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手傷人,段景昊在心里默默地暗示自己,將雙拳攥得死緊,按壓住自己心底的冷意,看向上官吟睿,突然勾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一步步靠近他。
“你……你可別嚇我?”上官吟睿被段景昊奇怪的笑容驚嚇到,驚恐地看著他,連連后退了兩步。
“上官,你看你這也老大不小了,是應該成個家了,要不我去跟父皇說說,讓他給你討個可喜的美人?”段景昊站起身來,一襲黑衣鑲金邊的上好絲綢猶如一條游龍轉動,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活了一般,攝人心魂。
“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害我,我這才剛入朝沒多久,現在所有的心思可都放在自己未來的宏圖大業上,若是在此時娶妻,不就是平白地耽誤可人家好姑娘?”上官吟睿連忙搖頭,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就成家立業,況且現在正是一個多事之秋,未來的日子很不安定,他不能就這么害了人家好姑娘。
“哈哈哈……”
段景昊見上官吟睿,顯然是怕極了他當真要給他娶一門親事的樣子,心情突然大悅起來,也不與他計較這事了。
段景昊走到窗邊,謹慎地凝神掃視了一圈四周的環境,察覺并無異樣,卻還是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今日壽宴上的事可都安排妥當了?”
上官吟睿也收了臉上的玩笑之色,嚴肅回答,“你且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只是……”
上官吟睿說到一半,抬頭瞥了段景昊一眼,見他未開口,繼而再說,“只是今日見那西域之王領了一個臉蒙面紗的女子,雖不得窺其容貌,可憑著那抹風姿卻也能知曉定是個絕色美人。聽人說,是西域的公主,她從小都沒有出過西域,卻被她父王帶來了上京,也不知道這西域王心里打著什么主意。”
“西域公主?”段景昊回憶起今日清晨在宮里看到的那一抹翩然驚鴻,眸光一動,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比起某人,還是欠差了一些。
父皇的壽宴上西域王帶著個美人過來,還是他的親生女兒,這其中的意圖,可想而知。
“上官,你可知,這位美人住在何處?”段景昊轉過身來,眸光閃著冷光,嘴角卻是笑得很美,直直地盯著上官吟睿。
上官吟睿打了個寒顫,不用想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恐怕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
“住在蠻夷殿。”上官吟睿拂了拂衣袍,將無意之間的褶皺捋順,看著整潔的衣裝,眉頭也露出兩分喜色
段景昊臉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動,轉而再問,“那,三皇子又在何處?”
上官吟睿頓了一下,眸光微閃,似乎想到了什么,卻還是將段景軒的去處說了出來,“三皇子,似乎在雨夢陪著皇后娘娘。”
“雨夢亭?蠻夷殿!上官,那女子怕是蠻夷王送給我父王的禮物,你說,若是有人想要動這份禮物的心思……”接下來的話段景昊沒有再繼續說
下去,可是兩個人多年的相處,他心中在想著什么上官吟睿就算不能看個通透卻也是能猜出幾分的。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上官吟睿對著段景昊做了一個作揖,神情嚴肅而又認真。
“壽宴快要開始了,我先去大殿上看看。”段景昊走近上官吟睿,將手搭于他的肩上,給了一個必須萬無一失的眼神,玄衣輕揚,向著屋外離去。
待不見段景昊的身影后,上官吟睿立了立身子,用扇子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想著到底應該要怎樣才能將段景昊剛剛交代的事情辦好,這還當真是一個讓人苦惱的問題。
后宮雨夢亭里,遠遠望去,花團錦簇,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不遠正有一個荷花池,因是深秋,并無荷花,卻也是得了一處的碧綠恬靜。
每當細雨綿綿時,立于此處,水面那裊裊升起的霧氣同江面的天光融于一體,總會讓人恍惚之間忘記自己身處皇宮,那種彌漫之美,甚于世間許多美景,雨中一夢,雨夢亭由此而來。
亭中坐著一女子,一襲大紅色宮裝,金色鳳釵上的鳳凰透露著此人身份的尊貴,精致的妝容上雖是一張威儀的臉,卻毫無親和感。
厚重的脂粉下,雖是盡力遮掩,卻也擋不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面容顯出幾分刻薄冷漠,讓人不寒而栗。
那奪人眼目的紅像是鮮艷的血,隨著她的動作流轉開來,刺得人眼疼。
女子涂滿丹蔻的蘭花指輕挑,端起桌上一杯茶,放于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緩緩放下,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子,溫柔開口,
“軒兒,今日獻于你父皇的壽禮可是準備好了?”
