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有的花朵都是盛開在懸崖邊上,每每令人只可遠觀而不可瀉完焉。
而此時,在懸崖邊上的一座豪華的房子裡,肆門的重要成員正在召開大會,當場的除了在黎朝的餘藍和藏紅沒有來之外,其餘的人都到了。
丹黑冷漠的倚在門邊的柱子上,段白慵懶的坐在椅子上面,而一直神出鬼沒的命黃則是冷酷的抱著劍,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最重要的人一一何深,若有若無的笑容掛在臉上,給人一種陰險的氣息。
“黑,最近南宮赫有何動作?”
被點到名字的丹黑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烏黑的瞳孔煥發著幽深的光芒,他直視著何深,道“南宮赫沒有什麼動靜,不過,照觀察,他並不是很喜歡霓桑公主,甚至可以說的上討厭,在這個方面,他應該可以爲我們所用”
“哦……?”何深在認真的思量著丹黑的話,討厭?奇怪了,他們之前不是認識嗎?怎麼會討厭?莫非南宮赫是覺得林姬威脅到他了?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白,你那邊呢?”
段白還是一樣懶懶灑灑的坐在椅子上面,只是輕輕的擡了一下眼皮,不卑不亢的回,“南宮顏倒是很寵霓桑公主,聽說,前幾天,從別國進貢來的翡翠玉鐲就給了霓桑公主,至於皇后,好像是巴不得霓桑公主快點死的感覺”說到這個,段白可笑的搖搖頭,說到底,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麼都可以不顧。
如果如他所料,南宮赫定是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所以才討厭林姬的,而吳瑤是和南宮赫統一戰線的,這樣,他們倒是可以利用利用這個藉口。
“黑,白,你們不用去監視他們了,就按兵不動,監視他們,就讓下面的人去做的,我另有任務給你們”何深從容的命令著,丹黑和段白對視了一眼,而後點頭。
“白,你先去黎朝,好好的配合藍,至於黑,你就留守殿中,隨時聽候命令,至於,黃,今晚有任務給你,你先好好準備吧”
何深的話一出,立刻引來了段白的沉思,去黎朝,不知道還可以見到她嗎?段白的腦海中出現了撫雅笑顏如嫣的容顏,不禁在臉上出現了笑容。
散會後,丹黑久久不見段白動作,他湊近了段白看,突然的一張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段白嚇得騰的從椅子上直起身子,莫名其妙的看著丹黑。
“你幹嘛啊?”段白的餘音未定,一把推開丹黑,從椅子上起來,躲避著丹黑敏銳的目光。
“傻笑”最後丹黑留下了一句特別讓段白想吐血的話,段白指著丹黑離開的身影一直,“你,你,你……”個不停,就是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命黃從段白的面前走過,連眼皮子都沒有擡,若是無人的過去了,這個就讓段白更加的不爽了,他是個人,怎麼都被忽視了,段白雙手抱胸,臉氣氣的鼓起來。
風景如畫的亭子裡,南宮顏正安安靜靜的看著周圍的景色,暖風懶洋洋的從對面吹過來,風就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撫在南宮顏略顯蒼老的容顏上,歲月在他的臉上雕刻了印記,他的大半生已經過去了。
“父皇……”
南宮顏揚起笑容,轉身看正向他走過來的林姬,林姬安安穩穩的掂著步伐,小心翼翼的踩在路上,害怕那長長的裙襬把她絆倒。
“霓兒,來,到父皇這邊來”對待林姬,他從來都是那麼的慈祥和仁愛,他不會大聲的喝責林姬,因爲他捨不得,他是在彌補著他的過錯。
林姬笑意盈盈,搭上南宮顏伸過來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南宮顏旁邊的位置上,在花草從中深處,有一道嫉妒的目光一直在看著他們,吳瑤的眼有點酸澀,南宮顏從來都沒有那麼好的對過她,他把寵愛都給了那個死去的林心。
“父皇,找林姬何事?”她笑的單純,儘管經歷那麼多事,迷人的瞳孔還是散發著清明的光芒,亮晶晶的,清楚的可以倒映人的樣子。
就是這雙眼睛,多麼的像心兒。
看著南宮顏有點溼潤的眸子,林姬小心翼翼的問,“父皇,您是想到了孃親?”
