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暴過後,人魚們蹤跡全無,而船上的玩家們雖然飽受風(fēng)雨摧殘,卻奇蹟般的沒有一個人被風(fēng)暴吹下海導(dǎo)致和大部隊失散,現(xiàn)在一個個都捧著腦袋哎呀哎呀地爬了起來,之前少數(shù)幾個被人魚掛掉的倒黴蛋也從船上的復(fù)活點裡走了出來。雖然都弄得狼狽不堪,但是不管怎麼說,大家總算是逃過了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按理說在即將遭遇被人魚們屠戮的時刻來了這麼一陣風(fēng)暴,也算間接救了大夥一命,保證了任務(wù)可以順利完成下去,性情反覆無常的大海母親真是十分對得起魈龍欲雪了。不過可惜的是老闆大人卻毫不領(lǐng)情,他打開海圖以後就情不自禁的破口大罵起來,因爲(wèi)魈龍欲雪對比下自己所處的位置和海圖上的座標(biāo)之後,愕然發(fā)現(xiàn)這一陣風(fēng)暴,已經(jīng)把船吹得向南偏了約有萬里。
本來如果不是遇到人魚們的話,大家只要再繼續(xù)往東南方向航行不到兩天,就可以到達紫陵島,再往東走上半天,大家就可以踏足這次任務(wù)的目的地黑嶼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先是無意中惹到了人魚,差點被切成肉片晾乾了當(dāng)成人魚們的糧食不說,還被該死的黑風(fēng)暴偷襲,這陣風(fēng)暴居然把穿浪巨舟向東南方向吹出了萬里之遙,直接將大家送進了東海外海的範(fàn)圍之內(nèi)。
雖然有海圖在手,不虞迷失方向,但是魈龍欲雪悲哀的發(fā)現(xiàn),船隻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相當(dāng)深入外海,離原先的目的地黑嶼島,起碼還要往回走半個月才行。
所謂的外海,是和若水他們之前一直航行著的近海相對應(yīng)的,不過這也只是大家習(xí)慣性的稱呼,其實還是屬於東海的範(fàn)疇之內(nèi)。只是外海離陸地的距離比近海更遠些,怪的等級、海上的風(fēng)浪也要比近海高上幾個數(shù)量級,只是海面上,就有超過一百級的海怪出沒,深海中渡過兩次天劫的大怪更是層出不窮。對於一艘五階船隻和二十來個大部分等級都沒超過六十級的玩家來說,這一片充滿了各式各樣危險的外海完全可以稱的上是貨真價實的死亡之海。
在外海之上航行半個月,這對於現(xiàn)在這個階段的玩家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但是,魈龍欲雪卻知道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就這樣夾著尾巴傳送回大陸吧?所以,爲(wèi)今之計,只有硬著頭皮繼續(xù)去黑嶼島,不過,在茫茫外海之上回頭向東北方向揚帆萬里,其中的難度比之自己原先計劃好的路線,絕對要難出十多倍。
這次雖然託了風(fēng)暴的福,沒有被人魚們弄得船毀人亡,但是之後起碼半個月的時間,大家都要在地獄般的外海里度過了,恐怕最後的下場,一樣是船毀人亡,只是時間往後推遲了幾天而已。
如果只是被掛回陸地,魈龍欲雪大概還不會如此失態(tài),但是戰(zhàn)鬥精英那幫人卻也在做這個任務(wù),他們最多比自己這些人晚上三天就可以出海,原本魈龍欲雪還有把握趕在他們前面做完任務(wù),但是現(xiàn)在被這些突發(fā)事件一鬧,恐怕自己連黑嶼島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要打道回府了,白白便宜了曾經(jīng)的神那小子,所以由不得魈龍欲雪不怒髮衝冠。
不提魈龍欲雪心裡的鬱悶,船上的玩家們現(xiàn)在卻是慶幸不已,畢竟是從人魚手上逃過一劫了,大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落入了一個更糟糕的境地裡,所以每個人心情都頗爲(wèi)愉快。
老無見船艙裡的小小然和煙花般的寂寞都爬了起來,趕忙丟了若水跑過去問東問西的,很是殷勤。若水若有所思的瞧著老無的舉動,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這小子,莫不是……恩,很有可能,這下有意思了。”然後回頭看了看桃子,一邊搖頭一邊嘆了口氣,眼睛裡的神色說不出的奇怪。“這丫頭,這麼大了卻還是老樣子,要是我不幫她操點心的話……嘖嘖,恐怕終生大事無望啊。”
