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陳俊,楚露燕目光投在李元的身上,道:
“李元,將你帶到寶邊營地算是報答了你之前的相助。
“這里離青蔚城不遠,我們就不同行了。”
她纖手一揚,繼續道:“接著,若日后你有什么難處,憑水露玉可以去郢州楚氏,尋求幫助。”
如同水滴般的玉石入手便有一種冰涼之感,李元毫不客氣,手掌一翻,將其收入蘊戒,對著楚露燕抱拳道:“多謝楚姑娘。”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管日后有沒有幫助,先將東西收下再說。
微微頷首,楚露燕收回目光,沉聲道:“大家調整好了,就上路。”
言罷,楚露燕朝另外一座傳送大陣走去,其他幾人對著李元拱了拱手,緊跟而上。
“李元,如果以后回了隴陽李氏,有需要什么幫助的話也可以去博陽蘇氏,我們隔得不是很遠。
“我可沒有楚姐姐那種水露玉。
“給,這是個小玩意兒。
“是我親手做的喔,也算是個信物吧……”
蘇依莫將一個寸長的書簡塞到李元手中。
“依莫,快跟上。”見到蘇依莫沒有跟上,方巍轉身揮了揮手,喊道。
“來了。”蘇依莫應了一句,又湊到李元的耳邊,悄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
“冰巖谷冰晶蟒獅洞府的地藏寶涎被你取走了。
“楚姐姐肯定也是知道的,嘿嘿……”
方巍又喊道:“你這鬼靈精,是不是看上了李元那小子,怎么還賴著不走了。
“不過,他長得確實不錯。”
“我看長青長得也不錯。”袁明陽冷不丁的補了一句。
“你們說事兒,少拉上我。”葉長青冷聲道。
“快點兒,長青都不樂意了。”方巍跟著笑道。
“走了。有緣再見。”蘇依莫轉身跟了過去,低估道,“催什么催,來了。”
很快,蘇依莫幾人便沒入人流當中。
收回目光,李元看著手中的小書簡,而后淡淡一笑。
并不是什么寶貝,還真是隨手做的小玩意。
沒什么用處,上面殘留著一股淡淡書香。
“李元,我們現在去哪兒?
“你不會真的要去青蔚城吧?”
身旁的藤青問道,她知道李元說的那些都是編的。
將小書簡收入蘊戒,伸了一個懶腰,李元緩緩地說道:“肯定要青蔚城,還要去青蔚分家。”
聞言,藤皇一怔。
“先找地方休息兩天,找份地圖,再收集一些這里的信息,了解了解。
“不然,什么都不清楚。”
說完,李元抬腿向著廣場之外行去,藤青跟了上去。
………
離開傳送廣場,李元與藤青漫步在寶邊營地的大街小巷之中。
周圍的商鋪琳瑯滿目,各色各樣的商品令人眼花繚亂。
然而,李元卻始終未能找到一樣真正能夠打動他的心弦物品。
隨著時間推移,一股寒意悄然而至。
李元抬首望去,只見原本碧空如洗的藍天,此刻已經逐漸被一片火紅之色印染。
夕陽的余暉灑落在大地上,將整個城市染上了一片淡淡火金色,熠熠閃耀。
就在他們繼續前行之際,一幢并不起眼的建筑映入眼簾。
這幢建筑并不大,用粗糙巖石堆砌而成。
墻壁上風化侵蝕的痕跡隨處可見,布滿歲月的痕跡。
從建筑中延伸至街道的一根旗桿上,掛著一面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的店旗。
雖然破舊不堪,但隱約還是可以辨識出“地圖”兩字。
顯然,這是一家經營地圖的店鋪。
門口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什么客人光顧。
看樣子,這家店鋪的老板似乎也沒有什么經營之心,只是在這里默默地守候著歲月的流轉。
“終于找到一家。”
李元輕嘆一聲,抬腿走了進去。
店內空間并不大,大約十丈見方。
擺設陳舊簡陋,甚至有些凌亂,仿佛歲月塵埃已經在此沉積許久。
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個長長柜臺,表面略顯破舊,上面擺放著一些零散的物品。
左右兩邊則是幾排貨架,上面熙熙攘攘地擺放著各種地圖卷軸。
這些卷軸大多被灰塵覆蓋,顯然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翻閱過。
店內原本還有三名顧客,但在李元和藤青進入之后,他們似乎覺得無趣,便相繼離開,讓原本就略顯冷清的店內更加寂靜。