南宮顏深深的呼吸一口氣,轉身背對著林姬,畢竟,在自己的女兒面前流淚,那是多麼丟臉的一件事情,更何況是那麼要強的南宮顏。
“霓兒,孤讓你陪赫兒前去黎朝如何?”林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黎朝這兩個字中,沒有注意到南宮顏話語中的小小溼潤。
回去?那麼,她就將會遇到劉沐羽,那個狠心將她退下懸崖的男人,她曾經的夫君,對於劉沐羽,林姬滿滿的都是怨。
“霓兒,你不想回去嗎?”見林姬久沒有回話,南宮顏問,他在心裡覺得應該給劉沐羽一個機會,因爲,他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兒幸福,看到霓兒眼中沉浸下來的思念,他就知道,霓兒沒有忘記劉沐羽。
林姬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趁著南宮顏是背對著她的,她偷偷的擦掉眼角的淚水。
“父皇,爲何要林姬回去?”她知道,父皇讓她回去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她想要聽聽,不會是因爲劉沐羽吧?林姬在心裡猜測著,從那天皇后說她的身份之時,她就隱
隱約約的覺得,她會回去走一遭。
這件事,還要從那天開始說起,吳瑤得知,林姬不僅是黎朝的人,而且,還是劉沐羽的王妃,現在居然成了一個下堂婦,而這個下堂婦居然是安朝尊貴的霓桑公主,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烏黑黑的夜裡,宮廊上面都被昏黃的孤燈給照的通明,蕭條的清風也來湊熱鬧,呼呼的刮過宮廊上的每一個地方。
妙兒正隨著吳瑤走在上面,路已經清明,連燈籠都不用提了,吳瑤率先走在前面,忽而的,她停下了腳步。
“娘娘,怎麼了?”妙兒立刻的上前詢問。
“妙兒,你說本宮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吳瑤剛纔還很堅定的眸子變得動搖,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該告訴南宮顏。
“皇后娘娘,剛纔不是想的很清楚嗎?沒事的,您只是把一個事實告訴陛下而已,陛下不會怪罪你的”吳瑤沒有看到,在她身旁出謀劃策的妙兒居然奸詐的揚起了嘴角,淺淺的,不易看見。
“好,隨本宮過去”被妙兒這樣一說,吳瑤立刻的明確目的,往御書房去。
“皇后娘娘吉祥”張公公在門口把吳瑤攔了下來。
“張公公,勞煩通報一聲,本宮要見陛下”
“是,皇后娘娘請稍等”待吳瑤表明來意之後,張公公遵從的進去了,不一會兒卻從裡面出來了,吳瑤本以爲一如既往一樣,正想著邁著步伐進去,再次被張公公攔了下來,“皇后娘娘,陛下正和霓桑公主會見,請皇后娘娘稍等片刻,等霓桑公主從裡面出來了,方可進入”
“你說什麼?”吳瑤詫異的轉過臉去看張公公,她的目光顯得有點陰深,她沒有聽錯吧?居然讓她等?有沒有搞錯啊?她堂堂的一國之母,居然要在外面等著那個黃毛小丫頭?
“回皇后,陛下說,讓皇后先等著”張公公好心的在說了一次,而後立刻的接受到吳瑤要殺人的目光,“混帳東西,居然讓本宮等,滾開,本宮要進去”
“皇后娘娘,請不要爲難奴才”張公公就像一座赫然立在吳瑤面前的大山,怎麼都不動。
“本宮的話你沒有聽到嗎?,給本宮滾開,你聽到沒有?”
