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了。原諒嗎?
拉過小指, 悔約了。
罰你什么好呢?
吞下一千根銀針?
NONONO,這太沒創意了吧。
讓我好好想想……
嗯,對了, 干脆讓所有人都來欺負你。
怎么樣?這個主意好吧。
呵呵呵呵呵~~欺負, 欺負, 欺負~~
你是悲劇的女主角。
噢噢噢噢噢~~~
下課, 善柔去了洗手間。
嘩嘩作響的水, 那個女生仍在洗頭。
洗漱臺前,善柔說: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女生停下手指的動作,說:
“不關你的事。”
善柔不再吭聲, 倒不是為著女生的話,而是鏡子映照的身后, 來了幾位人。
看是來者不善。
“啪!”
其間的一人, 一掌拍在善柔的臉上。紅紅的五指印, 如果她能噙著淚,害怕地望著她們, 那么效果真是太好了。
云上,不能有違法紀律的學生。
可是,那個紅發少年不見了。
傳說讓科學證明,全是他人編篡的。
善柔注視著她們,沒有哭, 也沒有奪門而逃。
很簡單, 洗手間的門已經給她們從里面反鎖了。想必, 門外也有個把人守著。
她既不天真, 也不樂觀。
所以, 只能無動于衷地看著她們。
一邊的女生,自顧自地洗著頭, 絲毫不受周邊的影響,大家也都競相忽略她。善柔想,能不牽連她,就好了。
好虛偽的念頭,你自身難保,不好好擔心一下現狀,還有閑情關愛“無辜”的“路人”。
“扒了她的衣服,拍幾張照片?”一人道。
“這不解恨。要不,找幾個男人……”另一人沒說話就被人敲了腦袋。
“我說是現在拿她怎樣!”那人火氣很大,語氣非常沖。
又一人說:“把她按進馬桶里,讓她喝臟水。”
“沒創意。”那人道,“不過,先扇幾個巴掌吧。”
余下的人聽命,圍上前,一人架起她一胳膊,那人“啪啪啪”不嫌手疼地甩了她十巴掌。善柔嬌嫩的臉蛋,除了紅腫得快見血,沒有一滴眼淚。似乎剛剛打得不是她……
“好倔的女孩。”那人輕蔑地握住她的下顎,收緊,“疼的話,大可以叫出來。”
善柔盯著那人邪魔似的單吊眼,琢磨著她是誰,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下巴鉆心的疼,勉為其難,她也開不了口。
那人說:“曾經,我可是把你當朋友。你不該背叛我。”
朋友。善柔追著這個詞,在記憶里跑了一圈。
哦,她記得“那人”是誰了。
她是自己的初中同學。那時,她是她很要好的朋友。畢業前夕,她們卻鬧翻了,因為一個男人。很奇妙的“三角關系”。那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但,他對自己感“興”趣。
自己向她解釋過,她不信,從此,就單方面地結仇了。
善柔是被強迫的,善柔在這件事上沒撒謊。
善柔不喜歡那個人,為什么你就不相信這一點?
他是你的男友。
善柔才會忍受。
你說,失去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只是,你的身邊,如今,換了多少個男人。
原來,即使不是他,你的地球照舊轉。那,為什么,還要嫉恨我。
善柔,受傷了。
善柔,受傷了。
可,依然是我的錯。
我的錯……
那人從善柔的眼睛,知道,她認出了她。于是,報復的欲念,油然上升。
“我早就想看看,你這小妖精外套里面穿的是什么。”那人在笑,一手揪住她的領子,“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讓那些男人對你這么喜歡。”
有人配合時間的,掏出手機,刪了幾首無關緊要的歌,嗯,曾經也想一了百了這個不能刪,這首歌很好聽,lemon也不能刪,這首歌可感人,還有……終于空出儲存了,拍錄象吧,照片,太模糊。比針眼稍大點的攝像孔,對準了善柔,這樣,暴行,會比印象中更清晰。絕對,讓人,遺忘不了的……
那人,如同一個男人,傷害了她。
“你,果然,是個妖精。”
“……”
當她們離開,天色已暗。
身邊,那個在洗頭的女孩,斷了氣,失血過多,就這么把頭靠在水龍頭旁,死了。她的頭發,仍泡在水里,忽上忽下。油,是很難清洗的污漬。
銀發少女漫步到她跟前,冷眼看她,和那具涼了的尸體。
她比麻雅還要悲慘哪。
害你的人,必遭七倍的詛咒。
銀發少女,不,尊稱她“死神”,“阿寶”是主人才有資格直呼的名諱。
“喂,你不要緊吧?”
死神大人想拉她一把,可是,她推開了。
善柔扶著洗漱抬,支撐起虛弱的身子。
“你別太勉強。”死神這樣說,“今年是零六年,但像這樣的罪惡行徑在任一一個時間,任意一個地方都發生過或發生著。”
死神只是想表達她見多了,一點都不稀奇。
“你不是特別的,你明白嗎?”
可善柔卻像沒聽見死神的話,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
回家,月,在家里,等我……
回家,月,在家里,等我……
我要回家。
……
小善柔躲在門后頭,大氣不出地從縫隙里,看到新爸爸,對月的凌虐。
月不哭,不喊,咬破了唇,舌尖嘗到了自己的血的滋味。
很甜嗎?
是她調皮,用鋼筆,劃掉了新爸爸最愛的醫學書。
一筆,一筆,在薄如蟬翼,發黃的書頁上,寫滿了“月”的名字。
她什么也沒辯解,也沒有推卸。
是新爸爸自己認定,這事,是月干的。
其實,懂事了之后,她才明白,那只不過是他想欺負月的一個借口。
月,關在了小房間里。
新爸爸媽媽,不準自己靠近那間屋子。
月,我們拉鉤鉤吧,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善柔……
我去和爸爸媽媽承認錯誤,他們就不會關著你了。
是的,她是想去承認錯誤。可是,如果她認錯了,爸爸會不會因此討厭自己?
她猶豫了。
蛋糕,媽媽給自己做了蛋糕。
生日,還有好多玩具。
她畏怯了。
自己想,月都已經承受了。如果現在自己再去認錯,那月,不是白白“犧牲”了么。
所以……
算了,松軟的雞蛋餅,可口的橘子汁,很快減輕了小善柔的負罪感。
以致于,將那個和自己拉過小指的小少年,忘得干凈。
……
那是他們童年的事了。
月,對不起,只有你還在我的身邊。
即使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只有你還一直守護著我。
我的哥哥,對不起。
月在家里等我……
而校門口,那人對月說:“謝謝你,告訴我她在這里讀書。”
月說:“不客氣。”
那人說:“你也看她不爽。”
月,不語,淡而飄渺的微笑,外加之水藍色的眼睛,美倫美幻,卓絕,又叫人恐懼得不敢再多問。
討厭她?哪有可能啊。
單是摧殘,遠遠不夠。
我的小善柔,我早就原諒你了呢。
所以我才將你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