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矗立于褐色荒山之中,鶴立雞群。
黑巖之上,乃是一座巨大的鐵屋,鐵屋渾然一體,實際上里面共有三層,下面兩層低矮狹窄,有數十名魔修進進出出,在里面緊張的忙碌著,各種命令通過傳音陣法、法器迅速的朝外傳遞出去,直達前線絕峰要塞下修真戰士的手中。
最上面一層,更顯沉穩的阿祖坐在一張椅子上,椅子墊著厚厚的白熊皮,柔軟舒適。他接連指揮了三場中等規模的戰斗,就像是一場法器、術法、靈符三者的組合進攻,終于將天羅修士的一輪進攻打退了回去。
這種殫精竭慮,就算是阿祖也感覺有些疲憊。
神荒道偵騎四出,在邊境線上掃蕩著天羅的斥候。
一名黑甲青年人在四名部下的陪同之下,快步由山外而來,從鐵屋內進進出出的魔修看到他,都是躬身見禮:“云公子。”
黑甲青年唯一點頭,便大步而過。
到了鐵屋下面,他正好跟另外一個人遇上,那人比當年顯得瘦削不少,面色微微蒼白,眼眶深陷,但是雙眼之中,一片淡漠。
黑甲青年人望著田英東,停下了腳步。臉上一片冷漠,但是黑甲之下繃緊的身體,暴露了他的忌憚。
田英東腳下頻率不變,淡然走了過去。
黑甲青年人背后一人忍無可忍,沖上去攔在田英東前面:“田英東,你職位在我家公子之下。理應是你避讓!”
田英東隨手一撥,那人悶哼一聲飛出去十幾丈。
“以后就不是了。”田英東淡淡一句,繼續往里走去。
黑甲青年愣了一下,田英東那一下,平平淡淡,可是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了賢人境第二重的力量!
盡管只是賢人境第二重的初期,但實實在在已經超越了他。
兩人差不多是同時突破賢人境。黑甲青年一直鉚著一股勁,要搶在田英東之前突破第二重,卻沒想到他百般努力沒有成功。田英東卻不聲不響的突破了。
“寶琉慧根!寶琉慧根!”黑甲青年咬牙切齒:“天賦真的如此強大嗎!?”
除了阿祖之外,富人王仇人財還有其他的一些“義子”,只不過那些義子都是在阿祖之后手下的。和仇人財之間沒有太多的感情,仇人財也只是把他們當做培養的對象而已。
這些人之中,最出色的就是黑衣青年云破鶴。
以往,云破鶴乃是富人王手下的修真天才,他比不上阿祖是因為他修道比阿祖晚的多。從凡人境到道人境,他不斷刷新著富人王帳下的最快紀錄,那個時候,說萬千寵愛集于一身或許夸張了,但是他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自從仇人財將田英東抓回來,那個大隋叛徒不聲不響的把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奪走。
各種由他創造的修行記錄被田英東輕描淡寫的打破。有了富人王龐大的資源支持,田英東如魚得水,迅速的成長起來。
而今,他已經是富人王帳下,最年輕的賢人境第二重了。
云破鶴原本想要在賢人境第二重上。和田英東來一場“決戰”,卻不料他猛然發力,對方四兩撥千斤,贏得飄渺寫意。
云破鶴急促的喘息幾下,胸中難過的想要吐血!
……
田英東不疾不徐的走向了鐵屋,鐵屋門口原本站著幾個正要出去的魔修。他們堵在門口。他們并不喜歡田英東。
事實上富人王帳下,沒有幾個人喜歡田英東,俘虜、叛徒,無論什么人身上被貼上了這些標簽,他都不會受歡迎的。
富人王帳下這些魔修,更喜歡云破鶴——這是他們自己的天才,他們一點點看著云破鶴成長起來,他們才是自己人,所以他們不吝惜任何溢美的言辭,吹捧云破鶴。
但是對于田英東,他們視而不見,一切成就在他們口中心中,都不值一提。
這幾名魔修,原本是想阻擋田英東的道路,可是看到田英東依然突破賢人境第二重之后,他們默默地讓到了一邊。
以他們的修為,不畏懼賢人境第二重,可是誰都能看出來了,田英東的崛起宛如彗星,已經不可阻擋。
再和田英東為敵,就是在不久的將來,為自己立下一個超級恐怖的強敵。
田英東,很可能會成為富人王手下第二個“阿祖”。
田英東就像是沒看見那些魔修的“變臉”一樣,安然進了鐵屋,在進門的那一刻,沒有人注意到他平淡的眼神之中,驟然驚風駭浪,一片殘忍狠戾之色。
云破鶴算什么!
