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城劉府,大堂之內(nèi)。
杜邊茂一邊爲劉崇瑞講述著今日之事,一邊忍不住擦拭淚痕,說自己今日何等驚險,差點就被那年輕人一劍給砍了,敘述之時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心有餘悸。
當然,這些表現(xiàn),雖然有一些是真情流露,但更多的卻是裝模作樣,凸顯自己的可憐,想要劉崇瑞爲自己出頭。
而敘述之中,他也不忘夾帶私貨,將那蘇青陽描述地極爲囂張,不將劉家放在眼裡。
只是,劉崇瑞是何等精明之輩,又怎會完全相信杜邊茂的每一句話?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其中固然有杜邊茂的添油加醋,但想來事實也差不離。
聽完了杜老爺子的一番描述,劉崇瑞還未如何評論,一旁的劉三少卻已經(jīng)怒目圓睜:“豈有此理,那年輕人竟然如此囂張,連銅鏡湖都不放在眼裡?”
劉崇瑞並未說話,但是斜眼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那劉三少頓時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杜邊茂補充道:“不過,我已經(jīng)讓長英前往銅鏡湖通風報信,想來用不了多久,銅鏡湖便會有人前來延陵城,到那時候,那林家以及那個姓蘇的年輕人,必然會受到懲治。”
劉崇瑞接著他的話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等著銅鏡湖的仙師們,前來收拾他們即便,我們劉家就不派人前往聽潮樓了。”
他總覺得,那年輕人的宴請,乃是一場鴻門宴,若是真的去了,自己恐怕會身陷險境。
他何等老辣,豈會察覺不到其中的危機?那年輕人定然是想要藉此機會,給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自己作爲這次事件的話事人,那定然會成爲“殺雞儆猴”的最佳對象。
更何況,銅鏡湖的仙師們得到了消息,必然會很快趕來,到那時候自己有了靠山再出面,才最爲穩(wěn)妥。
杜邊茂一看,他們這個聯(lián)盟之中的領頭之人,竟然拒絕了這一場邀請,心裡頓時有些急了。
到時候那蘇公子眼看牽頭人沒來,定然會勃然大怒,倒黴的肯定還是自己。
“可是劉老弟,那蘇公子可是放出話來了,誰若是膽敢不去,後果自負啊。”
“杜老哥,你儘管如此覆命便是,他真要算賬,那也是算在我們劉家的頭上,你怕什麼。”
杜邊茂眼看對方執(zhí)意拒絕了這場宴席,心裡多少有些失落與怨氣,但是表面上卻只能乾笑一聲:“好吧,那我便如實彙報了。”
“既然如此,那就恕不遠送了。”劉崇瑞站起身來,顯然是下了逐客令。
那杜邊茂也只能帶著怨氣,離開了劉府。
在杜邊茂離開之後,那劉三少纔開口說道:“爹,咱們不去的話,可就錯過了一場好戲啊!畢竟,林府得罪的,可是銅鏡湖啊。”
劉崇瑞低聲斥道:“蠢貨,我們?nèi)プ鍪颤N?當出頭鳥嗎?”
那劉三少被父親一番訓斥,頓時吃癟。
一旁的劉四少連忙補充道:“就是,此番聯(lián)合各家勢力的,正是父親大人,若是咱們真的去了,定然會成爲那年輕人的眼中釘,又何必自討沒趣。”
劉崇瑞冰冷的眼神落到了這個最小的兒子身上:“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怎麼,你能比那個杜衡建強到哪裡去?你們兩個要是有你們大哥、二姐一半的本事,又怎會一直窩在這延陵城,而不去周圍幾座城池幫我打點生意?”
那劉四少一下子也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自己父親的雙眼。
他原本想要趁此機會,點明劉家當前面臨的局勢,爭取得到父親的誇獎,不曾想適得其反,反而招來的父親的一番訓斥。
要知道,劉崇瑞浸淫商道幾十年,又怎會不清楚這些?
自己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這些年來一直給劉家招惹是非,實在是難成大器。
方纔那劉崇瑞本就心煩氣躁,不曾想這兩個傻兒子竟然輪流出來煽風點火,這怎能不讓他更加鬱悶暴躁?
劉崇瑞看了一眼西方天際,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卻不知那銅鏡湖的仙師們,今日能否抵達臨淵城,將那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給解決掉。
......
大約半個多時辰之後,天色已暗,聽潮流天字包間之內(nèi)。
蘇青陽望著面前的六七個人,嘴角露出一個冷笑:“怎麼,就來了這麼點人?”
“我可聽說,這延陵城的大戶人家,有一半都參與了這一次的擡價事件。”
那杜邊茂苦笑一聲道:“蘇公子,我已經(jīng)把你的話都帶到了,但是他們執(zhí)意不來,那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強行架著他們過來吧,我這一身老骨頭可經(jīng)不起折騰。”
那幾人眼看杜邊茂到了蘇青陽的面前,竟然如此露怯,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對於面前這年輕人很是好奇。
其中一人有些不以爲意地說道:“他們不來就算了,我們抓緊時間,我還有事呢。”
蘇青陽嗤笑一聲:“趙老闆,你可真是大忙人啊。”
那姓趙的中年人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哪裡哪裡,反正比蘇公子要忙一些就是了。”
他心中對於眼前的年輕人,卻並不如何忌憚,畢竟自己還帶了一位貼身扈從,此時正蹲守在酒樓頂上,保護他的安全。
蘇青陽屈指一彈,一道藍光瞬間射向房頂,只聽“嘭”的一聲,酒樓頂上似乎有什麼重物摔落一般,瓦片碎裂之聲不斷。
不多久,衆(zhòng)人便看到,窗口處一道人影從上墜落,很快就“噗通”一聲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雖然沒能看清楚那人的樣貌,但是那位趙老闆卻依稀瞧見了那人的衣服,正是自家的那名扈從。
要知道,這位扈從可是趙老闆重金聘請的高手,實力已經(jīng)達到了二境大圓滿。
可是到了這位蘇公子的手中,卻是瞬間被制服,雖然不清楚自己那扈從有沒有死,但是在這寒冷的夜晚,被泡在那冰冷的湖水之中,想來即便不死也半條命沒了。
“趙老闆,現(xiàn)在你還忙嗎?”蘇青陽冷冷地望向那位滿臉驚恐的中年男子。
那趙老闆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擺手:“不,不忙了,蘇公子有何吩咐,儘管說便是。”
此時的他,對於眼前這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哪裡還有半點輕視?只覺得此人之狠辣,猶在那劉崇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