外面的氣勢是劍拔囂張的,張公公立刻跪著,匍匐在吳瑤的腳下,“皇后娘娘,不是奴才不聽,而是陛下吩咐過了”
“你這個狗奴才”吳瑤腳下用力的一踢,張公公飛出去了好遠,正停在聽到聲響出門的南宮顏和林姬的腳下。
“陛下,”吳瑤一看到南宮顏出來了,立即的迎上去,用嬌柔柔的聲音呼喊著,“陛下,這個狗奴才他欺負我,不讓我見陛下”張公公被吳瑤踢得連喊疼都還沒有說出來,便被吳瑤惡人先告狀。
“陛下,奴才沒有”張公公剛可憐兮的解釋,便被吳瑤大聲的喝責,“狗奴才,你被本宮閉嘴,”說著吳瑤還揚起手,有著一扇過去的衝動。
“夠了……”
吳瑤被南宮顏大聲的制止了,她的手莘莘的收回來,林姬一直帶著禮貌的淡淡笑容,看在了吳瑤的眼裡卻變成了帶有諷刺她的意味。
“陛下……”吳瑤不依了,纏著南宮顏撒嬌,南宮顏揮開吳瑤主動擁過來的手,大步流星的往裡殿裡面去。
“陛下,等等臣妾……”吳瑤瞪了林姬一眼,而後快步的跟上去,這個死丫頭,居然在嘲笑她,她也不想想,如果當初不是她吳瑤,她能有今天這麼富貴的樣子嗎?
妙兒也緊跟著上去,林姬好心的把張公公從地上攙扶起來,而後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她正在遲疑,這個時候,她還應不應該進去。
“多謝公主”張公公有禮的感謝,林姬笑笑,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後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去。
張公公皺上了眉頭揉著自己疼痛的腳,看著那扇合上的門居然產生了一種怨恨,吳瑤,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在我的手上,他狠戾的目光在昏黃的燈火下顯得甚是猙獰。
“說吧,找孤何事?”南宮顏坐在椅子上,不悅的看著吳瑤,這個樣子,她哪裡還有一點國母的風範,簡直就是那些庸俗的人,就如同潑婦罵街一樣,盡丟他的臉。
“陛下,臣妾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陛下,誰知道那個狗奴才居然惡奴欺主,嗚嗚,陛下,您怎麼能容許別人那麼欺負臣妾”吳瑤可憐兮兮的過來伏在南宮顏的腿上,南宮顏煩躁的想要推開,想想還是算了。
“瑤兒……”南宮顏只有在私下裡纔會稱吳瑤爲瑤兒,他的話語帶著一點無奈,又帶著一點對吳瑤的警告,吳瑤撇撇嘴角,立刻的收斂了一點,這樣子的南宮顏說明他正處於不悅的邊緣,她很懂的見好就收的。
“說吧,有什麼事?”
吳瑤乾脆的就把整個身子趴在南宮顏的腿上,腿腳柔柔的頹坐在地上,輕聲輕語的道,“陛下,您可知霓桑公主乃是黎朝之人?”
聽到話,南宮顏邪魅的挑起風韻猶存的吳瑤的下顎,讓吳瑤擡頭看著他,“孤知道”他一點都沒有詫異,反而只是從容,吳瑤說起這個,只會讓南宮顏覺得對林姬的虧欠更重一分。
“那陛下,您可還知道,公主曾是劉沐羽的王妃?”吳瑤在心裡偷偷的笑著,步驟正在朝著她想要的方向去,她有一種快要得逞的小開心。
“哦?真有此事?”南宮顏聽到之後連眉都沒有挑,雖然他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不過,劉沐羽的確也是配的上他的女兒了,不過,瑤兒爲何用的是曾是?
吳瑤這次把南宮顏心裡的想法看透了,她欲擒故縱,假裝漫不經心的說著,“陛下,臣妾可是聽說,公主被劉沐羽給休了,至於爲何休,這個……” 她吞吞吐吐,就是想要引導南宮顏心急的問。
果然,“快說”南宮顏把吳瑤從腿上拎了起來,從他微微憤怒的表情可以看出,南宮顏中計了。
“陛下,臣妾聽說,這公主被休的原因就是不守婦道,心腸歹毒,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麼”她面露難色,彷彿說出這個是她多麼不願意似的,當然啦,這極有可是經過她的一番篡改來的,不過,對於她來說,也沒有差了,反正都是搞臭林姬的藉口而已。
“什麼?”南宮顏大怒的從椅子上起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面,桌子因爲不堪南宮顏厚重的力道,在中間裂開了一道不明顯的口子。
“此事當真?”
