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厚重的云霧盤踞在個把時辰前還很明媚的天空,那夕陽落幕的地方,殘留著一抹淡淡的紅暈。
“可惡,實(shí)在可惡。中午的時候,侍衛(wèi)就來稟報,說是人已經(jīng)找到了,現(xiàn)在天都快黑了,居然還沒回來。”苻堅在亡燕皇宮的御花園中來回踱步,丁公藤則諂媚的笑道:“皇上當(dāng)心龍體,不要太過憂心,王將軍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王爺,就一定能把王爺平平安安給接回來。”
“朕這幾天忙得恨不能長出三頭六臂,可朕的這個親弟弟呢,不僅不懂得為朕分憂,反倒偷了朕的令牌,帶著那個可惡的亡燕公主出逃。說起這個慕容紫菀,她還真是有本事啊,也不知道她給雙弟下了什么蠱,雙弟為了她先是鬧了一出同歸于盡,現(xiàn)在又是公然出逃。若是再這樣下去,想必朕的好弟弟,遲早要?dú)г谀悄饺菪⊙氖稚稀!避迗蕴岬侥饺葑陷視r,一副恨得牙癢癢的表情。
“皇上,雙王爺一向勤奮好學(xué),小小年紀(jì)已是文武雙全,他朝必為大秦之棟梁,皇上之臂膀。如今雙王爺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著了那小妖女的道,等雙王爺回來,微臣和呂將軍一定好生勸告,相信雙王爺一定會迷途知返。”丁公藤雖是個奸佞之輩,經(jīng)常跟同僚過不去,但對苻堅卻是忠心耿耿。
“是啊,你們倆是該好生管教一下弟子了,雙弟文拜你為師,武拜呂光為師。前些年還好,而可是如今是越大越不聽話了。”苻堅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對弟弟越來越頭痛。
“微臣教導(dǎo)雙王爺無方,請皇上降罪。”丁公藤立馬下跪請罪。
“丁愛卿快快請起,朕方才只是隨口一說,丁愛卿勿要掛心。何況此次攻打燕國,愛卿以謀臣之職一直隨侍朕之左右,自然無暇分身去管束苻雙。近來雙弟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與愛卿無關(guān),愛卿無須自責(zé)。”苻堅彎腰扶起了跪在地上請罪的丁公藤。苻堅雖是羌族人,但自幼喜好儒學(xué),對待臣下一向禮遇有加。
“啟稟皇上,王將軍已經(jīng)將雙王爺和亡燕公主帶回,現(xiàn)在昭陽殿外候旨。”大太監(jiān)馬寶稟報,此人和馬勃均是苻堅最信任的太監(jiān),此次出征,苻堅只帶了馬寶,把馬勃留在了長安城,關(guān)照懷孕在身的薛昭儀。
“擺駕昭陽殿。”苻堅聽到
弟弟已回,立馬大步流星的趕過去。此時昭陽殿外,苻雙則拉著慕容紫菀的手說道:“菀妹妹,等下皇兄來時,你切莫逞口舌之快。我皇兄雖然以戰(zhàn)績出名,但他其實(shí)也是深諳孔孟之道,一向?qū)θ撕蜌猓灾灰悴蝗ゼづ由衔业那笄椋苍S能逃過懲罰。”
王猛看著苻雙對慕容紫菀那副兩小無猜的情意,心中有種說不出感覺。不過片刻的功夫,苻堅便坐到了昭陽殿的正位上,苻雙沒敢像往常一般嬉皮笑臉的跟苻堅打趣,只是和慕容紫菀一同跪在苻堅的面前,王猛則先開口,對苻堅說道:“啟稟皇上,微臣已將雙王爺和亡燕公主帶回,但請皇上定奪前先聽微臣一言。”
“王將軍請講。”苻堅淡淡的說道。
“啟稟皇上,雙王爺并非攜亡燕公主私逃,而是玩心又起,此次只是私自外出溜溜。臣在鄴城外尋得王爺時,王爺正欲返回。”王猛說完,苻雙和慕容紫菀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王猛,心想這打仗的漢子居然也會撒謊。
