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你跑哪去了,急死媽媽了!”跟著那女精靈走進一所并沒有多特別的精靈木樓,立即傳來一個關切的聲音:“現在城里出了殺人瘋子,你還往外面跑做什么,媽知道……”
“媽!我這不是好端端的么?你別瞎操心了啊……”
“這位是?”這時我才看清楚這是一個看起來和這個被叫做“青絲”的女精靈七八分相似的女精靈,就連年齡也是仿佛,這一點,我們人類還真是得好好羨慕下人家,特別是女人。
“他……”情急下的青絲應道:“他是泰克的好朋友……”
“你好,我叫天翼!”友好地向青絲的母親點了下頭我說道:“青絲心情不太好,我陪她說說話?!?
青絲母親疑惑地望向青絲,微微愣了下后給了我記挺燦爛的笑容:“哦,孩子,快請進,我們家青絲啊,是得有人好好疏導疏導……”
“媽!你煩不煩啊?”青絲緊皺著眉頭,我知道她不是煩她母親,而是不太想我在她家呆太長的時間。
“好好好……我不煩我不煩,客人來了總要招待下吧?”青絲母親微微一笑,愛憐地看了青絲一眼后轉身道:“我去準備下……”
“不用麻煩了??!”我心下不是什么滋味地叫道:“我一會就走?!?
“別急走啊,家里正好來了三個駐防兵哥,也剛到……”聲音漸漸小了,不過我明顯看到青絲繃緊的臉稍微松了下,似乎覺得有幾個駐防士兵在,她的家人要更安全。
如果她知道我要殺她們家人的話,即便有三十個駐防士兵在,那結局也沒有什么兩樣。
在青絲將我帶進了她的房間,我也沒有心思打量她的閨房,長呼了口氣說道:“看來你家并不能算是一個說話的很好場所,你母親……”
“你答應了我不傷害我的家人的!”青絲臉色大變急聲道。
我無奈地吐了口濁氣應道:“別這么緊張好不好,我這個殺人狂再怎么不堪說出的話還是算話的。”
青絲臉色減緩地說道:“你放心,我母親不會隨便開我的房門的,最后在底下叫一下,讓你下去品嘗些點心。”
“那倒不必,再說我也吃不下去?!蔽铱嘈Φ溃骸澳阌惺裁聪雴柕木拖葐柊桑卮鹜昴愕膯栴}我就走了,畢竟未完的事我還得繼續做完!”
似乎是咀嚼出我所謂的未完之事是指什么,青絲臉色一變,不過她并沒有深入探討這件事,而是眼眶一紅直接開始發問:“你為什么要殺泰克,為什么……我們下個精靈月就要結婚了……”
“我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呢……”我有些苦惱地應道:“或者說我以為你會和泰克一樣,問我不好好地呆在屬于我們人類的世界,跑到你們暗黑精靈族的世界來殺人做什么?”
“你殺泰克前還和他對話了?”青絲泛紅的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
“別太奇怪,我們不是本來也不可能這么冷靜……最起碼,表象冷靜地談話,不是么?”
在青絲愕然之際,我淡淡地說道:“其實泰克的問題和你的問題,甚至以后如果有人問我為什么要殺你們的族長西爾瓦娜那樣的問題,答案都是一樣……那就是西爾瓦娜下毒殺害了我最要好的兄弟和戰友?!?
“啊……怎么會?女王陛下都有數十載沒離開過族里了,怎么可能……”
“真是天生一對?。 蔽依湫α讼陆乜诘溃骸疤┛艘矄柫祟愃频膯栴},怎么你們就不想想,我這次可以來暗月城,那我以前也可以來暗月城啊……”
在青絲臉色微變之際,我悶哼了聲說道:“你心里是不是在說,如果我們不吃飽了撐著沒事跑到你們的地盤上來,你們那高貴美麗的女王又怎么會下毒害我們是吧?”
青絲臉色大變,畢竟被人猜到內心想法的感覺是很恐怖的,長呼了口氣,平息了劍劍上升的怒火,我繼續說道:“我們是為了去木精靈討不老泉之水,僅僅是路過你們暗黑精靈所屬的森林,你們那高貴美麗的女王陛下就很熱情地邀請我們去宮殿做客,可是待客的卻是下了‘阿莫西林’的毒酒……”
我差點忍不住又想說,這青絲和泰克真是天生一對,但是我不想把那發展成為我的口頭禪,所以忍住了,而是直接回答青絲的問題:“因為她想讓我們聽從她的命令,將她精心調配的惡魂淚倒入木精靈族的不老之泉中?!?
“啊……”青絲驚詫地掩口愣然,想必她也明白將惡魂淚倒入不老之泉會產生什么樣的化學反應。
我黑著臉繼續說道:“也算是惡有惡報,不過卻是報在了無辜的黑暗精靈士兵們的身上,十萬的遠征部隊全軍覆沒,但是你們精靈之間的爭斗,這些原本和我們何干?可我卻因為你們那惡毒如蛇蝎的女王陛下,我失去了我最親愛的兄弟,永遠的失去了,就和你失去了泰克一樣……”
說到后面我忍不住吼出聲來,但是青絲反吼之聲的分貝一點都不比我的低:“那你去殺西爾瓦娜啊,你殺泰克干什么???”
