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才剛看到何家的仆從奔過去,還沒怎么反應過來,就聽到那一陣慘叫,接著就是摔成一片的何家眾人,其中何封的叫喊聲尤為尖銳。
“哼,何松陽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自個兒孫子都教育不好,留下一千兩給我滾。”本來很是平凡的店小二忽然變身武林高手,讓本來趾高氣昂的何家眾人一下子就沒了脾氣,而聽店小二口的口氣完全未將自家老爺放在眼里,顯然不是他們這些人能繼續放肆的。
何封灰溜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從懷中抓出一把銀票,往一邊桌子上一丟,就往店外跑去,臨出門的時候,惡狠狠地盯了張朔一眼,“姓張的,我們沒完。”
而之前動手的店小二見何封一伙走掉了,便一臉和氣地作了個羅圈揖,“抱歉,打擾各位用餐了。”本來鬧哄哄地大堂,一下顯得安靜了許多。只有幾個大膽的人在那說了句“不礙事”。
李煜見許多江湖人已經吃完飯離開了,而那姓佘的和姓郎的也已經在會賬了,便匆忙扒拉了幾口飯菜,讓小二過來結賬了。說實話,他覺得這兒的飯菜雖然在色澤和香味上確實較小六老爹做的要好,但是吃起來卻沒有那么香甜。
平安鎮依山傍水,穿過牌樓走不多遠地勢就開始起伏了,遠遠地便可以看到一片山峰,雖然都不是很高,卻妙在連綿不斷。現在正是春夏交替的季節,入目皆是綠色。昨天的大雨雖然早已散去,濕潤的天氣卻讓山腰間纏裹上了許多云霧,遠遠望去甚是好看。
李煜也不怕跟丟,這一路行來,路上到處可見江湖客,或是行色匆匆一掠而過,或是神情悠閑作游山玩水狀。照這樣看來,那個集會看來也不是什么隱秘的活動了,不過既然知道了,過去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越往山上走人越多,甚至可以見到一些沿路擺攤叫賣的生意人,叫賣的東西很是嚇人,什么《降龍十八缺三掌》秘籍啦,什么《少林七十二絕技概覽》,什么《葵花寶典》,光聽名目就知道盡是些很強悍的絕學。李煜正準備湊上去看看的時候,聽到姓佘的正和其中一人打招呼,“趙老四,我看到蘇韻上山來了。”那位正在和一個少年侃價的中年人,立馬將東西一卷,朝山上跑去了,一本《葵花寶典》掉在地上也沒發現。少年急忙上前撿了起來,寶貝一般的抱在胸口。誰知他小心翼翼地翻了幾頁之后便破口大罵起來,“我X,拿本《山海經》來坑我,還我銀子。”
走到山腰的時候,便看見很多江湖人都堵在這里。繼續往山上走的路口上圍了簡單的一個木門,門框上掛了個橫幅,上書“如花山寨”四字。而門的兩邊站著兩列手執利刃的漢子,統一著黑色武裝,衣服的胸口上繡著一朵艷麗的大紅花,和那些兇神惡煞的臉蛋搭配起來非常怪異。
“門票一百兩一張,限量一百張,想上山又沒有邀請函的大俠來在這里排隊交費啦!”
李煜聽到后,連忙過去站到了隊伍后面。
“這位兄臺,在下周慶宇,看閣下骨骼清奇、面容不凡,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要想成為大俠沒有一份好的武功秘籍怎么能行。我這里有一本絕世武功秘籍,乃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為了這本秘籍的保留我們家族付出了許多鮮血的代價。本來有祖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售的,唉,不蠻兄臺,在下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皆無路了,無奈之下只能忍痛將之出賣了。”
李煜好奇地看著面前這個面容悲傷,情真意切的少年,不覺莞爾,這,這不就是那個花大價錢買了本《山海經》的少年么?
少年見李煜一臉的笑意,臉上悲傷的表情頓時一滯,情知無戲,搖了搖頭,轉身準備換個目標。
李煜忽然起了個念頭,看這少年顯然是毫無江湖閱歷,不過是比自己還是要豐富許多的,出聲道:“十兩賣不賣”。
“賣,書給你,快給錢。”少年如聞仙音,盡管為了這西貝貨他花了一百兩銀子,現在卻是能賣上一兩都很不錯了。一把將書丟給李煜,一邊用滿是希冀的眼神看著他。看到李煜果真從腰間掏出了一塊銀子遞給了他,便一把抓住準備閃人了。
“等等,我買這《山海經》是有條件的。”少年聽到李煜出口喊住他,心中暗叫遭,可惜周圍人太多,沒法跑太遠。而李煜的后半截話也傳到了他的耳中,“你陪我說會話,要是令我滿意,這上山的費用我也幫你出了如何?”
