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樞正在養傷,南習容突然從外面沖了進來,兩扇房門都被他摔得支離破碎,可見他有多么的憤怒。因為前方傳來消息,蘇宸并沒有死,只是受了點輕傷,而今又變得生龍活虎的。
南樞張了張口還來不及說話,便被南習容一巴掌從床上扇到了地上,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本宮!”
南樞心知肚明,偏頭一口血吐在了地上,故作不知地問:“請問殿下……發生什么事了……”
南習容蹲下,毫不憐惜地揪住南樞的頭發,她吃痛地被迫抬起頭來,卻不敢看南習容的眼睛。南習容陰森森道:“你難道還不知道么,蘇宸大難不死又活了。你不是跟本宮說,她中了你的毒鏢,命不久矣么。”
“妾身不知道……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南樞痛得狠了,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要被南習容給扯了下來,不由伸手去抓南習容的手。
南習容再是一用力,迫使她仰起了頭,道:“你看著本宮的眼睛,告訴本宮你不知道。”
眼淚從南樞的眼角流出,她紅著眼角道:“他縱然是中了毒,北夏有鬼毒夫人的女兒在……也能幫他解毒的,求殿下明查,這不關妾身的事……”
“你還敢狡辯。”南習容緩緩俯下臉,與南樞鼻尖對鼻尖,語氣涼薄,狹長的雙目瞇起,涼幽幽的手指撫上南樞滿是淚痕的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跟了本宮這么多年,一個眼神,一句話,本宮都能分辨得出真假。”
南樞眼簾一顫,臉色慘白。
南習容一把將她推開,如棄敝履地把她丟在地上,冷聲道:“進來!”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將領,是南習容身邊得力的副將之一,一身冷金色的盔甲戎裝,身材魁梧,臉上還有絡腮胡子,一看便是一個三大五粗的大漢。
這副將卻很有禮數,沒有逾矩抬頭多看一眼,而是抱拳揖道:“殿下有何吩咐?”
南習容看了那副將一眼,又低頭看了南樞一眼,說出的字似一把把刀子刮在南樞的心上:“多虧有你,柳州才能得保至今。本宮的舞姬,這便給你玩樂,當是賞賜。”
南樞伏在地上,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軀殼。她頭埋在地上,腦中嗡嗡蒼白一片。
她是他的寵姬,以前為了完成他的大業,他把她推離她身邊,去引誘別的男人,蘇宸便算作其中一個。后來,為了他的全盤計劃,她不得不用身體去服侍別的男人,而今,她已經完全成了一樣物品隨隨便便就拿去犒賞將士……
那副將一驚,不由抬起頭來,看了看兩人,卻遲遲未有動作。
南樞忽然又哭又笑起來,聲音沙啞不堪,道:“太子殿下,在你心里,樞樞究竟算什么……”
南習容毫不動容,冷冷睨著副將,道:“還不動手,你是不愿接受本宮的賞賜嗎?”
南樞這個女人,對于男人來說是天生的尤物,能有幾個人坐懷不亂。見南習容如此強硬地下命令,即便這副將是個正人君子也不得不從。于是他再揖道:“屬下遵命。”
南習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就是要在旁邊看著,看著南樞如何被蹂躪,權當是對她的一種懲罰。只有這樣,下一次她才能學乖。
那將領一步步朝南樞走近,南樞抬起頭來,望著南習容,拖著自己的身子一步步往身后縮。她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她已經是殘破之身,她可以為了南習容拿身體去服侍別的男人,但南習容不曾把她犒賞給將士當做賞賜,有了這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最終她會淪落成為犒賞三軍將士的軍妓。
起初是因為信他,天下之大她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他,他帶她住進自己的府邸,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食物,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同時她也不可避免地愛上過他。這就像是宿命一樣無法逃避,不論她跑了多遠,她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也正是他把她送到別的男人懷里,讓她一點點對眼前這個人死心。
南樞害怕。只要她還活著她就免不了害怕,可是她又一直想要努力地活著。她乞求地卑微地望著南習容,泣不成聲:“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妾身知錯了……”
南習容很享受別人臣服在他腳下的感覺。女人對他來說,實則和物品真沒什么兩樣,他想要的時候便要,不想要的時候便不要。
所以不管南樞怎么求他,他都不會動容。
最終,南樞被那副將逼退至墻角,再無退路。副將還算穩重,對她道:“這是殿下的命令,姑娘便從了吧。”說罷解了自己的盔甲放在一邊,蹲下身來粗糙的大掌便握住了南樞柔嫩的雙足,頓時就是一通受刺激,用力地把她扯過來。