李元緩緩走到一側的貨架旁,目光落在那些布滿灰塵的地圖卷軸上。
他微微皺眉,心中不禁有些失望:“看樣子,我們找不到想要的東西。”
“是啊,這些卷軸怕是已經很久沒人動過。”藤青苦笑附和道。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與失望。
然而,他們并沒有就此放棄,而是繼續在店內仔細尋找。
“嘎吱——”
柜臺后方的小門緩緩打開,一位銀發老嫗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
她的銀發在窗外透進的夕陽余暉下閃爍著柔和光芒,給人一種歲月沉淀的感覺。
李元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位老嫗。
他看出老嫗是位半步化紋境修為,這等實力,在這里可不常見,旋即微微欠身,向老嫗行了一禮,然后客氣地問道:“前輩,你這里可有紋河一帶比較完整詳細一點的地圖?”
在城中逛了不短的時間,他們也遇到過不少元神境后期的強者,但像老嫗這樣的半步化紋境修為,卻極為罕見。
算上這一位,他們也就遇到過三位。
而且前面遇到的兩位,從其裝束和氣質來看,顯然是從其他地方來到寶邊營地。
老嫗隨意地擺了擺手,淡淡道:“那東西,老身這里可沒有。
“所有的地圖都擺在這里,伱們自己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
她似乎對李元兩人的到來并不怎么在意,目光落在柜面上的物品,專心地擺弄著。
李元也不再多言,仔細翻找地圖,但最大范圍也不過八千萬里,與他所知的青古大陸大小相當。
不過,在這種偏僻的城市,就有如此巨大的傳送廣場,而這些地圖的覆蓋范圍卻這般有限,顯然沒有太大的用處。
藤青隨手拿起一卷地圖,沉聲道:“這里估計只服務進入紋莽山脈的元者,地圖本來就不是什么熱門的買賣。“隨便拿一卷,等到了大一點的城市再做打算吧。
“或許在青蔚城能夠找到我們想要的。”
李元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
他正準備仔細挑選,眉頭突然一皺,感覺到一股比老嫗還要強上不少的氣息,正迅速向著這里而來。
“阮店主,不知昨日老夫所求之事考慮清楚沒有?”
半響后,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店內。
老嫗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后再度擺弄起來。
“一座上等玄精黑鐵的礦山,你阮家可吃不下。”
隨著話音落下,須發皆白,雙眉斜豎,一身青衣云紋長袍,氣勢十足的老者緩步走進地圖小店。
“此人的實力已達半步化紋境頂峰,只是遲遲未能迎來天劫。”
李元用靈魂力微不可察在老者掃了下,在心中呢喃道。
老者走到屋子中間,雙眼直直地盯著銀發老嫗,直接無視李元兩人的存在。
“水擎大長老,昨日老身便說過,你說的什么礦山老身并不清楚。”銀發老嫗抬起首來,語氣平和。
“阮店主,我們也不要打什么啞謎了。
“水婧離開之前,你去了一趟水云峰,那東西不見了。
“此后,你再沒回過阮家。
“這些年倒是讓老夫好找到。
“沒想到躲在這等偏僻之地。”
那位被稱作水擎的老者,說話時牙關緊繃。
銀發老嫗冷笑道:“此事老身早已說明。
“婧掌座給到老身的東西,是為了解決關于大長老私自定下的挑戰之約。
“至于里面是什么東西老身并不知曉。
“而且這東西并不屬于天云宗,只屬于婧掌座個人。
“老身倒是想問,水擎大長老直呼婧掌座名諱,是否妥當。
“你可還沒有當上掌座……
“看你這狀態,掌座之位,恐怕此生都沒有希望。”
從雙方的對話中,李元依稀想到了些什么,推斷出一些事情,不由得心中苦笑:“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大……”
水擎聽到銀發老嫗的話,面色瞬間陰沉下來,一股雄渾元力自他體內洶涌而出,仿佛要將整個店鋪吞噬。
