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恐怕不能跟你們走了。”華錦席上,異族華服少年王者跪席而坐,手中金杯,碗般大小,杯中果酒琥珀琉璃,映著王者的臉,剛毅冷峻亦顯得無奈。“皇妹,她病了。”
他的皇妹阿伊卡,從小備受寵溺,連前任國師竟也對她寵愛有加。所謂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從小就沒有遇到過一絲一毫的不順意,這也造就了她的刁蠻任性。本來讓她遠嫁本就不是上策,無奈他皇室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妹妹。如今,不知這小妮子,聽了誰的慫恿,居然絕食抗婚。
成信坐在一旁,輕嘆一口氣。未入城,就從探子口中得知,公主絕食抗婚。這要是病了還好辦,只是這心病無藥可醫。途經雪山,本就耽擱了不少時日,如今算算,這圣上已快抵達宣城,而他們現在居然不能出發。就在兩個大老爺們,一籌莫展之際,耳邊突然響起絕美的聲音。
“其實,舍妹的病并不難治。”
好空靈的聲音,好絕塵的聲線,好大的口氣。阿爾圖眼睛一亮,聞聲望去,這才發現從剛才就一直存在,緘默不語的蒙面少女。這個女子,是誰?
“公主得的是心病,恐針石無用。”阿爾圖輕攏濃眉,口氣不乏有些輕蔑。
“王上,只需允諾一個條件,我保證公主定藥到病除。”
少女抿唇輕笑,她抬頭,一雙眼眸,清透水亮,盈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讓那原本黯淡的雙眸,因剛才的一顰一笑,璀璨了整個星空。
城中女子雖美,卻沒有一個能夠如此絕塵。
“哦?說來聽聽。”阿爾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身子微微前傾,雙眼更是亮得出奇。一旁伺候的美姬,停下剝葡萄的玉手,抬頭看向少女,目光卻并不友善。成信見狀,卻眉頭皺得更緊。早知道她會如此惹眼,便該一早告之阿爾圖王,她的身份。
“還公主自由。”她倒是說得口氣平淡,聽的人卻不由的訝異。
“那可不行,若公主跑了怎么辦!”一直跪坐在阿爾圖身側的美姬按耐不住,插嘴道。
阿爾圖扭頭責備地瞪了她一眼,美姬畏懼的往后縮了縮。再待轉身看著成信時,他的臉上卻是推滿笑容:“我的女人無知,還請將軍見諒。公主絕食拒婚之事,想必將軍也早有耳聞,本王自是不必再隱瞞。公主任性至此,還請將軍海涵。”
“不敢。”
兩人自是謙虛的客套了一番,這才回頭望向蒙面少女。此時,少女已然起身,對兩人扶了扶,淡淡的繼續說道:“公主的病情復雜,此藥還需勞駕公主金軀,自己抓藥配藥,方可藥到病除。一切以大局為重,還請王上應允。”
阿爾圖沉默半晌,解下頸上佩飾,拿在手上道。“這是本王貼身之物,可保你辦事,暢通無阻,不過。。。”他停頓了一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掃視了少女一番,淡淡的說道:“唯恐姑娘出錯,可否拿姑娘貼身之物易之。”
一旁美姬聞言臉色微變,卻不敢再造次,只能干瞪眼前少女。而一旁的成信,更是一臉鐵青。
少女眼眸流波輕轉,淡淡掃了一眼成信,見他臉色本就不佳,卻如此熱衷于閉目養神。她輕輕一嘆,從袖中拿出金色折扇,扇柄下綴著手工編制的梅花形流蘇。流蘇是相思紅豆與同等大小的鈴鐺,交錯編制而成,相當別致。扇子一晃,更是發出空靈絕塵的聲音,就像它的主人那邊,淡然純凈。這應該是一把女人用的扇子,阿爾圖接過扇子細看,卻總覺這扇子女人用來,尺寸似乎大了點。
“不知,這折扇可能入王上的眼。”
“你拿去吧。”阿爾圖拿起案上佩飾,輕擲過去。少女接過,再次行禮便退了出去。
一直在帳外等候的青衣少女,見蒙面少女只身退了出來,忙拿起手中的披風給她披上。
“小姐,您怎么一個人出來了。”青衣少女湊到蒙面少女耳邊,低聲說道:“聽說這個國家的公主正在絕食抗婚,我們是不是又要耽擱很長的時日啊。”
“凊依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我們便要啟程。”秦寒君轉身,漫步往左邊亭臺走去。
“可是,小姐。。。”凊依緊緊跟上,小姐這是要去哪?那個方向可是阿伊卡公主的行宮,可是禁地。
秦寒君微微一笑,從懷里拿出一個狼牙佩飾:“凊依,有了它我們便能回去了。”“啊?”
“這是公主行宮,你們。。。”未至行宮門口,一旁守衛將士便大聲喊道。
秦寒君將手中狼牙佩飾高高舉起,周圍將士一見,臉色異變,全屈膝跪下。
“這是?”凊依一怔,續而開心拍手喚道:“天吶!真是太神奇,太好玩了!小姐,這難道是這里國王的貼身佩飾?您真有辦法。”
秦寒君收起佩飾,定定的看著前方,語氣淡然的說道:“不是我有辦法,實際上這是用三少的折扇為交換,借來的。”
“小姐,您用姑爺的折扇換來的!”凊依愕然,慌忙追上秦寒君:“小姐,您怎么能。。。”
秦寒君突然停了下來,撇頭古怪的掃了凊依一眼,淡然問道:“我只是把三少折扇借予王上,你如此慌張做甚?”
“不。。。”凊依吐了吐舌頭,隨便扯了個慌說道。“凊依是恐姑爺知道,會誤會。”
秦寒君眨了眨眼睛,甚是不解,“三少有何可誤會的。”
“是是是。。。姑爺如此疼愛小姐,怎會對小姐有誤會。”凊依訕訕說道,秦寒君扭頭不再理她。她輕松了一口氣,乖順的跟在秦寒君后頭,手不由偷偷地揉了揉額際。
這下慘了!姑爺折扇,小姐雖然貼身帶著,可是從不曾打開過。要是小姐知道姑爺在里頭留的話,這可如何是好。希望那位王上,只是把玩就好,千萬不要打開折扇,就算看到了,也千萬不要告之小姐。不然小姐可能真的會把姑爺掐死不可。
只是凊依不知,這世間就是這樣,怕什么就來什么。阿爾圖邀成信等人泡溫泉的之時,曾把折扇拿出來扇風。扇子一開,全場愕然。幸虧當日只有寥寥數人,當時阿爾圖只是訥訥的對成信說了一句話。
“你家三弟還真是個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