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利久久驚凝不定,作為一方土地,他很清楚這段時間附近根本沒有外來的金丹境高手出現(xiàn),更別說能殺死馬鳴的高手了。所有的線索似乎都表明甄男和赤眉幾個嫌疑最大,但理智告訴他這絕不可能!在金丹境面前,丹境修為的人無論擁有多少高級的秘術,只要金丹氣場一出,根本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估且不管誰干的,鳳嶺之地干系重大,決不容有失!郝天利瞬間做出了決定,一方面將這個消息傳回總門,另一方面悄悄潛入鳳嶺村狩獵場,他要親自坐鎮(zhèn)鳳嶺。
……
欽謦、尹樂樂和郝天利的去向謎團未解,緊接而來的兩個新情況讓甄男再度疑云重重。
當天,盤龍鎮(zhèn)的鎮(zhèn)衛(wèi)到客棧向陽人宣布:鑒于近期罡風活動異常,為保護選手們安全,取消參賽陽人進入鎮(zhèn)狩獵場的狩獵活動。
這個消息引發(fā)參賽陽人的一片失望之聲,但在盤龍鎮(zhèn)用修煉資源給予適當補償后,大家的怨氣也就平息了。不過甄男的失望另有原因,并不是修煉資源能補償?shù)昧说摹?
盤龍鎮(zhèn)狩獵場有罡山,罡山藏著血煞王的秘密,這個秘密事關小鳳的命運。進狩獵場狩獵是參賽陽人固有的福利,甄男一直想借這次機會進入罡山一探究竟,但現(xiàn)在,這個愿望落空了。
在鎮(zhèn)衛(wèi)宣布決定時,甄男瞬間升起硬闖罡山的沖動,但冷靜下來后,又不得不將這個沖動強制按下。他現(xiàn)在還沒有與血煞門對抗的實力,事情一旦敗露,結果可能會適得其反。甄男是個理智的人,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他不會任由沖動把自己逼上絕境。
第二個新情況出現(xiàn)在第二天一大早,一紙布告貼到了客棧,那是一道皇諭,上面說:為保證所有陽人都有機會共襄盛舉,福契人大賽推遲半月舉行,在此期間,所有區(qū)域的城、鎮(zhèn)、村務必動員所在區(qū)域符合條件的陽人悉數(shù)參加,不得漏掉一人,否則重重處罰。
太反常了!先是重獎,后是要求親友陪同,再又是一個形同將陽人一網(wǎng)打盡般的新規(guī)定,甄男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
當他將所有的疑慮攤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沉默了,三兄弟臉上一直未落的興奮紅潮徹底消褪,轉而變得煞白,連蓋人狼的黑臉膛都仿佛被磨石打磨過一般,青白一片。
“要不,我們偷偷溜了吧?”蓋地虎道。
“晚了?!闭缛蕸_窗外努努嘴。
窗口正對著館舍大門,那里站了幾十名鎮(zhèn)衛(wèi)。剛好有參賽的陽人外出,立即有一名鎮(zhèn)衛(wèi)銜尾跟了上去。
“他媽的,把我們當什么人了,人質(zhì)嗎?”赤眉大怒,霍然起身,“沖出去,看他們誰敢阻攔?”
赤眉身負龍族真火,專門對付神魂,他有硬闖的底氣。但甄男不這樣認為,幽靈星是幽靈皇的地盤,這些鎮(zhèn)衛(wèi)固然不堪一擊,但他們背后是強大的官府,與之對抗形同以卵擊石。
出得了客棧,出得了盤龍鎮(zhèn)嗎?出得了盤龍鎮(zhèn),出得了幽靈星嗎?
甄男輕輕將赤眉按回座位,緩緩道:“從以往四十九屆福契人大賽來看,幽靈皇對待陽人的態(tài)度還是比較友善的,如果說這屆波云詭譎很反常,似乎要對陽人不利,也基本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幽靈皇的主意,而很可能是血煞門蒙蔽了幽靈皇,想利用福契人大賽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從這點來看,我們的敵人不是官府,而是血煞門和血隱者,只要我們屆時多留個心眼,見機行事,設法揭露這幫血煞的陰謀,那還不一定誰能笑到最后呢?!?
