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林譁響,似在顫抖和害怕,最中間的一域早已變成了廢墟。
這是至寶的威能,蕩平所有,即便是古神鎮(zhèn)文所封的大地,依舊被打出了許多缺口,金色符文崩碎,光華黯淡。
半空,兩女咳血,身上嫣紅。
這種威能之下,雖然至寶護主,但她們自身的實力依舊不夠,被震出了傷。
“瘋子!”柳芊芊娥眉微蹙,連帶手上的琴都在顫動。
蒼穹震,猶如山洪決堤的巨響,一道白色的流光垂下,籠在了七玥琉的上方。
這是一雙淡淡的清眸,從顯化天際,而後,一抹身影在凝現(xiàn)。
“這是什麼?!”
遠處青山上,少年神情震動。
他看到了一個女子,從天際踏來,金色的七玥琉飄落在女子的髮髻之上,青絲灼光,披在那絕世的身姿之上,有一種至聖的偉力流出。
林間靜止,原本在一處發(fā)狂的古藤也安靜了下來,風(fēng)亦不在,恍如這一切的時間都發(fā)生了滯留。
唯有這道身影,屹立天際,看向了此方大地,久久。
紫桓山外,天穹四百之榜在動,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不停的變幻,每一個駐足在這裡大能,神情皆凝!
“只是一月,四百之名竟然去了六十,今次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爲(wèi)何有幾人的名這麼模糊”有幾位老者觀望,盯著那巨大的紫榜,流露詫異。
紫榜顯化,四百名修士通過了九域試煉進入真山界,不過他們一開始達到的必然是真山界的外圍。
按往年幾次的紫桓仙山記載來看,從外圍到真山,耗時最多的時候也就兩月有餘,且人員損失的並不多。
畢竟這些人都是通過試煉而來,各自都有一定的保命手段,若通過試煉,卻隕在外圍,豈不是鬧出天大的笑話?
但從紫榜的變化看來,早已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月間,陸續(xù)有很多的名字淡去,更有一些人的名字發(fā)生了模糊,似被某種東西蒙蔽,可這些模糊的名字卻沒有真正的消失,只是難以看清。
這種離奇的現(xiàn)象讓不少人困惑,有大賢用龜甲卜算,最終的結(jié)果依舊難明,或許唯有山中之人方能知曉一些。
“白琴在動”
虛空的一處站立了兩位女子,其中一人的手上,那無弦的白琴微顫了下。
“此琴雙生,這意味著另一架琴受到了威脅嗎”
一個朦朧的身影說道,拂手化出一圖,有微妙的漣漪散去。
模糊的景象變幻,讓此間的兩人神情微動。
因爲(wèi)那圖中顯化的是一個人,一個讓她們也不得不慎重和忌憚的人!
“秋家的那個丫頭,看來跟芊芊對上了”執(zhí)琴的女子說道,眉間沉重。
她的無弦半帝琴與絕生琴乃是雙生之兵,或者是,這其實是一架琴演變而來。
因爲(wèi)兩者同時鑄造的!
只不過第一把琴出現(xiàn)了變故,化成了黑色的絕生,此琴沒有達到鑄兵之人的要求,他要的是一把曠古絕今的帝琴,而非聖兵!
隨後此人鑄造了第二把,琴雖成,但此琴的弦卻丟失了。
沒人知曉琴絃去了哪裡,有人說帝兵通靈,琴上之弦也通了神,發(fā)生詭異,離奇失蹤。
也有人說,琴絃是被他人盜走,這是不願看到自己的敵手造出帝兵,也有人認爲(wèi),此琴本就無弦,因爲(wèi)琴身太過無暇和極致,世間尋不到與之匹配的弦,留下遺憾。
但無論其中的緣由是何,第一把的絕生與第二把的無弦,兩者的工藝可謂極其相近。
在無弦初成的時候,絕生有了感應(yīng),兩者恍如雙生之琴,有分不清的淵源。
如今她手中的無弦輕鳴,這寓意著絕生琴在顫抖,似乎在懼怕,而那顯現(xiàn)的畫面,告訴了她們這原因所在。
“七玥琉璃,一念癡著”兩人沉默,嘆息。
世間女子幾何,能夠屹立在聖,企及帝路的又有多少?縱然是她們,也唯留輕嘆罷了。
紫桓山外,聚集了不少大能之輩,一域霸主,還有隱世的絕強修。
他們都在等待時機,各自動用著方法去窺探和卜算山內(nèi)情形。
畢竟這關(guān)係到了即將到臨的大世,亦是最後靈路的角逐,沒有人會不重視,故而齊齊拿出了底蘊,與那仙山相撞,去探出其中一角的真相。
而在山內(nèi),紫山的外圍卻發(fā)生了大變。
太一池畔,衆(zhòng)修雲(yún)集,這裡是造化的聖地,消息根本隱瞞不住,吸引了太多人前來。
池潭演樂,白霧氤氳,天際生出霞光,粼粼的水面不斷微漾,有古老的字跡顯化,驚動了所有人。
一個儒雅的書生在池畔佇足,他是這裡僅有幾個懂得古文之人,因此被衆(zhòng)人選出,去推演水紋中的古字。
他們認爲(wèi),這是池潭顯靈,有曠古絕今的造化,這太一水所凝現(xiàn)的古老符文,沒準(zhǔn)就是一部無上仙經(jīng)!