桃子把頭髮用那兩根樹枝重新別好,正在整理身上的裝備,見若水神色古怪的看著自己,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便忍不住說道:“水水,你腦袋被撞傻了麼,發(fā)什麼神經(jīng),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些事情而已,不是針對你的。”若水嘴裡說著不是針對你,卻笑嘻嘻的看著桃子,盯得她渾身上下都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恩,雖然臉型聲音都對不上,不過那個可以通過系統(tǒng)改變,自己不也沒有原本的聲音和相貌玩遊戲麼?但是這個身形和性格真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而且那個你死我不死的話更是她原來的口頭禪之一,再加上小波波這個該死的名字,桃子這丫頭的真實身份簡直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哼哼,難怪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就感到一種奇怪的束手束腳的感覺,這丫頭不是號稱每天學(xué)習(xí)忙得不可開交麼,居然有這麼多時間玩大道,都練到快七十級了,比自己的等級都高,不想辦法治她一下看來是不行了。
不過,若水最感慨的是,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大道過億的遊戲人口,幾乎無限的遊戲地圖,居然也能讓自己和她撞到一起,果然惡人自有惡報,連老天爺不想讓她過的太舒服了。
“一眼五百,兩眼一千,一次消費滿五千有打折優(yōu)惠,暫時不受理會員卡業(yè)務(wù)。水水你剛剛看了我十一眼,大家關(guān)係那麼熟了,算你五千兩好了,謝謝,請先付帳再繼續(xù)看。”桃子見若水盯著自己看個不停,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怪異,於是把手往他眼前一伸,很無恥的說道。
“桃子美女啊,有個問題我一直都很想問問你啊。”若水不理會桃子伸出來的手,而是在臉上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笑瞇瞇的說道:“聽口氣,你們?nèi)齻€小丫頭好象是大學(xué)生吧,怎麼會有那麼多時間玩遊戲呢?”
桃子看到若水的笑容,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zhàn),覺得現(xiàn)在的若水實在是有些怪怪的,但是偏偏又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她甩了甩腦袋,用力的想掃除這種奇怪的感覺,卻不肯隨便就讓若水岔開話題:“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更不是我老爸,我的事要你管!別想轉(zhuǎn)移話題,看了本大美女那麼多眼,而且還是如此睜大了眼睛明目張膽的看,不出點血的話豈不是便宜你了?所以,請你付帳先。”
“哇,看你兩眼都要錢,不虧是學(xué)金融的哦,真是有經(jīng)濟頭腦啊!”若水依舊是笑咪咪地,但是這笑容在桃子眼裡顯得越發(fā)恐怖,她額頭上已經(jīng)流出了一滴冷汗,心裡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自己身上將要發(fā)生什麼不幸的事情一樣。她故意笑著問話,想借機擺脫這種不祥的預(yù)感,“就算你能看出來我們?nèi)齻€是學(xué)生,又從那裡能看出來我們是學(xué)金融的呢?錯了,我告訴你,其實我們?nèi)齻€是學(xué)計算機的哦。而且,我們大四學(xué)生是很清閒滴……差點又被你岔開話題了,別廢話,給錢給錢!”
“恩?原來你是學(xué)計算機的啊,掉進錢眼裡的楊夢柯同學(xué)?”若水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拋出了一個名字,“大四學(xué)生很清閒?我記得前些天某些人還打電話告訴她嫂子說自己大四要考研沒時間啊,可我看你還這麼悠閒,難道你已經(jīng)決定放棄考研,回家來幫嫂子的忙了?”
