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光短暫,如同白駒度日,一瞬即過。
當天色初開,雲(yún)霧與朝霞分明之際,終究是迎來了一聲嘹亮的劍鳴。
旋即,在這獨立的峰落之上,多了一道身影。
“師弟遠道而來,吾閉關尚未前來迎接,倒是失禮了。”
“師兄突破金丹期之後,倒是更像一名劍仙了。”
“據(jù)聞師弟以天劍擊碎巫神教神廟投影,擊敗巫神教傳人,這劍仙一詞,恐怕唯有師弟可以駕馭。”
“不破金丹,吾不是汝敵手。”洛陽嘆了口氣,坦然道。
來人眼皮翻了翻,沒有立即答話。
如今的李劍一,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得以突破金丹期,修爲和實力,一日千里,更有劍冢的無數(shù)劍意蘊養(yǎng),只怕,他的天劍之術,更強。
“那便自吾此處開始罷。”言罷,李劍一突然出手,伸指一點,一道磅礴的劍氣直衝雲(yún)霄,斬落在洛陽身上。
“此劍,名洗塵。”
李劍一走了,旋即,洛陽身前出現(xiàn)了一條深幽的通道,直通那神秘的劍冢。
“呼”
枯萎的野草遍地橫生髮芽,上面還飽含著清晨未有被人踏去的露珠,折劍四處都是,鏽跡斑斑,或許一伸手,就能隨處撿到一柄上好的劍胚。
但凡能夠進入劍冢的,都不是凡人,所以,門外這些掩埋了無數(shù)載的痕跡,亦未有人動它絲毫,洛陽雖然是俗人,但也只得入鄉(xiāng)隨俗,莫要讓蜀山大派小覷了咱宸陽宗的氣度。
眼不見心爲淨,然而,不時踩到的劍身碎片,更是讓洛陽覺得有些擱腳,此處,貌似已經(jīng)封禁了御空飛行,即便是大乘期修士,也不行。
“走吧。”很多時候,洛陽都想隨手撿起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劍柄來,看一看,這是什麼年代的貨色,是否是早年闖入劍冢的有名劍客佩戴的。
是否有宗門的痕跡,此處,還有腳印,不曾磨滅,並且清晰,大多都是朝內(nèi)的,出劍冢之時,不走空中的人,倒是很少,洛陽聽說,每一個來劍冢的人,幾乎都能夠獲得一種劍道,亦或者,一把名劍,自己,已經(jīng)得了一貧道人的承諾,想來不假。
劍池,被鎮(zhèn)壓在一座府邸之內(nèi),隔著很遠,洛陽都能夠感受到那斷壁殘垣之中的凌冽劍意。
或許,這就是蜀山先輩留給後世的機緣吧。
劍冢,可由天下劍修者入內(nèi),門內(nèi)弟子,除卻李劍一之流的超凡脫俗之輩,卻視此地爲禁地。
好一個一視同仁。
半掩的房門輕輕一推也就開了,步入其間,寬敞的庭院走過,也就是居中的一處池塘。
碧綠的顏色,全是劍身上的鐵鏽渲染,亂劍嶙峋的栽種在其中,無形的劍氣在各自撕扯著,爭前恐後的撲面而來,想要將洛陽丹田之內(nèi)的那把劍,也給引進去。
“鏘”鳳梧有些怒意,有著劍靈的它,自然是有著自己的意識,豈能被這些殘魂給籠絡。
“嗡”然而,卻是如同犯了衆(zhòng)怒一般,萬劍騰空而起,天地異象生出。
或是一劍綻放蓮花滿池,朵朵盛開,亦或是景色變幻,亡靈天災,更或是巍峨的高山、奔流不息的大江大海、澎湃的天地偉力,這一刻,全部傾軋向洛陽。
“哧”一劍洞穿他的體內(nèi),閃爍著赤紅之色,將屬於鳳梧劍上的色彩奪走。
“哧”風雷陣陣,猶如天地宏音一般,將他這身具風雷之音給抵消,甚至,洛陽再也感覺不到體內(nèi)仍有一絲風雷劍意。
“呼”微風徐過,削斷洛陽的一縷長髮,甚至,就連最後雙眼即將染上殺戮的顏色,也是消散了。
“這玩意兒,不歸你們。”洛陽一伸手,接下了下一把長劍,他想要剝奪的,是自己身上的通明劍體,在這劍池之中,洛陽不知道有多少把長劍,但屬於他的東西,除卻這些可以隨時練就的劍意之外,都不能剝奪。
通明劍體,全拜玉鼎真人所賜,飛昇仙界之後,洛陽若想要和他還有交際,就必須要保留下這通明劍體。
然而,就如同觸怒這一池名劍般,它們,都在咆哮,或是恥笑,洛陽的劍道修爲如何不堪,竟然能夠擁有這般靈體。
巫族的肉身,第一次從洛陽的身上透露出來,腳下踩著夸父的神行之法,直接空手奪白刃,穿透層層劍氣,將一把把劍池內(nèi)飛出的飛劍,給擒在手中,然後,拋棄到地面。
“不過一羣紙老虎罷了。”洛陽不屑一笑,天地異象、鋪天蓋地的劍氣,不過是這些名劍早年的主人,所擁有的,但它們只是棄子,被拋棄在這劍池之內(nèi)的無用之物而已。