我的對手是孫立,和他一比,云破鶴渺小的就像大河中的一粒沙子。他根本不配做我的對手。我的目標是孫立、孫立!
一閃而逝,田英東進入鐵屋的那一瞬間,臉上眼中,又是一片平靜。
他去了三樓,覲見了阿祖,他不但提升為賢人境第二重,還憑借一人之力剿滅了一只天羅道宮的斥候小隊。
相比而言,后面云破鶴帶著四名手下才殲滅一只斥候小隊的戰績,就不算什么了。
兩人先后進來、先后退出。田英東平淡,云破鶴黯然。阿祖不會去褒獎田英東,但也不會去鼓勵云破鶴。他不喜歡田英東,但也不喜歡云破鶴,但是沒關系,這一年多來,他從義父那里學到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不用喜歡你的部下,只要他們好用就行。
而部下之間明爭暗斗,不正是御下之道嗎?
阿祖揉了揉眉心,略微有些擔憂:“田英東,冰下有惡火!”
他身后的一位真人老祖卻是巋然不動,這些人雖然修為高,但是論起眼光心機,遠比不上阿祖,自然不認為一個賢人境第二重有什么好擔心的。
……
三天之后孫立出關了,形容憔悴,他一個人走進了烏蘭集天下會分舵,制服了所有魔修,留下了一只玉盒。
玉盒下面壓著一張紙條:給你的。
……
天下城中一片歡騰,今夜就是魔主陛下第十七個壽辰,雄偉的天下城,修士之城,已經張燈結彩,各色法器點綴其間,明暗閃爍,美輪美奐。
天下會的魔修們用自己能夠想到的一切方法來給這一場盛會增色。
除了三大勢力之外,廣闊的鬼戎草原境內,還有大大小小諸多勢力,這些勢力,不管遠近,都派了代表前來祝賀,有些到得早、有些到得晚。唯有另外兩大勢力,神荒道和魔皇朝沒有動靜。
天下會的一般幫眾有些不滿,三大勢力并不曾公開敵對,這等省會,你們怎么也應該給點面子吧?
但只有到了天下會“王、侯、將、相”這個層次,才會明白怎么回事。
左相紀先河就一直樂呵呵的,有心腹手下問了,他才會諱莫如深的丟出來一句:“別著急,他們肯定會來的。”
今夜,歡慶達到了頂點,天下城中匯集了天下會十萬幫眾,還有大大小小勢力的四千賓客,花燈寶車游行車上有各種表演。
各地分舵進獻的禮物堆積如山。
到了月上中天,西北方向傳來一聲高唱:“神荒道五大王座富人王殿下,代表我主恭賀魔主陛下萬壽永康,福運無雙!”
一朵絢爛明亮的煙花自那個方向上炸響,漫天的流光溢彩,紛紛揚揚撒落下來。
東北方向上,則緊跟著傳來另外一個唱和:“魔皇朝六大親王榮親王殿下,代表魔皇朝上下,恭賀魔主陛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又是一道煙花乍起,天下城之中,氣氛頓時達到了頂點。
富人王的殺戮王座,在神荒道中僅次于萬獸龍座;魔皇朝的六大親王,也是魔皇丹陛之下第一人,這么兩位巨頭親自趕來為木然謝薇兒賀壽,天下會頓時大有面子。
只有對木然謝薇兒真實身份一知半解的王侯將相四人,相視一笑,心中同時道:他們怎敢不來?
神荒道有五大殺戮王座,魔皇朝更有六大親王,可天下會同級別只有王、侯、將、相四位,而這些年天下會擴張極快,雖不咄咄逼人,但在空間上對另外兩大勢力的逼迫也是快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另外兩大勢力卻一直不敢明面上有所行動,只是這些,已經能夠讓有心人看出些什么了。
木然謝薇兒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也僅此而已。
“右將、左相,替朕迎接貴客。”
“遵命。”
右將、左相迎出天下城,接了富人王和榮親王進來。
兩人覲見暗域魔主,也是行的跪拜大禮。
“兩位有心了,木然在此謝過。”
她坐在天下城之中,永遠只屬于她的那一張王座上,微微一拱手。
富人王和榮親王連忙起身還禮:“陛下太可氣了,愧不敢當!”
一番客氣,自有下人上茶,下面花車巡游繼續,熱鬧非凡。
妖妖六依舊妖嬈,這一年多來,再也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于是她也找不到借口卻虐待別人,生活更加無趣。
她縮在陰影之中,望著浩大的游行隊伍,欲哭無淚:至少在木然謝薇兒視線所及的范圍內,這些垃圾將來都是要由她來清掃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