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濃,劉沐羽光明正大的在藏書閣的門前,飛身躍到了屋頂上面,他躡手躡腳的往中央去。
想他堂堂一個王爺,何時曾這樣過。
劉沐羽輕輕的掀開一個瓦片,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探視。
只見在藏書閣里面的林姬正被一大堆書包圍著,小小的身影被燭光投射出大大的影子,孤零零的呆在地上。
劉沐羽瞬間轉了一個方向,輕松的下了高高的屋檐,輕聲的向藏書閣里面去。
劉沐羽利落的把身上的披風解下,而后輕輕的蓋在睡著的林姬身上。
那么冷的夜,她怎么睡的著?
就像來時一樣無聲,去時劉沐羽也悄無聲息的,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門外的侍衛。
清晨伴隨著太陽的冉冉升起而到來,林姬睡眼朦朧的慢慢睜開眼睛,不太適應光亮的周圍,林姬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就像是蝴蝶揮動著翅膀,煞是好看。
林姬伸手來擾擾自己酸痛的脖子,不料身上的披風隨之而落下,她拿起來,疑惑的看著手中的披風,看了看周圍。
奇怪,這不是她的,會是誰的呢?這應該是個男子的衣服。
林姬想到了劉沐羽,而后自嘲的一笑,怎么可能是他。
林姬拿著披風,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姬煩悶的把披風放在椅子上,手不小心的撞到旁邊的書本,書掉落在地上,林姬自覺的順手拿起來、不經意間看到上面的字。
塔璃一一性寒植物,誤食會讓人產生昏厥,有治療風熱的療效,生長在寒冷的邊緣地區,極難得。
塔離?林姬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而后想到什么似的,繼續翻動著后面的紙張。
昏厥狀況,活死人,昏睡,沒有意識,呼吸尚在,與常人睡著時無異。
林姬的腦海里閃過愉妃的狀況,根本就是一樣嘛。
林姬展開笑顏,終于被她找到了,不愧她在這里呆了一晚上。
霧蓮,桑椹,山竹,飛燕草。
林姬把這些藥材的名字抄在了紙上,妥善的把紙張放在自己的衣袖里,開心的走了出去,當然,她沒有忘記拿走椅子上的那件披風。
在林姬身后,有一個男子從轉角處出來,一臉為難的看著林姬離開的背影。
林姬獨自一人到了御藥房,關于這件事,她不想假手于他人,林姬細心的一手一手量著手上的秤砣,把斤倆都把握好,最后才抱著藥品到一邊去煎藥。
林姬耐心的在火爐旁邊看著火,時而拿扇子呼一下那微弱的火苗,這藥,急不得,得用慢火來熬。
在火爐旁邊呆久了,林姬的臉上微微的冒出了細汗,林姬用手胡亂的擦了擦,不在意臉上被抹的有點臟。
臉色在火光的映襯在變得紅潤,溫度在上升,兩頰都是紅紅的,如驕艷欲滴的玫瑰一般,盛開在安靜的天空下。
林姬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她用旁邊的布來蓋住藥罐的蓋子,以免燙傷自己。
一掀開,滿滿的霧氣瞬間籠罩了林姬的眼,待她吹開霧氣,仔細的看了看那藥材,確認熬好了之后才停火。
她小心的把藥湯倒在一個碗上,而后把碗放在托盤上,端了出去。
愉妃的宮殿里站著幾個人,分別是劉沐晨,劉沐羽,和林姬,還有幾個宮女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著吩咐。
此時劉沐晨正在給愉妃喝藥,林姬的注意力只在愉妃的身上,并沒有注意到劉沐羽看著她的目光。
愉妃喝完之后,林姬馬上上前去把脈,劉沐晨焦急的在一邊問著:“林姬,愉妃她怎么樣了?”