“哎呀,那是敷衍她的啦,人家可不想那麼早就去上班,多無聊……咦,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的?”桃子話都說到一半了才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心中不祥的預(yù)感迅速擴大,那個對她自己來說很不妙的事情似乎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原來是這樣的啊,楊、夢、柯、同、學(xué)!”若水一字一句的說道,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燦爛,只是看著桃子的眼睛冒出的絲絲冷光,怎麼看怎麼和燦爛的笑容不搭槓。
“哎呀,寢室外面突然下了好大的雨!那什麼,我還得去收衣服,先下了啊!”桃子的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立刻出了一腦門子的廬山瀑布汗,下意識的就想下線逃跑,卻被若水隨手甩出一小團陽火神雷,炸成了戰(zhàn)鬥狀態(tài),連原本已經(jīng)梳理好的頭髮也再一次變成了蓬鬆的雞窩。這下好了,同在茫茫大海之上,又同在一艘小船裡,還被弄進了戰(zhàn)鬥狀態(tài)不能下線躲避,桃子美女無奈,只好在若水的殺人目光注視下呆呆站在那裡。
這個時候魈龍欲雪還在發(fā)飆當(dāng)中,雪無晴則正在幫助四海堂裡的其他人清理已經(jīng)變得亂七八糟的船隻,這些人被陽火神雷爆炸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紛紛往這邊看了過來,只見若水正似笑非笑的盯著桃子,而一向囂張無恥的桃子破天晃的紅了臉傻站在若水面前,神情也變得非常侷促,似乎連手都不知道該往那裡放了。於是紛紛露出一個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就想擠過來看熱鬧。
“靠,若水那無賴終於表白了。”
“他們早就曖昧的不得了了,還用得著表白?我看是桃子終於告訴若水她喜歡女生了。”
“你太噁心了!其實我覺得桃子是在找水水借錢而已,你沒看水水不肯借,雙方動起手來,桃子臉都氣紅了。”
“你才瞎說,我想肯定是水水說要分手,桃子打算出手教訓(xùn)他,反而被打了,天吶,世界上爲(wèi)什麼會有水水這樣的禽獸!”
“不會吧?”
圍觀的人們都議論紛紛,不過聲音挺小,兩個當(dāng)事人並沒有聽清楚,否則就算大家剛剛逃過人魚一劫,這會兒船上勢必又將會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你們在搞什麼呢?”兩個小丫頭和老無也一起從船艙裡走了出來,隔著老遠,無非如此就嚷嚷了起來,“桃子美女,是不是水水那賤人見色起意想佔你便宜啊?跟我老無說一聲,我?guī)湍阕崴依蠠o這輩子最恨這種卑鄙無恥見女孩子就動手動腳的敗類。”
若水哭笑不得,狠狠地盯了無非如此一眼:“邊去,你丫纔是卑鄙無恥見女孩子就動手動腳呢,水三爺今天沒空理你,回頭等有空了再找老無你個賤人算帳。”說罷又把注意力轉(zhuǎn)回了躡手躡腳正準(zhǔn)備往船艙裡溜的桃子,大喝一聲道:“還敢跑!”頓時就把桃子嚇得轉(zhuǎn)了回來。
老無被嚇了一跳,心想就算水水今天獸性大發(fā),桃子那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呀,怎麼被嚇得跟見了老鷹的兔子一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呢?
突聽得一個嗲嗲地聲音說道,“哎呀,哥,真沒想到水水這個號原來是你的啊,好久不見了,人家想死你了啦!”原來是桃子見逃跑計劃再一次流產(chǎn),而且水某人的威脅又實在是非常有可能真的兌現(xiàn),所以只好放棄了偷偷溜走的打算,用一種甜的膩死人的聲音和若水打了聲招呼。
無非如此咋聽到一個哥字,就已經(jīng)陷入了石化狀態(tài),同樣進入石化狀態(tài)的還有旁聽的所有四海堂玩家。煙花般的寂寞和小小然則是一臉驚異的看著若水,哥?難道說這個看起來既無恥,又無聊的人,就是桃子的表哥大人?恩,雖然相貌和聲音都不對,但是性格還真的像自己所認(rèn)識的桃子表哥的性格,哎呀,要真是他的話,這回桃子就要倒大黴了!
