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天都還沒亮吧,宋梅瑤就起來了。
有個人帶著她去做事。
宋梅瑤并不認(rèn)為帶著她這個人是好人,故而也不敢發(fā)問。
“以后你就在這大廳擦地板,拿著,這是木桶和抹布,要打水的話,自己摸著到井邊去,待會我?guī)愣嘧邘妆椋啥俊?
宋梅瑤有些慶幸,幸好剛才沒有多問,不然肯定又少不了挨一頓罵。
不知道這兒是什么地方,到處都是女人的聲音。
“今天第一天,水我?guī)湍愦蚝茫x開門做生意還有一個時辰,你要把這個大廳擦得干凈點,不管你看得到還是看不到,要是擦不干凈讓老媽子怪罪下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你可以叫我寶兒。”
宋梅瑤連忙應(yīng)是,其他的都不敢多言。
讓一個瞎子擦地板,不知道她們是怎么想的,她心中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
剛剛來這兒,甚至連大門在哪都不知道,知道了大門又如何,誰知道大門外面是不是大街,即便是大街又如何,真的能碰到好心人嗎?怕是沒有跑出幾丈遠(yuǎn)就要被抓回去被毒打一頓。
如今,宋梅瑤很珍惜逃跑的機會,哪怕有一丁點風(fēng)險都寧愿放棄。
聽這兒的姑娘的稱呼,應(yīng)該是一處煙花柳巷之地。
不知道是宋墨嵐當(dāng)不下去九皇子妃了還是這李離兒不甘心到鄉(xiāng)下,居然在京城開起了妓院,尚書府大千金開的妓院是個攬客的方式,就是不是道李尚書會不會被這個氣死。
宋梅瑤不由一笑。
“你笑什么,難道是我講得不好?”寶兒的聲音突然冷了。
“不不不,寶兒姐講得太好。”宋梅瑤連忙閉嘴,她一個人都得罪不起。
“哼,知道就好,以后小心點,開始去干活吧。”
寶兒扭頭就走。
宋梅瑤躬身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而后才半跪在地上擦起了地板。
李離兒在一旁看著,沒發(fā)現(xiàn)宋梅瑤耍花樣也就沒有過多地在意。
宋梅瑤從來都沒有干過這樣的活,加上地又太過的粗糙,擦起來特別費勁。
李離兒并沒有出面訓(xùn)斥宋梅瑤,她把矛頭轉(zhuǎn)移到了寶兒的身上。
宋梅瑤遭殃了。
都說為妓的女人能罵人,寶兒把宋梅瑤罵了個狗血淋頭。
聽著耳邊喋喋不休的聲音,而且都是些臟言穢語,宋梅瑤的速度快了許多。
半個時辰之后,又寶兒的敦促,宋梅瑤沒有偷一點懶,她感覺腰非常地疼,本來身上都還有很多傷口,這動來動去讓很多傷口重新崩裂。
宋梅瑤咬牙堅持,終于一個時辰過去了,姑娘們開門接客,宋梅瑤被叫到了旁邊的角落,那兒有條小凳子,坐在那隨時恭候著。
這大廳的人來來往往,用不了多久就會變臟,只有有人一招呼,宋梅瑤就得趕緊過去。
起初的幾次宋梅瑤的動作很慢,可走多了,也都能知曉是在哪邊哪個位置。
忙忙碌碌起來,宋梅瑤也感覺時間過得挺快的。
這世上到底是好心人更多,吃午飯的時候就有人給她帶了過來。
宋梅瑤不想連累這個好心人,只是說了一聲謝謝便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李離兒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但是宋梅瑤一點錯都沒有犯,而且做事還認(rèn)真,她根本找不到理由發(fā)火,更找不到理由去毆打宋梅瑤。
宋梅瑤感覺時間過得快,但是那些擔(dān)心她的人卻感覺度日如年。
林溢也在一大早就起來了,今天感覺稍微好了一些,他便立刻出了王府去尋找宋梅瑤。
等他回去的時候,又看到了李潔蘭,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隨她而去。
“七皇子,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呢,你的傷可還沒有好,怎么可以隨便就走出去,快過來吃藥。”李潔蘭很是著急,拉著林溢坐在了一旁,隨即便端了一碗藥。
林溢什么都沒有說,喝完那碗藥直接起身。
“你要在王府呆著就呆著吧,本王沒有那么多閑工夫陪你,差不多自己回尚書府去。”
不等李潔蘭說話,林溢便直接離開了王府。
李潔蘭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更加鑒定她要得到林溢的決心。
林溢差不多將整個京城都翻遍了,但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宋騁暮那邊也公開了,只要是找到了侯府家的三小姐,賞黃金千兩。
林溢騎著白駒在京城的街道慢慢行走,希望以此可以碰到宋梅瑤。
世人皆樂,唯獨他騎著白馬惆悵,一壺酒,一匹馬,那般寂寥。
皇子皇子,你往哪去?