林姬用手指感受著愉妃的脈搏,突然,她奇怪的看著愉妃,還沒有等她有任何的反應之前,愉妃睜開了眼睛。
劉沐晨欣喜若狂,激動的過去抱著愉妃,只不過,愉妃不是醒來,而是,吐血。
愉妃鮮紅的血液把劉沐晨身上的黃衣染的
特別的妖魅,愉妃只朦朧的看了一眼劉沐晨,便再次的昏了過去。
抱著愉妃的劉沐晨全身上下都蔓延著死亡的氣息,劉沐羽預知到什么,趕緊把呆然的林姬拉了過來,護在身后。
劉沐晨手上的骨頭咔咔做響,可見他是多么的憤怒,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掐死林姬,他溫柔的把愉妃放回床上,還體貼的為愉妃蓋上被子。
“林姬,給朕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劉沐晨的目光帶著嗜血的光芒,他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問林姬,那目光似乎要把林姬四分五裂。
林姬害怕的不敢直視劉沐晨的目光,她顫抖的跪了下來,迷茫而疑惑的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劉沐晨走近了幾步,就要到林姬的面前,被劉沐羽給擋在面前。
劉沐晨怒瞪著劉沐羽,而后把目光轉向林姬,惡狠狠的說:你不知道?愉兒就是喝了你的藥變成這樣子的,現在你說不知道,林姬,你是覺得朕對你太好了是吧”
林姬只是木然和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懊悔和自責,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會是這樣,明明都是按古書來的。
“皇兄……”劉沐羽想要為林姬辯解,卻遭到了劉沐晨的拒絕,劉沐晨冷俊的臉不容商量。
“來人,把林姬關押天牢”劉沐晨一撫袖,背對著他們,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姬被人帶了下去,劉沐羽明白,愉妃對劉沐晨的重要性,可是,他不會放林姬不管的,她是他的人,怎么懲罰,只能是他做決定。
“來人,喚太醫”劉沐羽不顧劉沐晨還在,徑直下命令。
太醫火急火急的趕來了,連呼吸都來不及調整,就被劉沐羽拎了過來,給愉妃把脈。
宮殿里瞬間的安靜了下來,劉沐晨的注意力也慢慢的集中在愉妃那里,只不過火氣依然不減。
“稟皇上,愉妃娘娘這是中毒了”太醫恭敬的跪在地上回稟。
劉沐晨聽到這個之后,火氣更加的大了,他凌厲的瞥了一眼劉沐羽,似乎是在說:看看你的人,居然給朕的妃子下毒。
“皇上,臣弟相信林姬”劉沐羽忽視了劉沐晨的目光,冷冷的道。
“那好,你就給朕找證據來,證明不是她做的”劉沐晨也不讓步,倆兄弟間的氣氛瞬間的僵硬下來。
“皇上,臣弟告退”最后是劉沐羽先開口,他低頭行禮,沒有等劉沐晨允許,便走了出去。
劉沐羽明白,正在氣頭上的劉沐晨所作所為都是于情于理,他是關心則亂,可是,他不允許林姬就呆在牢里。
劉沐羽的行為又刺激著劉沐晨,這下子劉沐晨對林姬的感覺是更加的惡劣了,他們兄弟何曾這樣的對峙過,都是因為那個死女人。
那太醫看劉沐晨的臉色不對,為免殃及自己,很快的退了下去。
林姬呆在牢里,一直在苦思冥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愉妃的脈搏怎么變得虛弱無力,而且非常的亂,這不可能的啊,
可是,她剛才把愉妃的脈搏時的確是這樣的啊,莫非這中間出了什么錯?林姬仔細的回想其中的細節,毫無思緒。
林姬不知道,在她掀開藥罐蓋子,霧氣彌漫的那刻間,一滴藥水從上面的屋檐上方掉了下去,那純純的藥水就攙有了雜質。
陽光匆匆的從東邊走到西邊,月色漸漸的來臨,牢房里只有一室的冷清伴隨著呼呼而來的寒風不斷的撞擊門板。
天牢此時正是交換班,時辰,一隊士兵和另一隊士兵正交錯而過,趁著這個時間,微弱的燭光在夜里搖擺了一下,如青快速的閃過門口,往里面去。
象是早已知道林姬所在的地方,如青很快就來到了林姬牢房的門前,只見他拿出一條鐵絲,迅速的把鎖給開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縮倦在角落的林姬抬頭看了一眼,而后欣喜若狂的站起來,充滿希望的看著如青的后面。
但是,她失望了,劉沐羽并沒有在如青的身后,林姬悻悻的