南樞一邊蹬著腳掙扎,一邊努力往墻角縮,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渴求南習容能夠后悔,又泣道:“我真的知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習容……”
以前,南習容就允過她一人那么叫他。她以為多多少少能換回一點南習容的憐惜,可最后她失敗了。
南樞又被副將給拉了回去,并且粗魯地撕掉了她身上薄薄的白衣,頓時里面傷痕累累的肌膚都露了出來,但這并沒有阻止副將的動作。
南樞的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她掙脫不了腳踝上的大手,只得一個勁兒地求饒,哭得梨花帶雨的,忍不住叫人憐惜,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那一刻,她似靈魂出竅了一般,從來沒覺得那么絕望過,眼神空洞地望著南習容的方向,卻不知何時,南習容已經出去了,房間里沒有他的影子。
南樞腦袋里一片哄熱混沌,她甚至都忘記了難過,只在將領身下似泣似吟。
在南瑱,還沒有哪個將領能得幸碰到太子的寵姬。而且這身下還是個絕色尤物,她的臉好看,聲音動聽,身姿更是萬分妖嬈,那將領越戰越勇,也渾然忘記了自己是受命于南習容而不得已為之,只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南樞不知道什么時候暈過去的,醒來的時候發現房間里點上了燈,外面的天色很黑。而房門卻緊閉著,門扉也根本沒有壞。
這一切就好像是她做的一場夢,根本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床邊有淡淡的陰影籠罩下來,她定睛一看,卻是南習容正安靜地坐在她床邊。南樞本能地感到害怕,撐起身子就要往里縮。
南習容拉住了她的手,溫柔地讓她好好躺下,道:“感覺好些了嗎?”
南樞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他手指撫過她鬢角的頭發絲,道:“你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南樞看了看整個房間,什么都沒變過,房門看起來也不像是壞過,這一切更像是一場夢。她做了一個毛骨悚然的夢。
她沒有什么話跟南習容說,南習容說什么她也只是簡單地回答幾句,隨后南習容起身離開,她才道:“要怎么,你才肯放我走?”
南習容道:“不是說了,除非這場仗贏了,除非本宮厭倦你了。”
“你還沒厭倦我么?”
南習容道:“目前還沒。”
她不懂南習容,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懂過。既然沒有厭倦,為什么要那樣對她?
蘇宸每天都要喝很多英姑娘給他配的藥,搭配膳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補充他流失的血氣。而他根本就是來者不拒,尤其聽話。
想不到堂堂一個不可一世的王爺,也會任由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擺布。他相信英姑娘,正如葉宋所相信的那般,所以英姑娘讓他吃什么他恨不得多吃一些,這樣才可以快快好起來。蘇靜倒下了,如果他也倒下了,那就只剩下葉宋一個人。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他要陪著葉宋一起。
英姑娘每日都嘗試著幫蘇靜排出腦內淤血,起初幾天還有點效果,能夠排出一兩小滴,但是后面都沒有什么作用了,不管英姑娘怎么刺激他渾身穴道,再也沒有淤血排出來,而蘇靜人也沒有蘇醒。
英姑娘把這一情況告訴了葉宋,并道:“蘇哥哥之所以現在還沒醒,定然是因為他腦中還留有血塊無法排出。”
葉宋道:“你不是說他的血塊全部被撞散了嗎,怎么會沒法排出?”
英姑娘默了默,道:“我也只是診斷,沒辦法真掰開蘇哥哥的頭顱看他里面的情況。”
“那你說要怎么辦?怎么辦才能讓他蘇醒?”葉宋回頭,直勾勾地看著英姑娘。
英姑娘垂了垂頭,默然片刻,道:“對不起葉姐姐,我學藝不精”
葉宋回頭握著蘇靜的冰涼的手,抵著自己的額心,仿佛要撐起的不是她的頭,而是她的整個世界,她閉著眼睛,用自己的鼻梁蹭著蘇靜的手掌心,喃喃道:“不要說喪氣話,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他不能死。”
這么多天的等待,以及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希望,就在這一刻之間崩塌,該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英姑娘她明白,因為她也真真切切地失去過。看到葉宋低著頭,不斷用蘇靜的手抵著自己的眉心,不斷用他的手背貼著自己的鼻子,似乎想用自己的呼吸幫他溫暖哪怕一兩分,英姑娘驀地有些明白,當初為什么蘇靜一直沒有告訴葉宋他恢復記憶了,卻還要一直守在她身邊,大抵就是怕她如眼下這么傷心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