“少跟我來這一套,沒用!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有空玩遊戲,沒空到我公司上班?今天你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哼哼,我就要你好看!”若水面孔猙獰,根本不在乎自家表妹表現(xiàn)出來的楚楚可憐,一副舊社會地主老財面對無產(chǎn)階級同志的兇惡模樣,就差沒在手裡拿根蘸過辣椒水的皮鞭了。
“哥呀,對待你唯一的,可愛的妹妹的時候,你就不能溫柔一點麼?”桃子臉上堆著諂笑,說話聲音裡的糖份濃度又添了好幾個加號,但是卻仍然避開實際問題不談,但是看到若水一直沒散的燦爛的笑容,她就知道大哥這次恐怕是真的發(fā)飆了,於是私底下發(fā)了信息給自家兩個小姐妹,讓她們趕快救人,再遲一會估計表哥大人就要進入暴走狀態(tài),到時候她們可憐的桃子妹妹就要被兇暴的大灰狼撕成碎片了。
花花和小然的回信也很簡單,“我們會爲(wèi)你默哀的。”
這兩個丫頭,晚上一定要呵癢呵死你們!桃子無奈之下,只好和若水耍起了賴皮,“哥呀,現(xiàn)在我不是還在大四麼,你讓我玩到畢業(yè)好不好?現(xiàn)在就去上班實在太無聊了!再說,公司裡不是還有嫂子在幫你麼?”
說到這裡,桃子眼睛裡突然閃出了一絲亮光,“對了,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天天在玩大道麼,而且時間還比我長的多,這怎麼說?難道你就能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丟給嫂子嗎?你實在太無恥了,我代表嫂子鄙視你!”
“我老婆願意替我忙,不行麼?還用得著你代表,我才鄙視你呢。”若水露出了無賴嘴臉,毫不在意的說道:“至於你來不來我公司裡幫忙的事情,我是無所謂啊,可是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我老婆你嫂子的時候不是很乾脆嗎?哎,我看這樣好了,我自己都不去公司,當(dāng)然也沒資格找你麻煩了,乾脆我讓你嫂子直接打了個電話給你算了……”
“千萬別啊!”桃子聞聽此言頓時發(fā)出一聲慘叫,聲音之淒厲讓人聽之心酸,“嫂子她要是知道了,非生我的氣不可,而且肯定會告訴我媽,好大哥,你就放我一馬吧,你忍心讓嫂子生氣,讓我的耳朵被我媽她老人家的羅嗦神功震成聾子麼?”
看到桃子可憐的樣子,若水的腸子都快笑斷了,心說小柯呀小柯,從小到大被你欺負(fù)了無數(shù)次,這回總算也讓我捏住一回把柄了吧?老天開眼吶,窮苦的農(nóng)奴終於也有翻身得解放的這一天!
“現(xiàn)在就知道我是你哥了?每次你無緣無故痛扁我的時候,你想起過我是你哥嗎?你把我的名字送給你家那條狗的時候,你想起過我是你哥嗎?你給我媽當(dāng)密探,把我所有的秘密都透露出去,害我被我媽狂罵的時候,你想起過我是你哥嗎?每次出去吃飯的時候,都拼命狠宰我的時候,你想起我是你哥嗎?現(xiàn)在,你怎麼就想起來了呢?”若水眼含一泡眼淚,苦大仇深的說道,其聲音之悲切,當(dāng)真是聽得傷心,聞著流淚,讓老無他們?nèi)齻€出了一身的冷汗:看來這仇怨還不是一天兩天接下的,桃子這回,估計是掛定了。
“那……你想怎麼樣?”桃子見可憐攻勢不起作用,只好無奈的問道。
“哼哼!”若水見桃子服軟,於是志得意滿地說道:“要想我放過你,除非……”
“除非什麼?”
“第一,以後不許再對我拳打腳踢!”
“沒問題!”最多以後改成咬好了。
“第二,以後在別人面前不許損我,讓我丟面子。”
“這是應(yīng)該的嘛,哥。”恩,聽說現(xiàn)在流行捧殺了。
“第三,不許再向我媽打小報告,你個小間諜!”
“哈哈哈哈,不會的不會的。”反正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無所謂。
“第四,你家那肥狗立刻改名,不許跟我一個名字!”
“好的好的。”改叫小楊楊的話,比叫小波波似乎還好一點。
“第五,吃飯的時候不許再宰我。”
反正只要是你請客就行,吃少點沒關(guān)係……
“第六,……”
……
果然是很苦大仇深啊。不過,什麼人什麼命,就算是偶爾讓若水抓住桃子一回把柄,水水同學(xué)和桃子美女之間的兄妹關(guān)係,似乎也得不到什麼實際上的改善,哎,真是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