李元見狀,瞳孔微縮,當即一把抓住藤青,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個雷霆光點。
就在他們消失的瞬間,一道雷光在高聳建筑物上閃過。
緊接著,李元與藤青憑空出現,仿佛從虛空中踏出。
他們剛剛站穩,便看到那座飽經風霜的地圖小店在恐怖的元力沖擊下轟然炸開,化作一片齏粉,飛揚在空中。
“嘭——”
爆炸聲震耳欲聾,瞬間傳遍寶邊營地。
無數元者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吸引,紛紛將目光投向地圖小店的方向。
原本安靜的街道此刻變得一片狼藉,碎石飛濺,煙塵彌漫。
“這個水擎大長老,還真是個狠角色,說動手就動手。”
李元眼中露出一抹驚色,心中暗自慶幸激活空間骨氣,否則今日恐怕難以逃脫此劫。
藤青從李元的語氣中,感覺好像之前就認識此人,略感詫異道:“你認識他?”
李元擺了擺手,沉聲道:“是老村長認識。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水擎應該是天云宗的強者。
“而那個阮店主,很可能是涇水阮氏的家主阮曼秋。
“只是我不知道她為何要在這里當一個小小地圖店的店主。”
李元在老村長的靈魂記憶中,確實見過水擎。
當年,天云宗使者突然降臨隴陽李氏,讓隴陽李氏必須在一甲子的時間內,竭盡全力幫助李元龍恢復實力,向天云宗未來的少掌座阮凝夢挑戰。
使者為首者,便是水擎。
而在老村長的記憶中,阮曼秋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李元龍幼年時曾隨父親去過涇水阮氏,在那里,他見過阮曼秋。
那時的阮曼秋,已經是一位實力強大的半步化紋境強者。
而小時候的阮凝夢,神韻與阮曼秋有幾分相似。
這也讓李元龍在看到阮曼秋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此時,夕陽的余暉已經漸漸沒入紋莽山脈的深處,天空被一層淡淡的暮色籠罩,顯得愈發昏暗。
城市的喧囂在這份寧靜中逐漸消散,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沉思。
“轟——”
突然,寶邊營地又傳來一聲巨響,如同驚雷,讓整個城市都為之顫抖。
緊接著,兩道身影從地圖小店的廢墟中沖天而起,元力澎湃,氣勢如虹。
他們目光冷冽,皆是腳踏虛空,并沒運用元器作為支撐。
到了半步化紋境這一層次,已經掌握了一些元渡虛空的能力,但若要遠距離飛行,還需御器。
要想真正不受任何阻礙,元渡虛空,踏空而行,必須經歷天劫,晉入化紋境才行。
“阮曼秋,交出地圖,老夫可以既往不咎。”水擎指著對面的老嫗,怒喝道,“不然,休怪老夫下殺手。”
“好大的口氣,水擎,莫以為你擁有半步化紋境頂峰修為,老身就怕了你。
“若真要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阮曼秋眼中露出果決,并不懼怕對方。
“喔,是嗎?”
水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中閃爍著狡黠光芒。
他緩緩道:“你當真以為,身為天云宗水云峰的大長老,老夫的虛名只是空有其表嗎?”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而凝重,猶如一張緊繃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水擎的話透露出冷酷與堅決,阮曼秋身為紋河百家之一的一家之主,說殺就殺,仿佛為了掌座之位,他已經做好不惜一切代價的準備。
阮曼秋冷哼道:“那就讓老身來領教一下,水云峰大長老的真正實力吧!”
一股磅礴氣息自阮曼秋體內猛然爆發,如同江河決堤,洶涌澎湃。
她雙手迅速結印,仿佛在與天地間的某種力量溝通。
隨著手印完成,她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好似融入一片朦朧水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