聽到南宮顏的問話,吳瑤猛的點頭,生怕南宮顏不相信似的。
“張公公,父皇爲何那麼急?”這邊林姬火燎火急的從宮苑那邊趕過來,她纔剛剛回去,怎麼這邊又找的那麼急?莫非是又出了什麼事?
“公主,奴才不知,陛下只讓公主儘快的趕過去,公主請加快腳步吧”張公公邊走邊指著路的方向道。
林姬輕輕的頷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隨著張公公一起走向御書房。
“父皇,怎麼了?”
人未到而聲先到,說話的片刻間林姬已經從殿門外面走了進來,急急的看著南宮顏,不知道是出了何事,父皇居然那麼急。
“霓兒,你說,你是不是嫁給了劉沐羽?”
面對南宮顏的詢問,林姬的臉色立馬的沉了下來,她不想提到這個男人,對她薄情寡義的男人。
等下,父皇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林姬偷偷的用餘光瞥了一眼吳瑤,而正在得意中的吳瑤正對上林姬的目光,她剛扯出來的笑容停在了臉上。
得,她知道爲什麼了。
“父皇,你怎麼說起這個啊?”聽的出來林姬有點不自在,她是想通過其他的話題來轉移南宮顏的注意力,可惜,林姬的小心思都被南宮顏給抓住了,“霓兒,你就說,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還有,他是不是廢了你?”
“父皇,我……”
“他真的廢了你?”南宮顏居高臨下的看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林姬,她當然知道,一個女子被休意味著什麼,放在任何一個平明百姓的家裡,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是皇家。
“霓兒,你……”南宮顏是心痛的表情,林姬是低著頭,在一旁的吳瑤奸詐而得意的看著自己的計劃就要得逞了,豈料,南宮顏的下一句話將吳瑤的目的全都給打破了,他道,“霓兒,你受苦了”
什麼會是這樣?吳瑤不能相信的看著前面這對擁抱的父女,南宮顏居然沒有責備,反而是心疼的說林姬受苦了,南宮顏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皇家?
“父皇,您不怪罪林姬嗎?”林姬也很疑惑,她柔柔的問,雖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是心裡爲南宮顏的包容而變得暖暖的,這就是父愛嗎?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溫暖的感覺。
“霓兒,父皇怎麼會怪罪你呢,父皇心疼都來不及,來,好好的告訴父皇,劉沐羽他是怎麼欺負你的?父皇爲你抱不平去,居然敢休孤的公主,他是嫌活的太久了是吧?”南宮顏非但沒有怪罪,反而用調侃的語氣道,讓林姬忍不住噗嗤的輕鬆一笑,有父親疼愛的感覺,真好。
看著他們兩個就這樣摒棄前嫌,吳瑤不肯罷休的抓緊了手,“陛下,這公主的身份可是金枝玉葉啊,這……”吳瑤故意的不說完話,林姬多心的看著南宮顏,害怕南宮顏突然的變了臉色。
“誰敢說霓兒不是金枝玉葉,孤廢了他”南宮顏惡狠狠的語氣不會讓人懷疑他說說假的,只是不知道南宮顏指的是吳瑤,還是其他不滿的人,吳瑤立刻的閉上嘴巴,眼中的情緒全是不甘。
“所以,父皇,您是想讓林姬和劉沐羽了結?”
林姬安靜的坐在牀邊,今日午時父皇說的話一直迴響在耳邊, 指尖撫過鏤空的花雕牀欄, 寸寸見心的感覺刻在指尖上,如同劉沐羽的模樣刻在她的心中一般,林姬的目光沒有焦距,她的心神早已經出到了好遠之外。
霓兒,你總要面對他的,與其空心想念,還不如見他一面。
林姬閉上沉重的眸子,複雜的心情在瞬間開朗了,眸子如被洗滌過的流水般的清明,她決定了,她要回去,但是,非不得已,她不會當面見劉沐羽。
她只是想把孃親的骨灰帶回來,林姬終於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美好的藉口,藉著這個藉口,她可以見到他,哪怕是一面之緣也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