稍微考慮了一下,少年便轉了回來,“你先付十兩。”看來是被一遭蛇咬怕了。
這時李煜已經隨著隊伍行到山門前了,從懷中拿出兩張面值百兩的銀票遞給收錢的漢子,漢子從手中抽出兩張紅色邀請函遞給他。
“我們去一旁說話。”李煜接過邀請函后,對少年說道。
“給我講一下你們來這里的目的吧!”
少年便很是驚奇地望著他,不知道這里是干什么的也就算了,竟然毫不猶豫的就花了大價錢買了兩張邀請函。
“你要是不想要這個,那我去找別人。”李煜揚了揚手中的邀請函,作勢要走。
“這位兄臺,這個如花山寨是遠近聞名的土匪窩,不過相比其他土匪山寨這里有些特別,據說山寨的幾位當家都是美女,至于美倒什么程度,我沒見識過,所以不能亂說,應該很美就是了。”少年見李煜要走,連忙將他拉了回來,噼里啪啦開始說了起來。“這個山寨很少做擾鎮亂民的行為,倒是聽說哪里的女子被欺負了便找上門去幫人家撐腰。山寨中的成員都是些年輕女子,你看門口這些大漢,他們都不是山寨中的成員,只是臨時雇傭過來的,有人試過他們的身手,很是厲害。”
李煜見他雖然說的多,但是顯然大多都不是自己急需了解的。那少年倒也乖巧,見李煜神色間有了些不耐,便將話頭一轉,說起這些江湖人為何而來了。
少年掃了一眼李煜腰間的寶劍后,說道,“兄臺,你是剛入江湖不久吧!”李煜點了點頭。“這些人來到這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到山上去買東西,一些平常不容易見到的東西。聽說這樣的交易同時在很多地方進行,這里只是其中一處而已。”這和那兩個猥瑣男說的差不多。
“兄臺,你別看這些人看起來很平凡,其實很多都是來歷不凡,就比如說那兩位吧。”少年人說著隨手點了兩個正往山上去的人。李煜一看,還真是巧了,那兩位赫然就是姓郎的“吊角眼”和姓佘的“桃花眼”。“左邊那位,姓佘名君,是京城‘珍寶齋’的二掌柜,最喜歡和一些大盜山賊打交道。他旁邊那位,叫郎仁,便是一位大盜,順便還喜歡采點花,江湖上的名聲很是狼藉。據說去年他在杭城犯案,被杭城小捕頭蘇韻發現,打得半死,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還沒好利索,看來是為大還丹而來。”
“看不出你消息還挺靈通。”
少年尷尬地笑笑,“這些是我讀書時,通過同窗們傳看的《江湖秘錄初編》了解到的。”
“最后一個問題,這里怎么去杭城。”說著,毫不在意地將手中的邀請函遞了過去。
少年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這里,飛快地從李煜手上接過邀請函,小心在胸前藏好。“呵呵,行走江湖,萬事小心。這些堵在這里的人,都是不愿出錢上去來這里來看看熱鬧的。”李煜這才發現,周圍果然有很多人只是在那起哄吵鬧,根本沒有上去的意思。而有些人更是用一雙鮮紅的眼睛盯著那些買到邀請函的人。
“要去杭城的話,下面平安鎮有個車馬行,有馬車直接去杭城的。”
山道上一路都站有那些身穿黑衣武裝的漢子,和站在門口收錢的人不同,看到有人上來,都是滿臉帶笑,點頭示意,不過臉上橫肉亂顫,怎么看都無法親切起來。
從山門上去的路并不遠,老遠就可以看到一座精致的山寨,為什么說是精致呢,你看到過一座土匪的山寨全部是由竹樓構成的嗎?你看到過一座土匪的山寨里到處種花摘草猶如花園一般的么?這樣的山寨放在別的地方一無是處,除了位于山巔易守難攻之外,那些一點就著的房子簡直是形同虛設,如果寨子被攻破了,陷坑工事一處沒有,難道要拿著花盆和別人拼命么!
雖然大部分的人被那一百兩銀子的進門費用堵在了半山腰,但上到山上來的人還是非常之多,至少李煜的視線中到處都是人。寨子中央的廣場上,搭建了許多簡易的帳篷,李煜過去看了看,發現也是賣東西的,什么兵器刀劍、珍什古玩、秘籍丹藥都是應有盡有,不過看品次倒不是什么高級貨色。
“兄臺,這里是不會賣什么好東西的,想看高級貨跟我來吧。”卻是那位賣《山海經》給他的年輕人在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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