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狂風如野獸般嘶吼,雷霆在天際肆虐,暴雨傾盆而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隴陽李氏的府邸,在這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猶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這場大雨,持續了整整七天七夜。
清晨時分,風雨停歇,一縷溫和的陽光透過云層,灑在城中,暴雨洗禮過的土地被披上一層金色外衣。
然而,陽光雖好,卻難以驅散隴陽李氏府邸內的陰霾。
一個個令人心碎的消息從府中傳出,如同利箭般刺入族人心中。
“隴陽李氏的希望,就這樣沒了。”
有人嘆息,聲音中充滿無盡失落。
“少家主的修為被廢了,他再也無法踏上修行之路。”
這個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更可怕的是,他的玄龍骨已成為廢骨,這是對一個元者最大的打擊。”聲音中滿是惋惜。
曾經讓族人引以為傲的天驕,如今卻成他們心中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還有真龍之血,那是我們隴陽李氏的希望,竟然被人搶走。”
消息一出,族人們無不悲憤交加,恨不能將那搶血之人碎尸萬段。
李元龍漸漸被族人忽略。
甚至有人提議,應該將他的名字中的“龍”字去掉,甚至“元”字都不需要。
因為他的玄龍骨已廢,再也不是那個令人仰望的少年天驕。
………
數年流轉,光陰似箭。
這一天,天云宗使者突然降臨隴陽李氏,帶來一則令人震驚的消息。
使者語氣冷淡,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給予隴陽李氏一甲子的時間,務必想辦法讓李元龍恢復,挑戰天云宗未來的少掌座阮凝夢。
他們的態度堅決而冷酷,無法容忍一個凡人成為未來一峰之掌的丈夫。
然而,這件事卻透露著一種莫名的蹊蹺。
雖然使者名義上是以宗門聲譽考慮,但實則似乎是一個巧妙的借口,用以解除李阮兩家的婚約。
若阮家不同意聯姻,涇水阮氏上門解除聯姻之事即可,用不著天云宗出面。
天云宗自降身份,派使者來到隴陽李氏,令人匪夷所思。
涇水阮氏為了提升家族排名,自然不敢得罪天云宗這顆參天大樹。
隴陽李氏對此也心知肚明,他們理解涇水阮氏的立場,也明白自己處境。
雖心有不甘,但隴陽李氏也并未貿然前往涇水阮氏求證。
畢竟,天云宗的地位與威望擺在那里。
就這樣,隴陽李氏在沉默中接受了突如其來的挑戰與變數。
對于李元龍來說,恢復修煉的希望渺茫。
那個曾經的天驕,成為眾人眼中的凡人。
他的命運將會如何,成為所有人心中的謎團。
一年后,家族的壓力如同山岳般壓在李烈陽身上,迫使他做出了艱難決定。
他廢黜李元龍的少家主之位,這一舉動在隴陽李氏引起不小的震動。
李烈陽與夫人商議,為了李元龍的未來和家族的安寧,他們決定讓李元龍前往家族分支青蔚李氏擔任家主之位。
這樣的安排,既能讓李元龍遠離家族紛爭,又能確保他平安度過余生。
李元龍對于離開家族的想法早已心生向往,因此他并未反對這一安排。
他深知父母皆是元神境強者,有數百年的壽元,而他如今不過一介凡人,能夠再活一甲子已算是莫大的福緣。
不久之后,李元龍帶著一位元神境初期的老嫗踏上前往青蔚李氏的旅程。
他的到來,讓原本平靜的青蔚李氏掀起不小的波瀾。
分家家族的家主李光鑄,在得知李元龍的身份和目的后,不得不將家主之位讓出。
青蔚李氏的族人們,對于這位來自隴陽李氏的新家主充滿好奇與敬畏。
他們知道,李元龍雖然修為被廢,但曾經的輝煌與榮耀仍然讓人無法忽視。
最重要的一點,他代表著隴陽李氏。
然而,李元龍在青蔚李氏的日子并未如預期般平靜。
他遭到來自家族內外的迫害,處境岌岌可危。
為了躲避無休止的麻煩,他不得不離開青蔚城,踏入那片令元者聞風喪膽的紋莽山脈。
李元龍心中有著自己的堅持與想法,他不甘于就這樣成為一個凡人,度過余生。
他希望能夠在這片充滿未知與危險的紋莽山脈,尋得一絲奇遇,重塑元骨,重獲修為。
作為一介凡人,李元龍在紋莽山脈中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紋莽山脈妖獸橫行,危險重重,他幾乎成為無數妖獸追逐的目標。