收回目光,呆坐在一旁。
如青當然是看到了林姬的失望,他快步的走過去,面對著林姬,壓低著聲音,道:“夫人,我知道不是你下的毒,現在,夫人可否老實告訴如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毒?”林姬不解,她被如青說的給震驚了,怎么可能是中毒,她沒有做啊。
如青輕輕的點頭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林姬了,還謹慎的看看周圍,這天牢可不是王府里的牢房,不可久留啊。
“我沒有”林姬很無辜的說,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害愉妃呢,她沒有動機啊。
“所以,夫人,現在請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可疑的現象嗎?”如青急迫的問。
“沒有”林姬想了一會兒,最后無奈,根本就沒有發現,從拿藥,煎藥,送藥,都是她一個人在忙,別人根本就不可能靠近,而且她也沒有離開過啊。
如青的額頭微微的皺了起來,表面還裝做沒事的道:“夫人,沒事,證據總會有的”
林姬很懷疑的看了一眼如青,對他的話很質疑,“如青……”正當林姬想要繼續詢問的時候,似乎隱隱約約的從外面傳進來一些聲音。
如青謹慎的對林姬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最后對林姬吩咐了一句:“夫人,好好保護自己,如青先走了”說完立刻的朝另一條路,飛奔離去。
幾乎就在同時,一個太監來到了林姬牢房的門前,林姬記得,是那個宣旨的公公。
梅公公犀利的目光看著林姬,笑了一下,這個女子還真是淡然,如果說被廢了還能如此淡然接受的女子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那么現在身處天牢之中的林姬還能如此的安然,那可謂是不驚不慌。
門哐啷的一聲被打開,梅公公踏了進去,兩個侍衛守在門口邊上,他站在林姬的面前,扶塵一甩,被梅公公給拋到右邊。
“林姬,皇上宣,跟咱家走吧”梅公公說完,轉了一個弧度,走了出去。
林姬慢騰騰的從地上起來,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皺,跟著出去,后面的兩個侍衛則是跟在林姬的后面。
如青伏身在天牢的上方,看著梅公公把林姬帶了出來,最后消失在天牢的路上,如青也不再多停留,一運氣,飛身離開,在夜空中,一抹飛快的身影遨游在上空,一眨眼的時間便不見。
林姬被帶到一間房間里,正當林姬意識到什么的時候,門迅速的合上,帶她來的人都已經在瞬間不見。
黑黑的屋子里沒有點任何的燭火,只有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在微微的照耀著屋子里面。
依稀可見屋子里掛滿了好多的白色布條,強烈的風吹動著布條的蕩漾,一晃一晃的,在這個安靜的夜里顯得有點鬼魅。
“是誰?”林姬好奇的問,那人動都不動、更沒有回答了。
林姬一步一步的往布條后面走,因為她好像看到在布條后面有個人影,在布條的人影似有似無,內心的探索推動著林姬向前走。
風把布條揚到林姬的身上,她用手輕輕的撥開,一條,又一條,好像源源不斷的向林姬飛過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眼看著就要看清楚那人了,在一眨眼的瞬間,剛剛還站在那里的人不見了。
林姬感覺到背后升起一股涼意,那么的強烈,好像有人在后面緊緊的盯著她,林姬快速的轉頭,只看到一個人影閃過,而后什么都沒有了。
奇怪,難道她看錯了?
正當林姬呢喃的片刻間,那種消失了的感覺又來了,林姬再次回頭,除了白色的布條,還是什么都沒有。
在林姬的身后漸漸的有一個身影在靠近,腳下沒有步伐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幽靈,無聲無息。
林姬借助月光的照耀,在自己的腳下看到一個不屬于她的影子,陰森而邪惡,林姬的心冰冷到底。
林姬慢慢的轉回頭,而后恐怖的睜大了眼睛,驚嚇的叫了一聲:“啊……”接著林姬的眼一閉,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