里,然后瞇細著眼睛,看著我。
余裁縫的眼神很奇怪,不斷地審視著我,眉頭緊鎖。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我不知道余裁縫小聲嘀咕什么,喝了一口茶之后,我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我得請求。
余裁縫的小手不斷地敲擊著縫紉機,好像很糾結。
半響之后,余裁縫開口說話了,“幫三個過了頭七的無頭鬼補尸,這點我確實可以做著到,但是這種事對于自身而言傷害極大”
“你有什么條件,請說”,經歷了這么多事,我比一般小孩要成熟很多,我知道余裁縫肯定有要求。
余裁縫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條件,而是問我,剛剛劉老漢的場景我又沒有看到。
我嗯了一聲。
余裁縫慢悠悠地說道:“一年前,劉老漢兒子突然慘死,接著女兒又暴斃,究其原因,是因為劉老漢的兒子殺死了兩只成精的黃鼠狼,剁了他們的頭。黃鼠狼這玩意最記仇,特別是成精的黃鼠狼”
我聽出了余裁縫的言下之意,劉老漢的兒女是被黃鼠狼給害死的。
要是以前別人跟我說這些事,我肯定會戳之以鼻,黃鼠狼會殺人?
但是現在的我,相信這些鬼怪之談。
作為農村人,劉老漢也能猜測到,是自己家招惹了不干凈的東西。
兒女出事之后,劉老漢找了過陰的人算了一卦,結果得出了以上結論。
劉老漢的兒子那次從老家去縣城,路過大槐灣的時候看到兩只睡熟的黃鼠狼。
劉老漢兒子二話沒說,直接拿起石頭砸死了它們。
黃鼠狼被劉老漢兒子砸死之后,剝了皮,剁了頭,煮著賣給了客人。
余裁縫如數家珍地把這些事跟我說了一遍。
“我余裁縫補尸有兩個規矩,一是我不跟鬼物打交道,因為我是人,他們是鬼,我不想跟他們沾上因果,既然跟他們這些鬼物沒有因果,那么,跟我產生因果的就是他們的親人或者朋友,所以我的第二個規矩就是,想要替他們補尸的人,必須把命交給我”
“什么?交命?”,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么離奇的要求。
“不錯,第二個規矩就是交命,當然了,我不是真正的要你的命,而是想要把你的命握在我的手里,為期一年,如果你一年內,能夠做到我提出的一個條件,那么,我就會把命還給你,剛剛劉老漢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他沒有完成我提出的條件,在我家門前跪了三天三夜,我看在同村,他又無后老伴要人照顧的份上才饒他一命”
“江曉天是吧,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愿不愿意把命交給我?哦,對了,忘了提醒你,很多人沒有劉老漢那個運氣,仔細算算,一百人當中恐怕很難有一個人能完成我提出的條件。把命交給了我,就要做好死的準備”,余裁縫笑呵呵地說道,眼中寒光一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