“你們,在惋惜,還是不甘。”
“吾不過一後來者,若是想要發(fā)泄,汝等大可尋那些將汝等拋棄在此間的劍者們。”
“汝等每一柄,都是宿主名劍,吾一人,怎可將汝等帶出去。”
“修煉萬劍道?不成,這尼瑪,下三流的劍術,吾怎能修行。”
“威脅吾,別太過分,小心咱轉身就走。”
“好吧,汝等贏了。”洛陽無奈,只得是盤坐於地面,修行了來自劍池中一柄古劍之上的萬劍術。
他能和劍池的這羣殘魂交流,也是出於實力使然,若非能夠擒下岸邊堆積如山的靈劍,如何能夠壓制這些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劍。
“不行了不行了,靈識支持不了太多,超過一百零八柄劍就堅持不住了。”
“什麼,汝等要傳吾修煉靈識的功法?這樣不好吧,就算在吾風雷門之中,這等功法亦是壓箱底的秘術,這個……,那咱就別辜負汝等好意,接受了吧。”
“那個,蜀山除了天地人三劍,還有什麼玩意兒啊,這萬劍術雖強,但若是被人破去,吾莫不就只得唯有死路一條。”
“什麼?汝以爲吾在鄙視汝家老主人的萬劍訣?怎麼可能,這劍訣舉世無雙,等咱出去之後,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一坐便是半月,無聲無息之間,貌似魔道的盛會就在這幾日開始了。
洛陽其間下線幾次,不過,都匆忙的回到了遊戲之中,修煉萬劍訣,可是一個苦差事。
最終無奈,服下了這羣飛劍搭建成的靈舟,在無邊無際的劍池之中,尋獲了幾枚果子。
對,鬱鬱蔥蔥,透著香氣的劍果。
歷經(jīng)百萬年,這劍池之中殘存的劍意也就用來蘊養(yǎng)著玩意兒了。
服下三顆,洛陽渾身的氣勢早已是壓制不住了,這一日,天地風雲(yún)變色,就連劍冢之外,蜀山的人也是感覺到了,這等天地異象。
方圓萬里的靈氣,瘋狂的涌入劍池之內(nèi),盤旋在劍池上空的飛劍陣陣歡鳴,旋即,就連在劍池深處紮根的幾把斷劍,也是鑽出了淤泥,仔細的打量著這名以萬劍道突破的少年。
“破”一指點出,劍池無數(shù)黑影化作流光騰空而起,朝著劍池上空封閉不住的天雷劫衝去,下一刻,於劍池閉關的那些老祖宗也都出來了,震驚的看著萬劍成龍,力破天劫的一幕,許久張大了嘴巴,沒有言語。
“此子,逆天。”
“估計這次之後,劍池裡面的好東西,不剩多少了。”
“之前祖師堂異動,汝等可知道爲何?”
“嗯?”
“懸掛一貧祖師的畫像倒了。”
“一貧祖師竟然下界了?”
“不錯,雖然只是一瞬,但吾等聯(lián)合施法,卻也能夠探查到是去了後山。”
“這小子,倒是好機緣,若是吾蜀山弟子,也就好了。”
“他是蜀山的榮譽長老,怎的不是蜀山弟子。”
“……”
空中殘存的靈識紛紛散去,天雷亦是走了,雲(yún)開霧散,劍冢內(nèi),第一次迎來了曙光。
“多謝”洛陽平靜的看著散落四處的斷劍,方纔知道,這些傢伙,爲何這般悽慘。
“喂,汝等一千三百六,走了。”伸手一抓,池內(nèi),一千三百六十把飛劍同時射出,落於洛陽袖間,消失在一片黑塔空間之內(nèi)。
內(nèi)視天地,那鬱鬱蔥蔥的靈田之內(nèi),除卻被靈藥佔領的一大片天地,此刻,劍意橫生,一行九天息壤開外,數(shù)百畝靈田,皆是被這些飛劍佔據(jù),劍尖倒插於地面,深入土壤之中,吸允精髓,劍柄時時刻刻都在顫抖著,他們,在蘊養(yǎng),也在積累。
萬劍道,不是辰陽想要走的道路,一千多把劍,最終能夠陪伴他走下去的,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不過優(yōu)勝劣汰而已。
一步邁出劍冢,蜀山上下,人煙稀少,行至每一處本該人口密集的大殿,亦是沒有發(fā)現(xiàn)多少弟子,洛陽正要攔下一人開口詢問,一旁的道像身後走出一人。
“掌教已是率衆(zhòng)弟子前往天門山一行,此去,只爲誅殺邪魔。”
“多謝。”洛陽朝著還纏著繃帶坐著輪椅的燁青笑了笑,轉身踩著流光離去。
每行一里,洛陽都會吞下一株靈藥,時時刻刻淬鍊著自己的經(jīng)脈,大多是蘊養(yǎng)的靈藥,每一分藥力入肉,都能夠加持韌性,讓它開拓,能夠承擔更強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