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嚕身子肉圓肉圓的,軟軟一團兒,遠遠看著就跟個滾動的球兒似的。只它身上肉多是一回事,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不過眨眼的功夫,竟離南歌不足三米。
南歌松開蕭遲的手,朝前疾走幾步,不一刻,嚕嚕就盤桓在了南歌的腳邊上,極哀戚的嗚嗚叫喚著,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但這個動作立時極怒了它們身后緊追不舍的生獸們,“嗷~”的一聲狂吼,追來的一只魔狼箭步上前,一把就按住動作稍慢些的一只嚕嚕,張嘴給它咬住,甩向天空,跟著“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南歌怔怔的看著這閃電般的動作,制止的聲音還在喉間沒來得及出口,那只嚕嚕已經躺在了草地上,抽搐著,鮮血狂涌。
許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嚕嚕腦袋極艱難的動了動,溜圓的眼兒,滿是期待之色的盯著南歌,喉嚨間哀哀的叫喚著,滿是祈求的味道。它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不是為它枉死兒哀戚,而是求南歌,求南歌搭救他的族人……、
南歌眼睜睜看著那雙晶亮的眸子一點點的灰白下去,鮮血開始在空氣中你滿開來,沾濕了它身上毆辱軟的毛發,也染紅了南歌的雙眸……
只那些生獸卻依舊沒罷手的意思,,滿含威脅的沖嚕嚕齜著牙,全身的毛發都倒豎著,不過是礙于南歌在場,不敢輕舉妄動。
“小南歌,快趕走他們,他們是壞人,勾結墮落者來害你!!“
“沒有……沒有……”
嚕嚕的辯駁,在群獸的嚎叫中顯得之分蒼白無力。且相比起那些靈智極高,飛虎。小狐貍他們,嚕嚕斷斷續續的解釋更難叫人信服。
“你還在狡辯,你身上明明就有的朱果的味道,你還想騙誰?!”
嚕嚕委屈的哼哼著,卻找不出辯解的理由,一雙雙圓眼兒已經有淚花在其間滾動著,卻硬生生憋著沒叫它落下。只用極委屈的目光看著南歌。祈求南歌的信任。
南歌彎腰,安撫似的摸摸它們后被柔順的毛發,嬌小的身軀恰能擋在嚕嚕身前。眼兒帶笑,被上去卻開始淌汗。
“怎么好好兒的鬧起來了?先坐下慢慢說可好?!”
生獸們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雙眸都泛著一層紅,伴著喉間低低的咆哮聲。就是南歌溫聲細雨的安慰也無法叫他們冷靜。若不是有蕭遲站在身側。說不得他們下一刻便會沖過來!
“小南歌,她是叛徒,你別理他!要相信我們!”
“小南歌。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不能放過它們,他們幫的是可惡的墮落者!!”
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嚇的嚕嚕全身都跟著哆嗦,直往南歌的腳邊靠,南歌略蹙著眉。直覺。現在生獸的情緒有些不對,雖然生獸靈智有限。但絕不是那般莽撞的聽不進人勸說的,尤其方才弄死嚕嚕的魔狼,這會兒都紅了眼,此時還頸毛倒數著,時時齜著牙,狠狠的瞪向嚕嚕,那一臉的兇相,恨不能現在就撲上去給嚕嚕咬死!
南歌警覺的叫嚕嚕退后幾步,心上忽然多了個念頭,是不是……
“咯咯咯,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遠處黑影一閃,猩紅的眸子中莫名泛出幾絲妖嬈之氣”嚕嚕的血……可是有意思的東西~尤其……“
枯瘦的指尖忽然捻起一個瓷瓶,妖嬈的笑著,信手一碾,媚紫色的粉末一遇上空氣,頓時騰起一層紫色的薄霧,隱隱透出一股子暖香,光聞著就能騰起一股子莫名的燥意,叫人心煩意亂!
“尤其在加上夢魘之后,便更有趣了……”
話音方落,咬過嚕嚕的魔狼便受不住藥粉的蠱惑,騰身一躍,直奔離它最近那只嚕嚕的咽喉。南歌心口咯噔一下,下意識伸手握住魔狼的肘骨,借著巧勁兒一甩,對南歌不曾防備的魔狼立時被掀翻在地上。
那一刻……全場都靜下來了……
魔狼還躺在地上未起身,正用有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南歌,邊上的生獸更是無法理解,南歌為什么會向他們出手。
在他們給南歌送吃食的時候,南歌同他們分明相處的極愉快的,不是么?為什么……為什么現在南歌卻不愿相信它們了?它們只是想保護他們心中那個靈族的心生血脈,難道……這也錯了么?!
生獸的雙眸是最干凈的,永遠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一時之間,受傷,懷疑,戒備一齊涌上眼眶,但更多的……還是眷戀和喜愛……
南歌還怔愣在那里,耳邊已經聽不見隊友的驚呼和墮落者得意的尖笑。她只知道,這一回,她對如此信任她的生靈動了手,這一回,她叫那一雙雙干凈的眸子染上了別的色彩。
墮落者在半空中猛顫著雙肩, 眼角殘著幾絲笑出的淚花“咯咯咯,你看,這就是你們信任喜愛的靈族,如何,看清楚了么?她待你們也不過是如此,在她的利益跟前,你們……什么也不是!!”
生獸們憤怒的從墮落者咆哮著,就算南歌方才出手,超乎他們的意料,她們也不會輕易由墮落者蠱惑。
南歌恍惚回過神來,睫毛微顫著,略蹲身,輕撫著魔狼的背脊,銀藍色的光點隨著南歌的動作散溢在空氣中,一點點的沁沫進生獸體內,“嚕嚕是無辜的!”
