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都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走了大半天，在一個大點的村子前，谷雪華就說要下車。
原來是把車伕送走，讓他拿了該拿的那一份，以後再不要回無涯城。
包綿綿四下看看，村子大概有三十多戶人家。
谷雪華要留在這裡住下，怎麼可能！
當然不可能，她根本是連他們都想拋下了。
元魏沒有堅持非把她送到哪裡去，既然她覺得這裡好，就這裡。
甚至沒有人問過村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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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綿綿趴在馬車後面，看著紅纓還在依依不捨的揮手。
居然還比谷雪華顯得長情點。
“凌霄，人家在和你揮手。”
“管我什麼事情。”
“難道是和我揮手嗎？”
包綿綿一臉正經的樣子：“你倒是看看人家姑娘。”
“不用，謝謝。”
馬車裡裝的這個姑娘，夠他頭大的，他暫時對其他姑娘都沒有想法。
“大哥，她們不會留在這裡的吧。”
“你看到村口有幾匹馬散養的嗎？”
真沒看到，包綿綿做了個手勢，把眼眶撐撐大。
她的注意力都在谷雪華身上，馬匹在哪裡？
“村口有散養的馬匹證明這裡有人會騎馬，會趕車。”
從無涯城帶出來的車伕本來就心不甘情不願，不如重新換一個。
谷雪華的小心謹慎，早就超出了包綿綿的想象。
“那麼，她爲什麼不和我們同行了，連我們都信不過嗎？”
“知道她去向的人越少，不是越安全嗎，無論是對於她還是對於我們。”
那就是說，谷雪華中途還會再換車伕，這樣換來換去的，誰還會知道終點在哪裡。
等曼洛國的國主拿到了城主印章，都懶得費勁去抓一個寡婦。
沒準以爲她回大梁國去了，難道還派兵去抓不成。
包綿綿徹底想明白，谷雪華一夜之間想這麼通透，頭髮都快白了。
“要是換成是你呢？”
“我大概連侍女都不用帶了，好山好水的，想去哪裡都可以。”
元魏拍一下她的手臂：“你倒是比她還豁達。”
“我沒她豁達，她把大哥也捨棄了，我可捨不得。”
元白在旁邊一直很安靜的聽兩人分析，聽到這句，忍不住把腦袋轉過去，假裝看窗外。
小包子好不羞羞臉，但是哥哥就吃這一套。
果然元魏的眉梢眼角都帶了笑意，他真心笑的時候，神情仿若是春分拂面，格外暖軟。
包綿綿喜歡這樣的笑臉，特別是在她把所謂的老相好徹底解決以後，心情大好。
等馬車停在下一個鎮上，她下車說要去買只肥母雞來，燉個好菜。
元魏讓凌霄準備客棧，跟著她一起去了街市。
哪裡的街市看起來都差不多，包綿綿走在街口，有種回到富陽城的感覺。
“大哥，是不是要走出曼洛國，才能給誠王府寫信？”
“是，兩國暫無書信往來。”
“那下一個又是哪裡？”
“馬努國。”
“那不就是王夫的故鄉。”
“這次總算是沒有記錯。”
“那好，那好，我一定要給府裡寫信。”
哪怕沒有回信，哪怕要經過長途跋涉才能夠送到。
“隨著地圖一起帶回去就好。”
“王爺，你說皇上要這些地圖做什麼用？”
“一種安全感。”
一種對其他鄰國瞭如指掌的安全感，據他所知，目前別國都沒有完整的地圖。
至少在發現包綿綿能夠看懂地圖之前，他也沒有見過其他同道中人。
誠王，世襲頭銜，也世襲了這一門的手藝。
元白不願意學，那麼以後只能教給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元魏想到這裡，心念一動。
包綿綿一手牽著他，高興的走在前面。
她的性格太好，即便一路辛苦，從來沒有抱怨。
一會兒見到旁邊有人將家中養著的母雞拿出來售賣，她上前討價還價，連竹籃帶雞蛋全買了。
“大哥，你會殺雞嗎？”
元魏的笑容僵在嘴角，讓他一個王爺殺雞。
不過，包子喊的不是王爺，是大哥。
做大哥的不殺雞，不能讓妹妹來殺吧。
“可以讓他們代勞啊。”
“問過了，說自家養的不捨得下狠手，還是大哥來。”
“交給凌霄。”
元魏想說你也知道是下狠手，專門留給我的好活。
包綿綿提著竹籃，其實就是想逗逗他嗎，哪裡會真讓他做這些。
她熟門熟路的走到街尾，自然有專門幫人整理清洗的婦人。
給幾個錢，她又去給元白買幾塊當地特產的米糕。
趁熱抓一塊，遞送到元魏嘴邊。
元魏低頭看看她的小手，居然不伸手，張嘴咬了一口。
包綿綿都能感覺到身邊有人往這邊注目。
王爺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不甘示弱，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塊手帕，給他抹嘴巴。
在陌生地方，誰認識誰啊，她也不會不要臉。
元魏的臉，微微泛紅，然而堅持沒有躲開。
兩人在街上吃一塊糕，能引發幾十個人圍觀，也算是厲害。
包綿綿再去拿弄好的雞，已經洗得乾淨，用荷葉包好，依然裝在竹籃中。
“這樣就好了？”
“好了，內臟都洗乾淨的，還送了我蔥姜。”
包綿綿揭開荷葉看一眼，非常滿意，另外多給那婦人四個雞蛋。
對方謝了又謝的。
包綿綿又買了麪粉和一塊五花肉。
回到客棧，好一陣忙乎。
等她把砂鍋熱氣騰騰的端進來，打開蓋子，香氣濃郁撲鼻。
“雞湯餛飩。”
果然母雞邊漂浮著幾十只鮮肉餛飩，雪白的麪皮像是一朵朵雲。
包綿綿還在母雞肚子裡放了雞蛋，破開以後，每人碗裡都有份。
“包子手藝一點沒掉。”
凌霄喝了一大口湯，燙的舌頭要起泡，鮮得眉毛往下掉，還不捨得吐出來。
包綿綿知道他皮糙肉厚不怕燙，生怕元白也這樣燙一下。
連忙先幫著他吹去熱氣。
元白有樣學樣，在哥哥的碗旁邊吹氣。
凌霄燙得大舌頭，卻吃得最歡快。
包綿綿覺得以前那種其樂融融的感覺又回來了。
或許真的快要雨過天晴了。
殺傷力巨大，把一大鍋全部吃個底朝天。
包綿綿想說，她還買了米糕，看個個都恨不得躺下來消食的樣子，還是算了，米糕留著做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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