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天人同悲的日子裡,我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送別我們的一位摯友,親人掩面,朋友傷懷,戰友哽咽,在此請允許我代表所有與會的來賓向馮智的親人致以親切的慰問……”
灰濛濛的小雨,讓這場追悼會更顯悲傷,張博看著不遠處無數黑壓壓的人頭,他的心中也是同樣。
“馮智”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對他而言,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飄忽,卻又刻骨銘心,然而,此時此刻的他,是殘血,卻又擁有者另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紀的魂魄。
在他的身旁,每一個人都帶著同樣的悲傷,也許張博的確不屬於個紀元,但也有著同樣的感同身受,他的餘光四處張望著,卻又唯恐自己太過失利,一直按捺著內心的疑惑而不能動彈。
漸漸的,雨越下越大,夾雜著電閃雷鳴,在陰霾的天際深處劃出一個碗口大的傷疤,忽然間,遠處傳來一陣女子低沉的哭泣聲,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那個方向。
隨著悼詞的落幕,訂立不動的人羣行動了起來,無論是幾個人在一起小聲閒談,還是向死者家屬慰問的,此時,阿飛開口了。
“血哥,走吧,我們過去!”
隨著阿飛,兩人來到了家屬的跟前,就在張博垂頭表示哀悼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愣住了,此時此刻突然驚起的心境,又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涌動。
這不可能!
在這個名叫“馮思怡”的死者妹妹的臉上,張博竟然又看到了馮麗雯那張熟悉的面孔,就彷彿是穿越了幾個世紀找到了同一個魂魄一樣,讓記憶也得以在這一刻交錯,甚至是……共鳴。
張博退後數步,就在此時,畫面突然間靜止不動了,在這個如同“當機”一樣的世界當中,人工智能的身影再一次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在張博的側方說道。
“驚訝嗎?”
張博沒有回答,他的腦海中反覆的思索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馮麗雯、嵐月、還有眼前的這個叫馮思怡的女子,這三者間究竟有何關聯,難道真的有轉世投胎這一說?
不!
很快,張博轉過頭看向了人工智能,眼神中不僅僅有疑惑,還有一絲敵意,因爲最簡單的解釋,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對方想要讓自己看到的。
不過,疑惑未消,但敵意卻已經不再,而此時,他重新轉頭看向了那張熟悉的面孔,在這個距離,那訂立不動的神態之中,越看越像,竟一時間出了神。
“不,他不是馮麗雯!”
張博很快就退後一步,搖了搖頭,他雖然非常的疑惑,但是頭腦卻仍然清醒,這兩個不同的女子,對他而言,有著兩段完全不同的記憶,一者真實,因爲那是他親身經歷過的,而另外一段雖然也無比的真實,但卻有著難以言表的虛幻感覺,或者說,認識這個叫馮思怡的人應該是殘血纔對。
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相貌相似的人或許也有很多,但是既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那麼身上總該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此時張博伸出手,卻又兀自收了回來,而此時此刻,在他的身後,傳來了人工智能輕輕的笑聲,隨即,眼前的世界略微的朝著“過去”流逝了幾秒鐘,而後再度動了起來。
張博和阿飛兩人再度重新來到了馮思怡的跟前,而此時的張博已經能夠儘量撫平內心的震驚,重新回到這個角色中來。
馮智死於一場疾病,這種病屬於絕癥,,並沒有任何值得疑慮的地方,而在馮智生前已經立下了遺囑,可以說,一切的經過都完全正常,但是,在張博體內的兩個靈魂,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殘血所有的那段記憶當中,都對這場暴病充滿了疑惑。
這種強烈的感覺,甚至起到了能夠支配張博意志和行動的強大作用,讓他在這一刻開口說道。
“思怡你放心,不管是誰做的,我一定會找出其中的真相!”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聽到的人都愣住了,而不遠處的小旋風夫妻兩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卻只有阿飛一人在低頭沉思。
馮思怡顯然也是一頭霧水,她雖然因爲哥哥的死而悲痛萬分,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是人爲造成的,甚至於整個死因鑑定的過程,都完全是經過了幾個最信得過的人之手,而殘血、小旋風等人也都是知情人。
這一刻,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張博在話說出口之後,連同他自己也倍感心驚,要說在他腦海中的這幾段不同的記憶,無論是哪一個都完全無法左右的他主要意志的任何決定,更談不上反過來支配他的意識了。
但是在這一刻,彷彿也正是因爲他如今所處的這個環境,甚至讓殘血的靈魂有了再度覺醒的可能,但是……這可能嗎?
張博看著這片天地,這裡應該是人工智能那龐大的數據庫中所存儲的一段數據而已,這裡並不是真實的世界,甚至連空間都算不上,因爲之前人工智能成功的讓時間倒回去了幾秒鐘,足以見得這裡跟真實世界完全不同。
“血哥,你說的……是真的?”
此時,小旋風走到了張博的跟前,他的臉上還帶著匪夷所思的表情,馮智的離開對他的打擊是最大的,因爲在張博的記憶中,小旋風跟馮智所共同經歷的要遠比任何人都更深刻。
看著對方那張年輕的臉龐,張博沒有說話,他想要努力的去捕捉自己或者是殘血記憶中說出這番話的邏輯,卻始終難以找尋到半點,就好像只不過是一場白日夢一樣,絲毫沒有半點的根據。
等等……
夢?
張博的心突然間一動,他重新看向這個世界,這裡和現實世界並沒有半點不同,如果這裡是一個虛擬化技術模擬出來的空間的話,或許他這個空間技師能夠在這裡找尋到一些破綻。
就在此時,張博猛地醒悟了過來,從他被人工智能帶到這個世界中來之後,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一直讓他非常的不舒服,可是他很清楚,若是人工智能想要將意志強加在他身上的話,憑現在的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但是,爲何人工智能並沒有消除他身爲“張博”的記憶,而是讓他以“張博”和“殘血”兩個不同的魂魄進入到這個世界中來,讓他有了能夠以張博這個身份來支配自己行動的意志力,這一刻,他的心中漸漸的明白了一些,或許,這不僅僅是他想知道的,而同樣也是人工智能想要知道的——
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