每一次生死關頭,都讓他深切體會到自己的無力與脆弱。
危難之際,李元龍想起離家時父母贈送的護身元寶。
他拿出寶物,心中默念著父母的囑托。
元寶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竟然激活一個隨機傳送卷軸。
在光芒的包裹下,李元龍身影瞬間消失。
李元龍雖被傳送出千萬里之遙,但命運似乎與他開了個玩笑。
他的方向與他所期望的南轅北轍,意外地被送入紋莽山脈更深處。
在他剛剛出現的剎那,數頭四級妖獸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帶著狂暴氣息,好似小山般向他猛撲而來。
兇惡目光,獠牙利爪,無不透露著要將他撕成碎片的殘忍。
李元龍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絕望。
他望著那些圍上來的妖獸,心中苦笑,喃喃自語道:“我的此生,難道真要這樣結束了嗎?”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心中一片死灰。
作為凡人,他已經無力掙扎,只能任由命運將他帶向未知的深淵。
就在李元龍心如死灰之際,一條宛如生靈般的藤條突然從天空竄出。
它的速度極快,幾乎瞬間洞穿那幾頭妖獸的身體。
鮮血飛濺間,原本兇猛的妖獸紛紛倒地不起,生機迅速流逝。
藤條并未停歇,它卷起李元龍的身體,如同一只溫柔的手,將其從死亡的邊緣拉回。
隨后,藤條帶著他迅速穿梭于茂密的叢林,最終來到隱藏在藤蔓之中的村落。
深沉的夢境,李元與李元龍的身影交織,他們共同追憶著后者的一生。
那些波瀾壯闊的歲月如同畫卷般在眼前緩緩展開。
李元的心中涌起無盡的感慨。
他與李元龍的經歷有著諸多相似,但命運卻對他們做出了不同的安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元龍對于李元而言,如同生命中的一道曙光。
若非李元龍的存在,他恐怕早已在紋莽山脈的妖獸口中喪生,成為這片蠻荒之地上的又一縷亡魂。
因此,李元內心深處對李元龍充滿感激與敬意,他視其為救命恩人。
面對李元龍元骨被廢的殘酷現實,李元束手無策。
他深知重塑元骨絕非易事,需要莫大的機緣與造化。
以他目前的認知與實力,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他只能寄希望于靈,期待它的蘇醒能夠帶來一線生機。
李元收回靈魂力,緩緩睜開眼眸,眼中閃爍著堅定光芒。
無論前路如何艱險,他都會竭盡全力去幫助李元龍重塑元骨,讓這位曾經的天驕重新崛起于天地之間。
翌日。
晨光如詩般灑落,村長的小院沐浴在柔和金色光芒中。
在院中靜坐了一夜的李元,緩緩睜開深邃眼眸。
他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氣,仿佛吸盡天地精華,頓覺精神煥發,心情舒暢。
“嘎吱!”
一聲輕響,房門被慢慢打開。
一位身著云紋白衣的女子款步而出。
她的容貌絕美,猶如山巔之上的雪蓮,清新脫俗。
身姿修長而勻稱,仿佛經過天地雕琢,完美無瑕。
她的臉上雖然還帶著淡淡疲憊,卻更添幾分柔弱之美。
“姑娘醒了……”
李元轉頭看向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笑意,輕聲問道,聲音中透著關切。
女子輕輕捋了捋耳邊的發絲,將它們優雅地勾在耳后,然后微微點頭。
她雖然無法探查出李元的修為深淺,甚至在其身上感覺不到一絲元力波動。
但她卻能通過其李元細微的身體反應和生機,判斷出李元的不凡。
至少是一個活了整整一甲子的人。
這樣的年紀,凡人是不可能還保持著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模樣。
她對眼前這位看似平凡卻實則深不可測的俊美男子,充滿好奇。
在醒來的第一刻,她已經用靈魂力探查過周圍的環境。
這里修為最高者,不過是踏虛境初期修為,與她的實力相差甚遠。
因此,她確信能夠救下他們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那些村民。
她看向李元的眼神,多了幾分探尋:“是你救了我們?”