男子恭敬地行了禮,眸子里滿是自信與嫉恨,“母后放心,孩兒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這一次,定能在父王面前大放光彩,將二皇兄比下去!”
皇后伸出手將段景軒的手握于手心,慈愛地看著他,“本宮是這后宮之主,你又是本宮的親生兒子,這太子的正宮之位,本就應該由你來做。”
說到這里,皇后那原本溫暖的眸光驟然變冷,聲音也是透著恨意,“那個女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了,現在還讓他的兒子霸占著屬于我們的東西,實在是該死!軒兒,這天下之主的位置只有你才能做,其他只要敢擋你路的人,全部都應該死!”
段景軒想起了段景昊那張可憎的臉,和他的母妃一樣讓人厭惡,明明就是低賤的種子,卻因為他的母親坐上如此尊貴的位置,他不甘,更痛恨,“母后,您放心,這天下之主的位置,最后一定會是我!”
“軒兒,有了你這句話,母后就放心了。”皇后拍了拍段景軒的手背,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時,一個侍衛裝扮模樣的男子突然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進來,卻在距離皇后幾步遠的地方猛地收住了腳,驚恐地看向一旁坐著的三皇子段景軒,大聲請安,“皇
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三皇子殿下萬福金安!”
皇后的眉頭皺了一下,這侍衛是怎么回事,這的這般慌張?不是派他去辦事了嗎?難道出了什么事不成?只是這樣,也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何事,但說無妨!”
雖然心中稍有不悅,可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侍衛聽完皇后的話后,身子反而更加顫抖起來,連帶著聲音都是顫抖著的,“回皇后娘娘,江小姐她……她,被人救……救走了!”
“什么!你說那丫頭被人救走了?”皇后猛地拍案而起,怒氣沖冠,雙手死死緊握成拳,鋒利的指尖在桌面上劃下一道印痕。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么好的一個下手機會,之前在宮外派的幾波人全都沒了消息,本以為在宮里,會更容易下手,沒想到這賤丫頭居然如此好命,在宮里,也有人幫著她,難道是段景昊?
段景軒像是明白了什么,看著皇后如此的生氣,走到她的身邊,輕聲安慰,“母后,您先消消氣,這次敗了便敗了,以后有的是機會,您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說完轉而看向地上驚恐地不敢抬頭的人,威嚴問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段景軒身上釋放出來的威壓讓那人變得更加驚恐,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那人身影太快,奴才……奴才并未看清,只知……那人穿了一身玄衣。皇后娘娘饒命啊!那男子武功實在厲害,奴才打……打不過!”
皇后深呼吸幾個來回,漸漸將心底的怒氣平復下來,看向地面卑微得如同一只螞蟻的人,嘴角的笑意陰毒帶著不屑,聲音也是像極了從寒冰地獄傳出般冰冷,“你說這點事你都辦不了,本宮養你何用?既然打不過,就給本宮好好練武,日后,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多謝皇后娘娘,多謝皇后娘娘!”那侍衛連忙磕頭感謝,總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他的武功在這皇宮里,雖不是頂尖,卻也算得上乘,倒霉地碰上一個比他厲害的人,自然少不得吃虧。
“你下去吧!”段景軒揮了揮手,那侍衛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瞥了皇后一眼,在皇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中倉皇逃了出去。
“母后,您別生氣,這身體可是自己了,為了那不守婦道的野丫頭,可不值得。”段景軒站到皇后的后面,伸出雙手在她的肩膀上小心地按捏起來。
這么多年,他每次見到母后總要給她捏成一段時間,不知不覺地,也就養成了習慣,時間長了,他這手上的功夫也越來越好了。
“母后,如何?舒服么?”段景軒低下頭來,像個孩子討賞般詢問皇后的意見。
“這世上,怕是沒有哪個穴位師能比你拿捏得更各我心了。”皇后伸出右手,拍了拍段景軒的左手背,眉間也是透露著一抹欣慰,卻不是生在這皇宮里,這般母慈子孝的畫面,何不惹人羨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