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知道有人偷偷瞄她。
肯定是在想，這廚娘進府一天半，就她事多。
捱打的是她，難道她願意被打。
她邊恨恨的想，邊把大鍋中的白飯盛出來。
細細撒上鹽，用木頭模具壓成長方形。
“管事，今天要做什麼？”
那些人看了一會兒，沒看明白。
是要給小公子吃剩飯？
還是加了鹽的剩飯，怎麼可以！
包綿綿抽~出案板邊的刀。
把白飯切成大小相同的長條。
等油鍋熱了，把長條白飯，慢慢推進去。
她用竹筷撥~弄，讓周圍均勻受熱。
細碎的油泡往上冒，香氣也出來了。
旁邊有人咕嘟嚥了口口水。
包綿綿假裝沒聽見。
本來應該是配豆漿一起吃的。
結果，昨晚被人偷襲，一團糟。
她連豆子都沒趕得上泡井水，時間永遠不夠用。
先湊合著，等一步步走上正軌，她想做什麼都容易。
元白聞著香氣過來。
金燦燦的美味，已經放在桌子中間，顏色真好看。
包綿綿選的是淺綠色的圓碟子。
旁邊陪著鵝黃邊的小碗，小匙，是一碗香芋棗泥羹。
元白不說話，他負責吃。
包包做的，都是他沒有見過的。
真奇怪，元白想問問哥哥，是他少見多怪，還是以前的廚子太笨。
不對啊，哥哥帶著他出去也吃了很多次。
富陽城喊得出名字的酒樓，他幾乎都去過。
沒有人比得上包包。
哥哥的眼光真好，給他選了這麼好的廚娘。
他安靜的吃，竈房裡其他人都自覺退出去。
小公子雖然不說話，那氣場也是強大的不要不要的。
只剩下包綿綿站在桌邊，很有耐心看著他。
“做了什麼，端一份上來。”
這麼不客氣的口氣，除了自大王爺，還能有誰？
元魏進來先批評。
“桌子怎麼還沒有換，都吃閒飯去了。”
王爺，你不說人壞話，就不會說話了是吧。
沒聽見一次開口說好話的。
包綿綿肯定沒睡醒，看著小公子的側臉，還算賞心悅目，起牀氣被壓制住，
結果元魏一出現。
尼瑪，絕地反彈了。
要是有面鏡子，裡面肯定是張後媽臉。
元魏的心情卻不壞，敲敲桌子。
“趁熱吃，是不是要等會兒？”
包綿綿把員工手冊，在心裡默默唸誦二十遍。
老闆最大，如果老闆有錯，前參考前一句。
二十遍說話，她努力把嘴角往上提。
“王爺，稍等，一會兒就做。”
元魏看著她，兩個字。
“真醜。”
笑容一點不真心，比哭還彆扭。
包綿綿咬牙切齒，繼續唸誦員工手冊。
五十遍都打不住。
“你昨天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不會虧待你的。”
元魏見著她腦袋上的包了。
隔了一晚上，還腫的那麼大，難怪臉色不好看。
“人抓~住了，等會兒帶你過去。”
王爺都這樣說了，包綿綿把一口氣，重新咽回去。
很快做了個雙份出來，材料都是現成的。
元魏來的時候，元白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沒見著桌上到底是什麼。
只有碗碟都空了，想必很好吃。
可端上來的，一點不驚豔。
他用筷子夾了一塊，剛要放進嘴裡。
見著元白歪過頭，半張臉貼在桌面，不知從那個角度在看什麼。
元魏跟著他看，兩人差點成鬥雞眼了。
“哥哥的多一塊。”
元白不開心了。
明明包包是他的廚娘，爲什麼哥哥的是大份。
元魏的脖子都歪了，一臉震驚震驚的。
“小白，你幾時會數數的？”
包綿綿拍額頭，哎喲喂，王爺哎，小公子都這麼大的人了，數一到五很了不起嗎。
她還能數到上萬，能不能憑著這個技能加工錢啊。
“哥哥的多一塊。”
元白重複了一句，拿起最上面那塊，搶先吃掉，肯定是包包不會數數，拿錯了。
元魏還歪著脖子呢。
包綿綿忍不住想過去，幫王爺扶正腦袋，這樣子太遜了。
“我的多一塊。”
元白露出燦爛的笑容，雙手托腮，看著元魏。
“哥哥吃。”
哥哥都吃完了，也比不上他。
哥哥追不上來了。
元魏吃一口，咔擦的脆。
他顯然想問，這是什麼，能看到裡面雪白的飯粒，可就沒人這樣做過。
不過，王府的家訓，食不言，寢不語。
他偶爾也是能做到一次的。
這兄弟兩個，平時沒少吃山珍海味吧。
胃口怎麼都這麼好。
“王爺，還合胃口嗎？”
包綿綿惦記著春雨關照的話。
王爺吃軟不吃硬，千萬要記得裝可憐。
她本來就可憐，才進府，就被人矇頭打了一頓。
王爺出手大方，她從來不和錢過不起。
和銀子過不去，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小白喜歡吃就好。”
王爺，你聽懂我的問題了嗎？
我問你喜歡吃嗎，你把小公子搬出來敷衍我！
你當我傻，聽不懂。
沒關係，我可以裝傻。
“行了，昨晚就把人抓到了，不過你回屋睡了，就沒吵你。”
元魏讓元白先回去。
元白不走，眼巴巴看著包包。
“小白，你別跟著。”
元白很乾脆，直接抓~住了包包的衣袖邊。
元魏兇起來嚇死人，其實對弟弟根本沒轍。
“好了，大管事下手有點重，你等會兒不要害怕。”
元白默默的想，我都十六了，我能爲了大管事害怕？
“大管事這次是鐵了心的，我就想你過去認人。”
其實，不用認。
全府上下會幹這種蠢事的，也就大郭一個。
包綿綿還是跟著去了。
她躍躍欲試，想看看大管事到底怎麼下重手。
嘖嘖，一個人想保住自己的飯碗，就顧不上沾親帶故了。
一見著大郭，包綿綿傻了。
元白也傻了。
這人是誰，不對，不對，這個豬頭是誰！
一點不誇張，那腦袋大的，那眼睛腫的，那嘴角咧的。
活脫脫是豬頭人身的怪物。
這樣子要是還能看出是誰，王爺，你喊他出來，我保證不打人。
“是他嗎？”
“大管事說是就是。”
反正大管事下手的時候，肯定還是人腦袋。
換了豬腦袋，真看不出來，太爲難人了。
“大管事。”
“在，在，王爺有什麼囑咐？”
“把人遣出去，不許留在富陽城。”
“是，是，我立刻親自打發。”
“嗯。”元魏看看還在發呆的包綿綿。
本來就長得傻，幾棍子下去，更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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