咚咚咚……突兀的敲門聲讓兩個猶如爭斗中的公雞般的人都冷靜了下來,原來是青絲的母親,如此好客的她親自跑上來叫我下去品嘗點心,不過被青絲隔著房門就給攆下去了,聽她母親那離開時曖昧的笑聲,我真不知道原來精靈一族的敏感細胞這么豐富?。?
同樣的問題為什么要我回答兩遍呢?在青絲關上了門時,我將目光放到了她房間一側的小窗子上:“如果我要殺西爾瓦娜,泰克作為城防軍的統領,他可能袖手旁觀么?以他的身份,他完全可以老實地呆在城里,只要在我殺死西爾瓦娜之前沒有碰上,他就不會死,但是他選擇出城和我一戰,你知道為什么嗎?”
“知道……”青絲的回答讓我一愣,回答了她那么多問題,而且所有的問題幾乎都是泰克問過的,我都差點把她當成一個只會跟在泰克后面的跟屁蟲了。
青絲滿臉掛著淚痕哽咽道:“泰克人生目標就是做一個合格的軍人,早段日子,在我聽到遠征的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時,我曾笑過他,說好在他沒有出征,要不然他也……他當時還覺得我不夠理解他,告訴我,其實他渴望去遠征,或許有他在,族里就不會敗得那樣慘了,他永遠是那么的自我……不過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那么想的,一直都認為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宿命,和我戀愛時就很不解風情地告訴我,嫁給他……嫁給他可有很大的幾率要守寡……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向我求婚的原因……”
青絲旁若無人地喃喃說道:“直到……直到他成為了城防軍的大隊長,負責整個城市防衛工作,他才向我求婚,別人都以為那是功成名就時的表現,其實只有我知道他為什么在那時向我求婚,因為他認為,族里失去了十萬主力部隊,已經無力遠征,我族將會近百年不會有戰爭了……在那時,他還跟我說過,我不用做寡婦了……我那時好開心……好開心……可是……現在,我連寡婦都做不成了?!?
在我心下凜然之際,青絲基本上已經在自言自語了:“泰克……你永遠都不明白,當你告訴我你作為軍人的宿命是什么,當你告訴我嫁給你可能要成為寡婦時,我就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宿命,即便是成為寡婦我也要嫁給你,哪怕上蒼就給我一年、一個月或者是一天的時間……可是蒼天無眼,一天對我來說都是奢求……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在我心中大震之際,青絲陡然咕咚一聲跪在我面前:“我恨……但是我不恨你……我不恨你……我希望你能成全我,用殺泰克的方式殺了我吧……我求你了!”
我愣然,雖然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說什么都不殺她,但是這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了,我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拉著我的腿的女精靈,胸中澎湃異常,我真地很欽佩這個女子對泰克的癡情。
殺了泰克,我此刻都已經良心非常不安,如何能再殺青絲呢?如果再殺青絲,泰克即便是組數據,估計都要找我報仇。
“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也有啊……別動不動跪,先起來再說!”
可是青絲絲毫不起,抬著淚眼迷離的臉龐哀求道:“馬上就要到了泰克的‘絕靈之時’,我求你了……”
絕靈之時?應該是暗黑精靈中的一種迷信說法吧?應該就是死亡二十四個小時的那個時間吧?這青絲不是要在那個時間之前死么?
心念一動,我將跪著的青絲扶起:“你想和泰克一起走煉獄之路,可曾問過泰克么?你覺得他會同意么?”
“問泰克?”淚眼迷離的青絲還真被我如此詭異的話題轉移了注意力:“泰克都……怎么問?“竟然你會信迷信,我就忽悠你一把,當下正兒八經地說道:“傳說中,在絕靈之時到達之前,死了的人的靈魂會一直關注著自己最親近的親人,我想此刻泰克也肯定正關注著你!”
“真的么?”青絲陡然站了起來,私下張望著欣喜地叫道:“泰克,泰克……你在這么?在這么……”
純屬我瞎胡扯,自然沒有人應話了,漸漸失望的青絲也漸漸清醒,很是懷疑地看著我:“你在騙我?”
“我為什么要騙你呢?”要忽悠人一定要入戲,如果自己都模棱兩可,聰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而且忽悠人最好就是要有讓對方覺得是實在的證據,等對方對忽悠的事件有最基本的信任了那就成功一半了。
這忽悠人跟耍魔術一樣,耍魔術是用手讓人找不到北,而忽悠人是用嘴……哦,是用語言讓人找不到北,這用嘴讓人找不到北,貌似應該是形容……的前戲的……
回歸正題,剛說的這兩者的技巧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說魔術師施展魔術在一個關鍵的時候,他往往是要用其他一些比較大的動作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把觀眾的思維鎖定在他需要的范疇之內,又或者呢要盡可能地分散觀眾的注意力,不讓觀眾百分百擊中精神去看自己怎么變,有了這個前提并且達到了他這個前提,他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就開始有動作了……
這“我為什么要騙你呢?”這個問題呢,就起到這樣的效果……
在青絲思考著“我為什么要騙你呢?”這個問題,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聽我下面講的時候,我會用比較快的語速,同時又能保證青絲能聽明白我要說的內容把下面說完:“要知道我之所以沒有殺你是因為泰克的靈魂告訴我不能殺你?!?
青絲陡然眼睛一亮地問道:“泰克在保護我?”
很好,青絲已經跟著我的思路在走了,不會去想為什么泰克可以和我說話,而不和她說話這樣睿智的問題了?其實我也不怕她想,沒有點后著,怎么能保證忽悠得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