“嗯。”李元輕輕點頭,將視線從女子身上移開,轉而投向藤木村,“這里怎么樣?”
晨光下的村落顯得寧靜而祥和,仿佛一片未被世俗紛擾的凈土。
“不錯,一處世外桃源,與世無爭。”女子回應道,聲音中透著一絲贊賞。
她走到李元身旁的木凳上坐下。
兩人并肩而坐,共同欣賞著靜謐的晨光。
見女子沒有繼續說話,李元也不急不躁,耐心地等待。
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需要時間去慢慢揭開。
終于,女子似乎下定了決心,開口問道:“你想要什么?
“救命之恩,總該有所回報。”
李元聞言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你都說了這里與世無爭,救下你們只是舉手之勞,真無所求。”
女子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解。
在她看來,救命之恩非同小可,怎能如此輕描淡寫揭過?
見女子疑惑,李元緩緩開口:“若你實在想要報答,就跟我說一說紋莽山脈之外的世界吧,還有你們所在的宗門。”
他望向村外的群山,眼中閃爍著好奇與向往。
女子聞言輕輕頷首,她明白李元的意思。
她先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蕭顏,來自紋河百家之中的蕭家。
“我們蕭家以劍術聞名于世,世代傳承著高深的劍法。”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頓,目光轉向木屋的方向:“里面的是我師兄,名為勇柱。
“他性格憨厚,但力大無窮,是宗門中難得的力量型天才。
“我們皆是凌云宗弟子。
“凌云宗算的上是紋河七宗之首,宗內強者如云……”
蕭顏的坦誠并非出于輕信,而是源于對李元的深深感激。
若非李元出手相救,她與師兄勇柱在紋莽山脈中早已命喪黃泉。
因此,她毫無保留地分享著自己的所知所聞,希望以此回饋救命之恩。
在聆聽的過程中,李元不時提出疑問,與李元龍的記憶相互印證,逐漸勾勒出紋河流域的完整格局。
他發現,這個地方遠比想象中的廣闊和復雜。
談及藤木村村民避難的那個洞府,蕭顏解釋那并非妖獸洞府,而是凌云宗在此設置的一個傳送陣所在。
只是傳送陣因年久失修,殘缺不全,傳送功能基本失效。
即便元陣完好,也只有體內擁有凌云宗印記的元者才能使用。
蕭顏和勇柱原本計劃前往洞府閉關養傷,卻不料在與金角翼龍豹的大戰中,因強行施展紋元術而遭受重創。
他們本想通過元骨給對方種下印記,以便日后索取本命精血,卻反被對方所傷,傷勢慘重。
金角翼龍豹施展的傳承元術不僅威力驚人,還對元骨產生不良影響。
因此,蕭顏和勇柱在尚未到達洞府時,便因傷勢過重而昏迷。
通過蕭顏的講述,李元對紋河流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這個地方充滿危險,但同時蘊藏著無盡的機遇。
數日后,勇柱自昏迷中蘇醒。
他的面色雖仍略顯蒼白,但眼中的光芒已逐漸恢復。
在藤木村又度過了一月,蕭顏與勇柱的體內元骨得以痊愈,兩人決定啟程返回宗門。
李元并未同行,他心中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幫助李元龍修復元骨,使其能夠重新修煉,以此報救命之恩。
不知不覺間,李元在藤木村又度過半年時光,終于等到靈蘇醒。
靈的損耗極為嚴重,在傳授完方法后再次陷入沉睡。
沉睡前,她讓李元不能離開藤木村,等待她蘇醒。
因為她有極其重要的事需要在這里進行。
李元此刻也沒有實力離開村子,獨自在紋莽山脈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