城東城西,城南稱北,怎么都沒有瑤瑤的身軀……
他就從麗春院的門口騎馬游走。
她就在麗春院的門口擦著地板。
相遇的相錯。
“擦干凈點,不是跟你說了這片區(qū)域有點臟,你多用點水。”寶兒很是憤怒,差點就要打過去。
李離兒已經(jīng)罵了寶兒很多次了。
這寶兒也納悶了,以前李離兒都不這樣對她的,自從接手了宋梅瑤之后就成了這樣。
“寶兒姐,讓我來陪她一起做吧,你別生氣。”
“哼,凌寒,還是你懂事,知道幫寶兒姐分擔(dān),晚些時候定要重重賞你。”有人接手,寶兒心中自然高興。
“多謝寶兒姐。”
宋梅瑤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給她帶飯之人,原來叫凌寒,很好聽的名字。
凌寒知曉宋梅瑤不喜歡說話,只是默默地干著活。
“謝謝你,凌寒。”宋梅瑤開聲而道。
凌寒一愣,旋即笑道:“還以為你還不說話呢,你叫什么名字?”
“宋梅瑤。”宋梅瑤并沒有用假名字。
“咱們交給朋友吧,聽別人說你是被人賣到這兒來的,我也是,只是我們跟她們一樣為妓,所以每天都得做一些又苦又累的活。”凌寒說得很小聲,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咱們之間的小秘密,誰都不許說喔。”
宋梅瑤心中咯噔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凌寒,平時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看看這兒的掌柜的有沒有注意你,咱們倆之間還是少說話,我怕拖累你。”宋梅瑤說得很明白。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平時沉默寡言,放心吧沒事。”凌寒說著話便站起來準(zhǔn)備去換一桶干凈的水。
聽到漸漸遠(yuǎn)去的腳步聲,宋梅瑤看向了那邊是,雖然不能看到凌寒的面目,但是能夠想象出來她肯定是個善良的姑娘。
有朝一日若是能夠離開這兒的話,一定要解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
侯府。
韓嫣可等到侯爺回府,她立刻找上了他。
“夫人,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宋騁暮趕緊上前扶住了韓嫣,很關(guān)心問道。
“哼,死不了,不知道你一陣天在做什么,瑤瑤的事情不見你管多少,整天往宮里面跑。”韓嫣沒好氣而道。
宋騁暮苦笑,趕緊解釋,“夫人,你這可就真的冤枉我了,這幾天一直在準(zhǔn)備懸賞榜令,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放心吧,很快就應(yīng)該會有瑤瑤的消息。”
韓嫣真不知道宋騁暮是從哪里來的信心,她更是憤怒。
“瑤瑤是你的女人!親生的女兒!”韓嫣吼道。
“夫人不要激動,七皇子的人馬一直都在尋找,侯府的也在找,將軍府那邊也有人參與,我已經(jīng)和皇上說了,整個京城的捕快也都在尋找。”
聽到宋騁暮這么說,韓嫣的情緒才變正常了許多。
“侯爺,你說會不會是宋墨嵐做的。”韓嫣終于是說出了悶在內(nèi)心已久的事。
宋騁暮臉色一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韓嫣。
“你怎么會這樣想呢?這絕對不可能。”
“你去問問老夫人或者三夫人,說不定他們知道。”
“不可能!夫人,現(xiàn)在宋墨嵐已經(jīng)是九皇子妃了,不許胡鬧。”
“哼,我才不管,管她什么妃,難道就可以把瑤瑤給拐走?這皇子犯法還和庶民同罪。”韓嫣看宋騁暮那么害怕,這件事只能她自己來做,就算是為了綰綰,也要冒一次險,“既然侯爺不去,那我就自己去好了。”
說罷,韓嫣便向書房外走去。
“夫人!”宋騁暮連續(xù)喊了幾聲,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宋騁暮并沒有想追上去,他其實也有些懷疑,只是那邊還有個老夫人在那,讓韓嫣去問問也是可以。
韓嫣到了安寧院之后,直接跟老夫人說明了來意。
果不其然,老夫人大怒,直接讓韓嫣滾出安寧院。
韓嫣當(dāng)即就跪了下去,“老夫人,你是不是知道瑤瑤在哪?她可是你的損你,雖然經(jīng)常惹你生氣,可是骨肉相連,親情還在呀!”
“韓嫣,你最好不要再說下去,你哪只眼眼睛看到把瑤瑤給關(guān)起來的。”老夫人冷聲而道。
“老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不是四小姐對瑤瑤還有什么仇……”
“閉嘴!你這番話要是讓九皇子聽到,咱們整個侯府都要遭殃,韓嫣,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指鹿為馬,事情事關(guān)重大,別到時候后悔,你可知道!”
老夫人很是生氣。
“老夫人……”
“來人,把大夫人帶回偏苑,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讓她出來。”
“老夫人!老夫人!”
任由韓嫣怎么大喊大叫,都沒有讓老夫人回心轉(zhuǎn)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