南歌極真誠,極坦然的對上魔狼金色的雙眸,柔和的生之力一點點舒緩她們暴躁的情緒“大家會相信我的對么?!”
數百生獸呆呆的看著南歌滿是堅定與坦然的雙眸,心中的燥意忽然一輕,被憤怒浮躁掩埋的理智漸漸開始工作,眼神也漸漸清明。
魔狼由有幾分掙扎的看著南歌,嘴里腥甜的血液在時時鼓動著他,但背脊上輕柔的安撫。叫魔狼如何也提不起反抗南歌的念頭。
墮落者神色一冷,“哼”了句。不得不承認,他低估了南歌對生靈的影響力“真是個麻煩的丫頭啊~”
才說完,便覺著背后一冷,想躲閃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只得避開要害的位置,生生叫肩膀受了一刀。墮落者捂著肩膀猛的轉身,心驚異常,蕭遲何時到的他背后,他竟一無所覺!!
一手按住傷口。那猩紅的眼眸就差沒擰出一瓶毒汁來“哼,又是你!”
“是!”蕭遲斂目提劍虛立于半空之上,自有一股冷厲的氣息徘徊在他周身。就是從一開始將這當一場游戲在玩耍的墮落者,這會兒也難得有幾分認真。
“哼。這次你不過是偷襲。你以為,我還會叫你得手么?!”墮落者黑紫的嘴唇一抿,冷冷的出聲呵斥道“戲看夠了沒有。還不動手做什么?!”
沼澤中的一處高草,搖晃幾下,這才鉆出個還帶些因嬰兒肥的小臉兒來,看著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臉上還有一團的孩子氣。此刻她輕挑著沒,咧嘴沖半空中。面色泛青的墮落者道:“天上那妖氣的大叔,你是要找剛才躲在這里的人么?不好意思啊。我和弟弟剛才在這里玩兒,拿他們幫阿娘試藥了,誰知道他們真不中用,竟然一下子就玩兒沒了,用不用我現在去復活陣叫他么回來?!”
緊跟在少年身邊,又探出了一個小腦袋,肉呼呼的臉兒看著更稚嫩清秀些,偏他就愛板著一張臉。“哥哥,你又沒禮貌了,沒看見上頭飛的應當是個妖氣的大嬸么,看他臉上那么綠,不就和阿娘拿黃瓜敷臉的時候一樣么?!”
虛立在半空中的墮落者身形有那么一刻的不穩,一口氣上不來,就差沒翻白眼兒了。腥紅的眼兒一瞇,氣極反笑“哼,好,很好,白龍,騰蛇,真是好樣兒的!!”
斜看一眼蕭遲,細長的眼兒微瞇著,悠然一笑“小騰蛇長的不錯,你母親見到你,應當很高興才是,只可惜。她已經成了你口中阿爹劍下的亡魂!!”
包子臉色一變,極擔心的忘了丸子一眼,還沒等她回過勁兒,一叢黑影豁然從一處高草中躍出,寒芒閃爍,長劍直逼南歌身邊的嚕嚕。
只劍提至一般,就聽“克拉”一聲脆響,給人擋個正著“夜柔姑娘,沒想到,幾日不見竟變化如此之大。”
夜柔此時完全換了個模樣。唇色如血,雙眸猩紅,詭異的黑紫色圖騰在她額際蜿蜒著,說不出的陰森鬼魅,便見她陰狠的一笑,“刺啦”見長劍一番,竟不顧那劍鋒直向她肩頭而來,橫劍削出劍尖直指嚕嚕脖頸上的動脈。
夜柔那把劍顯然是特殊煉制的,不過輕輕一劃,殷紅的血液瞬間沁濕了嚕嚕受的皮毛,且完全無法止住!
“賀蘭南歌!我現在就等著你哭!”夜柔捂住肩上的傷口,極得意興奮的沖南歌笑著,眼底滿是暢快。南歌于她,早已成了心中的死結。或許夜柔都沒想過,在她誘惑蕭遲的時候,心中所想的不是蕭遲,而是南歌痛苦的表情,可以說,她就是為了叫南歌痛苦才去惦記的蕭遲!這個女人已經瘋魔,為了報復,連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千炙蹙眉,招呼著剩余不多的親信糊在南歌身邊,卻沒多看青炙幾眼,又舉劍朝夜柔攻去!青炙臉上還有些蒼白,只低垂著眼眸,眼底閃動著莫名的光……
血腥之氣迎風而來,叫好容易才壓制住藥性的生獸,周身一顫,眼底已經泛起了紅光,爪子焦躁的刨在地上,開始呼哧呼哧的喘氣。
南歌顧不得額頭上已經見汗,手心一揚,大把的銀藍色光點,如雨一般撒西灑下。明思著急的奔至南歌身邊,給丹藥大把大把的往南歌嘴里塞。
關駑見之,一揮手,五十來個平明極默契的繞成一圈。秦東猶豫一陣,看著蠢蠢欲動的下屬,即沒有下令,也沒有阻止,由那些同南歌關系不錯的那幾同秦西一道兒守在南歌身邊。
“戚先生……“
戚先生蹙眉看著戰況,抬手制止玉澤冉到嘴邊的話“且看看再說!”
紀執薄唇一抿,毫不理會的轉身朝著南歌而去,玉澤冉見罷,緊隨在其后“你們是要違抗命令么?別忘了你們都是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紀執身形略微一頓,跟著大步走向南歌的位置“我現在只是想保護自己妹妹的哥哥,等回去我愿自請軍法!!”、
玉澤冉極溫和的一笑,緊隨在紀執的身后,“我也愿受軍法,戚先生若是成全我,大可將我們放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