然而,數(shù)日之後,這裡發(fā)生了不同。
衆(zhòng)人從原先的狂熱變成了驚恐,因爲(wèi)他們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太過詭異,詭異地令人心顫!
池潭昇天,在這底下有無數(shù)漆黑的藤蔓升起,恍如一隻只大手,託著這一潭子的水衝向了天際。
散落的水滴,濺到了最近的幾人,這已經(jīng)不是仙水,而是滅生的亡水!
一滴太一水墜下,劃過一人的衣衫,那是一個強大的天驕,有問鼎絕巔的資質(zhì),可他只不過被那水滴輕拂而過,一臂直接消失...
水在腐蝕,觸之即滅,所有的生靈都沒有例外!
若非這個天驕果斷,當(dāng)即自斬一臂,這瞬息的腐蝕力將會連他的身魂都消融。
可其他人卻沒有這般幸運,池水濺落,四處都響起了淒厲的吼聲,而片刻自後,一切都歸於寂靜。
因爲(wèi)所有觸水之人,在這片刻之後都消融了,骨髓化液,肉身如水,連身著的衣服都融成了斑駁的顏色。
外圍的另一處,死寂的氣息漂浮,一個半丈高的枯瘦人影,垂著乾裂的雙臂,嘎吱嘎吱的磨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若是仔細看去,在他附近,是無盡的鮮血和白骨,時間似乎過了很久,血液變得漆黑,散出一股作嘔的惡臭。
乾癟枯瘦的身影突然顫抖,仰天發(fā)出怒嘯,像是受到了莫名的刺激,不斷的來回奔走。
離它不遠處,一座灰褐色的廢墟,地面裂開,有一個巨大的樹枝躥上天際,將這一座古遺蹟直接崩碎了,不少在其中的鬼物兇獸發(fā)出厲嘯,可隨後感覺到一些,齊齊的寂靜了下來。
“真山界嗎,歷經(jīng)了這麼久的歲月,依然不願開啓...”
一處廣袤無垠的平原,一行數(shù)十人的身影,從遠處漸漸地顯現(xiàn)。
青絲流白,綴了晶瑩的光華,世間誰人可堪顏?
這是一個如同至尊的女子,白髮披肩,平靜的雙眸猶如存在了萬古,看盡世間,令人膜拜。
“伊主,真山造化,天地一鍾,可路卻只有一條”
一個男子上來,他沒有走到最前面的女子身邊,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是一種禮,下位者對上位者的禮,無法逾越,也不能逾越。
因爲(wèi)這裡的十人,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眼前的這一人太過可怕,這逾越的代價,或許就是死亡!
“可這一條路,斷絕了太久,或者說,已經(jīng)很久沒人找到了”隊伍中,有老者嘆道,說出了一些隱秘。
“路是人走出來的,所謂的路,不就是從這到那嗎?”
一個略有孩氣的聲音響起,稚嫩水靈的大眼,充滿了純真。
他的話十分簡單,但卻蘊含了至理,能在此間的人都是非凡之人,故而他們都證在了原地,被這一言驚到。
“沒錯,路是走出來的,若不曾去,談何爲(wèi)路?”爲(wèi)首的白髮女子微微一笑,玉手撫了撫邊上的女孩。
她已經(jīng)找到了答案,既然面前的路不通,何須再去尋找另外一條?直接打出一條不就可以了嗎?
“古代的一胎,孕育到現(xiàn)在,雖然出現(xiàn)了變故化成了孩童,修爲(wèi)盡散,但卻得到了至純心,能看到一些被天地矇蔽的序理,果然神奇”
他們圍了過來,但卻沒有失了禮,很規(guī)矩地望著女子身邊的孩童,有好奇,有震驚,有動容。
自古幽界無人生,他們從那一界出來,可算是最早的一批,隨後歷經(jīng)了幾月的時間,早已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頭,到達了這裡。
一個離真山界只有一步之遙,卻如同天地雲(yún)海之差的地方!
而在同一時間,大地震動,讓他們顯露了詫異和駭然,因爲(wèi)這一震之後,整一個平原開始升向天際,彷彿是被莫名的東西託了起來,直衝雲(yún)霄而上!
可這情況十分糟糕,因爲(wèi)這裡嚴格意義上講還是在紫桓山的外圍,半空達到了一定程度,有一個令人膽顫的東西。
這是百丈滅生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