眾人點頭稱是,不過看起來心情依然還很沉重,這也難怪,前途未卜啊!
這時已到用餐時間,見氣氛壓抑,甄男起身笑道:“別想那么多了,既然盤龍鎮(zhèn)管飯,咱們先好好吃它一頓再說?!?
神魂之體,呼吸陰靈氣就是吃喝,餓不死人。所謂的大吃大喝,就是飲福茶,吃靈果,啖仙草,純粹是為了提升神魂修為。至于酒,酒最傷智,因此神魂之體一般是不喝酒的。按說,吃喝等于修煉,獨處靜室最好,但幽靈星上的人大概懷念前世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痛快場面,因此每逢隆重場合,仍喜歡聚堆啖果飲茶。
客棧三面修著二層樓,供住宿,中間有個很大的院落,擺上了聚餐用的桌椅。六人下得樓來時,已經(jīng)基本坐滿了人。
客棧小二將一行人領到一個墻角就座,那里還有一張空桌。位置雖偏,但有一個好處,不用來回扭頭,院子中的情況便一目了然。
甄男大小也算個名人,很多人即便沒見過他,但至少夢到過,因此見甄男出現(xiàn),不斷有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人人都是人人眼中的風景,有人在觀察甄男,甄男也在觀察他人。
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里,一人獨居一桌,那人只是略略抬頭,很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甄男一眼,但就是這一眼,卻讓甄男不寒而栗。這兩道目光,凌厲中透著森森陰寒,猶如來自地獄的陰風,被其在身體上一掃,頓時感覺全身的熱量瞬間被抽空一般。
這是一個頭尖身細,猶如竹簽的人,看上去有五十來歲,面無血色,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就像從地獄而來的白無常。
難怪此人獨居一桌,實在太陰森了,誰敢與他同座!
陽光越過墻頭,斜照進院子,也照在竹簽人身上。甄男目光掠過竹簽人身后,沒看到影子,不由微微一愣。
很顯然,竹簽人是一名陰人,但他身旁并無陽人作陪,不像是親友團。而竹簽人身穿尋常百姓衣服,也不是鎮(zhèn)衛(wèi)。既不是親友團,又不是鎮(zhèn)衛(wèi),那此人憑什么身份進來的?甄男的眉頭深深鎖了起來。
撇開竹簽人,甄男目光掃過整座院落。院中六十多人七十不到,刨去陪同而來的三分之二陰人,全盤龍鎮(zhèn)參加福契人大賽的陽人大概也就二十左右。
茶果上桌,茶是較低檔的銀福茶,只一壺。果是銀果,而且數(shù)量不多,每人只限兩個。
“你們吃!”甄男身家殷實,修為已不可同日而語,現(xiàn)在根本看不上這些粗劣的茶果。
甄仁、赤眉和王猴端坐不動,對茶果同樣不屑一顧。三兄弟長期缺乏修煉資源,忍饑挨餓的日子過怕了,盡管甄男送了很多比這更高檔的修煉資源,仍表現(xiàn)得像餓死鬼轉世一樣,客套了幾句,立刻狼吞虎咽起來,一點吃相都沒有。
赤眉百無聊賴,目示甄男,意思是想回房休息,或者去外面轉轉。甄男也有此意,正要起身,忽見從客棧大門走進三人,引起了甄男的注意。
來人兩男一女。
走在前面那男的,二十來歲,身材適中,面相俊美,右手摟著一個還算有點姿色的女子,一路姿意調(diào)笑,本來蠻帥氣的一個人,卻流里流氣的,形象全毀,讓人望之生厭。女子身后無影,是位陰人,偎在男子身上,狀甚親昵。
尾隨在后的漢子,身材威猛,身高足有二米,一身圪里圪瘩健子肉,鐵塔一般,卻表情木然,動作機械。
這不是尹樂樂么?來修煉還不忘依紅偎翠,好愜意?。≌缒凶旖枪雌鹨荒ǔ芭男?。
尹樂樂行事高調(diào),又有背景,很多人認得他,見這個紈绔子弟到了,氣氛頓時一片壓抑,三兄弟含著一嘴靈果,忘了下咽。
甄男緩緩落座,他決定不走了。尹樂樂也看到了他,還對他抱以微笑,這個時候離開,有示弱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