“王猛,朕以為你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如果他們正欲返回,為何拖到這般時辰?”苻堅冷冷的質(zhì)問,王猛則鎮(zhèn)靜答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雙王爺額頭受傷,微臣擔(dān)心馬車的顛簸會讓王爺?shù)膫麆菁又兀识煨卸鴼w。還望皇上明鑒。”
王猛的話說得不卑不亢,聽起來道理十足,丁公藤聽到王猛提及苻雙受傷的事情,又想到苻雙在此,皇上若是執(zhí)意處罰慕容紫菀,兄弟二人必將大打出手,倒不如以受傷為借口,把苻雙支開。想到此處,丁公藤連忙對苻堅說道:“皇上,王爺額頭受傷了,不如先送去休息,讓太醫(yī)詳加診治,免得落下疤痕。”丁公藤說完,還朝著苻堅使了個眼色,苻堅立馬心領(lǐng)神會。
“丁愛卿所言極是,雙弟的傷勢不得馬虎。馬寶,你先送雙王爺回寢室,讓太醫(yī)仔細(xì)診治,不得有誤。”苻堅說道,想要先打發(fā)不爭氣的弟弟離開后,再教訓(xùn)慕容紫菀。
“皇兄,臣弟的傷并無大礙,況且在路上遇到了鳩摩羅什大師,他已經(jīng)為臣弟治傷,倒是菀妹妹身子太虛弱了,需要太醫(yī)仔細(xì)調(diào)理才是。”苻雙的話氣壞了龍椅上的苻堅,只見苻堅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案子,道:“王猛,立刻押雙王爺回寢殿休息,安排二十個侍
衛(wèi)守在門口,沒有朕的旨意,誰讓放他出門一步,便提頭來見。”
“微臣遵旨。”王猛說完,便要押著苻雙離開,苻雙則避開王猛,向前沖了幾步,跪在苻堅面前說道:“皇兄,此次私自出宮,全是弟弟一個人的主意,當(dāng)時菀妹妹尚在昏迷之中,她毫不知情。臣弟懇請皇兄手下留情,不要責(zé)罰菀妹妹。”
“滾下去。”苻堅狠狠的說道,王猛則對苻堅說道:“皇上,臣這就送雙王爺回寢殿。至于亡燕公主,確實(shí)沒有逃亡之意,請皇上明察。”
“朕自有定論,你看住雙王爺即可。”苻堅說完,王猛心知若是執(zhí)意求情反而會害了慕容紫菀,便拖著苻雙離開昭陽殿。苻雙被王猛拖著,一邊往出走,一邊大喊著繼續(xù)為慕容紫菀求情。
苻堅一直等到聽不見苻雙哭喊時,才對慕容紫菀問道:“菀奴,你違反了協(xié)議,所以你的親人必須受到懲罰。”
“皇上,我……”慕容紫菀剛開口,苻堅就打斷道:“你應(yīng)該自稱什么,不會是忘了吧?”
慕容紫菀非常痛恨‘菀奴’的稱呼,但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是個亡國公主呢,便深吸了一口氣,道:“菀奴并未違規(guī),菀奴那日暈倒后一直昏迷不醒,雙王爺是在菀奴昏迷之時,將菀奴帶出鄴城的。”
“你還想欺瞞朕,你當(dāng)朕是三歲小兒嗎?你若是昏迷這么些天,怎可能這般精神?”苻堅走到慕容紫菀身邊,捏著慕容紫菀的下巴說道。
“皇上,我家二公主說的是實(shí)情。”青黛剛一開口,就被苻堅甩了一個耳光,慕容紫菀見青黛挨打,比自己挨打還要痛心,苻堅則冷冷的說道:“二公主?哼,這輩子你也別想再當(dāng)什么公主了。記住,你是菀奴,是朕的小奴兒。”
“皇上,菀奴剛剛蘇醒時確實(shí)連話都說不出,而后遇上鳩摩羅什大師,大師慈悲為懷,為菀奴診治,在服下大師的靈丹之后,菀奴才有了這般精神。”慕容紫菀繼續(xù)解釋,很擔(dān)心因為這次的出逃,讓沖弟和杜橫哥哥受到傷害。
“啟稟皇上,亡燕慕容沖、杜橫帶到。”苻堅在來昭陽殿之前,便吩咐人去帶慕容沖和杜橫。
“朕要讓你親眼看著人變成人彘的過程。”苻堅說完便放聲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