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了,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身后不斷地有“咻咻”冷光過來,管家滿頭是汗,急切地想要把人拉走。
宋隱兒明顯有備而來——
管家一動,立刻有丫鬟擋住,不準他繼續靠近。
“宋姑娘……”管家那個急啊。
宋隱兒不理會管家,不緊不慢,在丫鬟的擁簇下,一步一步,走到閻君焰和沐若菲的面前。
閻君焰濃眉緊蹙,利眸微瞇,一臉的森寒。
“誰?”
他相信,宋隱兒沒那么大的膽子,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一定有誰,在她背后,挑撥煽動。
被閻君焰犀利的眸光一瞪,宋隱兒差點腳軟。
想到能夠把沐若菲打入十八層煉獄,她還是咬牙,忍住了。
“焰少爺,隱兒今天來,是送禮物的。”宋隱兒笑瞇瞇地開口,眼光,卻惡毒地,瞟了沐若菲一眼。
沐若菲心驚,脊背陣陣發寒。
沐若菲并不害怕宋隱兒。
她對自己,根本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但是現在的宋隱兒,卻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像眼鏡蛇似的,連目光都淬了毒,讓人不寒而栗。
沐若菲不由自主地發顫,手心全是汗。
下一秒,一道堅實的胸膛靠了過來。
沐若菲整個人,被擁進堅實的懷里。
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充斥整個鼻腔。
沐若菲顫抖的心,微微鎮定了一些。
閻君焰瞇眼,更加攬緊了沐若菲。
宋隱兒看到這幅畫面,瞳孔扭曲,狠狠一縮!!!
“東西放著,下去吧。”閻君焰揮手,極為不耐煩。
“宋姑娘,禮物交給屬下就可以了。”管家過來,伸手要接宋隱兒手里的東西。
宋隱兒身體輕輕一側,避開了。
管家撲了個空,差點跌倒。
閻君焰冷眸,全身迸射著颼颼的冷意。
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在場的賓客,都不由握緊酒杯,替宋隱兒捏把冷汗。
沒有任何聲音,空氣的流動,都感覺得一清二楚。
時間,在這一瞬間凝滯了。
“焰少爺,這禮物隱兒準備了好久,想親手送給您。”宋隱兒忍著內心的恐懼開口。
表面上,她非常地鎮定,一點異常也沒有,仿佛沒有受任何的影響。
心里,早就已經怕得不行了。
如果不是想把沐若菲拉下來的信念支撐著,此時此刻,宋隱兒早就癱到地上去了。
怎么可能,還有勇氣,站在閻君焰的面前?
“少爺……”管家在一旁為難。
要是平常,他早就命令丫鬟,把宋隱兒架下去了。
可今天,是少爺的生辰。
現場,又是這么多的賓客,管家一時之間,也不敢動作太大,怕壞了少爺的興致。
閻君焰揚眉。
“宋姑娘,少爺的意思,是讓你把禮物交給屬下。”
宋隱兒咬唇,想了一會兒,才開口——
“焰少爺,隱兒今天,總共準備了兩份禮物,一份,便是這錦盒里的畫,另一份,是隱兒特別派人,從頌國請來的戲班,專門替焰少爺……”
“演吧。”閻君焰打斷宋隱兒的話。
“是!”宋隱兒大喜,趕緊讓丫鬟,叫戲班進來。
戲班進入大堂,開始準備。
宋隱兒走過去,把錦盒交給戲班的人。
然后,退到一旁去坐。
閻君焰看她沒有鬧出什么大事來,嚴峻神色緩和了一絲。
沐若菲也放松了,飛快地看了上官界一眼,提筆繼續畫。
她對聽戲沒什么興趣。
閻君焰的心思,也不在戲班上。
之所以應允,只是不想擾了沐若菲畫畫而已。
棕眸一斂,低下頭去,挑剔沐若菲,要求她在紙上,畫下自己想要的圖案。
賓客們見閻君焰沒有生氣,現場更沒有濺血,都長長地松了口氣,繼續方才的談論,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戲班身上。
一場僵滯風波,仿佛就這樣過去了。
很快,戲班便擺好了陣架,開始表演了。
賓客對聽戲,都沒什么興致聽——
一般只有在家里有老人壽辰,才會請戲班。
閻君焰的賓客里,大部分是從商,年紀也不大,喜歡舞伎更多過唱戲。
比起舞伎的曼妙舞姿,戲班就顯得無聊了。
現場,完全沒有人看戲。
大家繼續閑聊、頻頻碰杯……
然而,當戲開場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過去——
那戲班,竟然將閻老爺與閻老夫人的故事,當成劇本,把他們當年的事,改編成了戲,當著眾多人的面,演出來!
戲的內容有些老套,是這樣的——
閻老爺當年,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沐老爺。
兩人既是世交,又是最好的朋友、結拜兄弟!
和他們一起長大的,還有閻老夫人沈婉婉。
三人,青梅竹馬。
閻老爺和沐老爺,同時喜歡上了沈婉婉。
沈婉婉喜歡的人,是沐老爺。
但沈家的人卻嫌棄沐老爺沒有出息,不顧沈婉婉的意愿,把沈婉婉嫁給了閻老爺。
沐老爺痛失所愛,遠走他鄉經商。
幾年后回來,也娶妻生子了。
多年不見的兩人,拋棄芥蒂,像之前那樣相處,并約定,將來要當親家。
可惜好景不長。
在沐老爺回來后的第二年,閻夫人得了重病,不久就離開了人世。
心愛的女人離世,沐老爺怕觸景傷情,便搬離,把所有的產業,全部轉移到了延熙城去。
而閻老爺,在閻夫人離世后第二個月,被父母逼迫,又娶了一個新的夫人。
新夫人進門了,閻老爺卻沒能夠從沈婉婉離世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成天郁郁寡歡。
沒多久,也離開了人世。
閻老爺走后,新夫人莫名的就失蹤了。
那一年,閻君焰只有三歲。
……
……
……
戲班演到這里,閻君焰的眉,已經蹙成了一團,眸中染上一抹陰霾。
現場的溫度,在極劇地下降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