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像是一直不曾發(fā)現(xiàn)李煜一般,就那般慢吞吞地往門口這邊挪了過來,手中的工具似乎有些重,她走上一小會后便會停下來歇息一下,那種垂暮的氣息更是凝重了幾分。
李煜之前只是有了片刻的功夫,這老人卻是足足走了一刻鐘,依然離李煜還有著十來米的距離。她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李煜一般,枯槁的臉皮上浮現(xiàn)出一絲驚訝與怯懦。作為短時間內(nèi)唯一一個在峨眉金頂上留宿的男人,這本來便很是奇怪了?;蛟S是感覺不到李煜的敵意,她在頓了好一會后,才繼續(xù)往這邊挪了過來。
“你,咳咳,你找誰?”蒼老的聲音,像是穿過了歲月一般,直接便讓人感受到了年齡的厚重感。
李煜笑了笑,并沒有直接將清顏留下的佛珠取出來,而是一直在老人的身上打量著,或許她許多年前曾經(jīng)是位美女,但現(xiàn)在不過是個老嫗罷了。
老人在李煜肆意的打量之下,眼神頓時變得躲閃起來,拿著工具的手也是有些顫抖起來。清淡的月色之下,那雙雞皮褶皺的手完全就是毫無氣力一般。良久之后,“哐啷”一聲輕響,那些工具已是散落了一地,那有些鋒利的鏟子更是差點砸到她的腳。
“啊呀!”老人的反應很是遲鈍,一聲驚呼中,身子還沒有挪動半分,那鏟子已是落在地上停止了震顫。一番驚心之下,她腳下頓時不穩(wěn),身子一軟便往地上摔去。
李煜一直便注意著對方的動作,一舉一動都不曾放過,同時,他還裝作無意地抽動了一下鼻子。在看到老人搖搖欲墜之時,他眼中精光一閃,毫無出手相扶的意思。
“呵呵,你怎么認出我來的!”眼看著老人即將坐到地上去的時候,忽然一道輕笑聲響起,接著便有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說話道,而那具衰老的軀體,竟然在一刻詭異的停頓后,慢慢又直了起來。
李煜摸了摸鼻子,“因為你還沒得及種出花來。”蕭家姐妹曾經(jīng)說過,她們大師姐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不仔細聞是聞不到的。恰好,他現(xiàn)在的嗅覺直接可以用不凡來形容,這便是真氣修為帶來的好處。
凝眸站直身之后,并沒有再故意佝僂著腰,伸手便在臉上一柔之后,那張讓李煜還有著記憶的容顏出現(xiàn)在了月夜之下。清輝傾灑之下,伊人暗香襲人,伴隨著空中清新的芳草氣息,頓時讓人覺得心曠神怡。月下看美人,越看越是嬌艷。
“她們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凝眸似笑非笑地說道,“說說看,是凝霜還是凝雪說的?!?
李煜只是笑了笑,“你怎么會來這里的?”上次見她還是在杭州城,若不是對方先一步到達,他都要懷疑被跟蹤了。
凝眸卻是沒有回答,將散落的工具收拾了一下,徑直便往門口行去。在熟練地將大門打了開來后,回頭便招呼李煜道:“夜寒露重,還是進來說話吧!”
安陵老店。李煜臨進門之前,又特意看了一眼門楣上的匾額,總覺得有些熟悉。
“峨眉派這金頂之上可是不留宿外人的,何況你還是男人?!贝铎显谖葑诱心菑堊雷忧白潞螅趽v鼓了一番后,提了一壺茶水出來。說話雖然是肯定的語氣,但眼中的意味便耐人尋味了。
李煜將茶壺順手接了過來,從桌上取了兩個扣著的大茶碗過來,不過一倒之下卻是頓住了。當凝眸將這茶壺踢過來的時候,并不曾有香氣飄出,本來還以為只是涼開水的,當那一條水線飛流而下之時,一股芳馥的香味已是撲鼻而來。
“怎么,沒有喝過酒么?”凝眸再出現(xiàn)之時,竟已是換了一身衣飾,那身老土的行頭已是換做了一套艷麗的衣裙。說著話已是在李煜對面坐下,搖晃的燈光之下,更是平添了幾分麗色。
李煜自然是喝過酒的,不過對這個玩意的興趣并不是太大。在許多人的念想之中,江湖人最為享受的事,除了任俠江湖之外,往往還有著一醉武林不肯休的豪氣??上?,即便是不用真氣,他想要真正的醉一場也已成為了妄想之事。很快,兩個茶碗之中已是盈-滿了芳香的美酒。
“你真的準備喝下去?”凝眸話一出口已是覺得有些多余,在她的視線之中,李煜已是一口而盡,淋漓的酒水從碗口中淌泄而下,在燭光中留下了一抹光亮。
李煜在茶碗放回桌面的時候,一聲微響中,那串晶瑩的佛珠已是落在了桌面。
凝眸自是一眼便瞧見了,能夠成功混入峨眉派中,她顯然是提前做了一番功課的?!坝穹鹬?。從我上到這金頂之后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說說你的經(jīng)歷吧!”說著便把玩起手中的茶碗來。晶瑩的手指之間,那茶杯更是顯得俗氣太多。茶壺之中裝美酒,好像是一種褻瀆呢。
用茶碗喝女兒紅,在喝了一杯后,他沒有繼續(xù)的想法。取過那串佛珠把玩的同時,口中已是將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娓娓道來。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付出當然也是理所當然。
“呵呵,你運氣倒是不錯?!?
“木家在西南可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呢,若不是在這山上還有事,我也是要去見識一下的。”
“松風劍法么,看起來很駭人呢!”
凝眸是一個很好的聽眾,雖然時不時便會插上一句話,但很會把握節(jié)奏,絕對不會將李煜的話頭打斷。
“說起來,你可知道峨眉派那位五師姐的全名。”在聽李煜將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后,凝眸卻是問了一個并不關鍵的問題。看她一臉正經(jīng)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李煜當即便搖了搖頭。
“峨眉派那位叫葉青衣的大師姐,還有著一個妹妹,聽說與一名武當?shù)茏雨P系匪淺呢!”凝眸說著語氣一轉(zhuǎn),“清顏,我總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呢!”
李煜聽她說到峨眉的葉氏姐妹時,腦海中卻是直接便浮現(xiàn)出了純瑤的影子?!澳侨缫鈽鞘窃趺椿厥??”已是直接打斷了凝眸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