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楓並沒有告訴蘇珊,他今天會出現在幼兒園門口,並不是因爲看到了蘇珊,而是被小朋友們的歌聲吸引過去,這首童謠在他上幼兒園的時候也學過。他的確會唱,而且唱過很多次。
慕子楓突然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喜歡蘇珊,還是因爲自己潛意識裡將蘇珊當成了拉拉的替身,爲什麼總覺得她們給自己的感覺是那麼相像,同樣是江城人,同樣有過童年的故事,同樣喜歡這首童謠。那麼多巧合,在失去拉拉之後,蘇珊真的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給自己的另一個補償嗎?
還是,壓抑在心底十年的思念,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某個人身上起了化學反應,才讓自己忽然喜歡上了她。
慕子楓想起第一次見到蘇珊,是在校園的食堂裡,蘇珊正和楊謙一起吃早飯,坐在旁邊的慕子楓突然覺得這女孩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十年沒談戀愛的慕子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開始關注蘇珊。
慕子楓不知道怎麼回答,又或者他根本沒有聽到蘇珊說的話,他的思緒還停留在糾結自己是不是已經解開了心結,是不是可以坦然接受蘇珊。
如果不是蘇珊那麼在乎這首童謠,如果不是蘇珊提到曾經有人爲她唱這首童謠,曾經有人讓她等了十年。也許,慕子楓並不會想那麼多。也許,慕子楓早就狠狠點頭迫不及待地要做蘇珊的男朋友了。
慕子楓的遲疑,在蘇珊和在場的人眼中,叫作拒絕。
蘇珊的眼神黯淡下來,她朝臺下鞠了一躬,走下了舞臺,朝慕子楓的方向走去。只有幾步路,蘇珊卻似乎舉步維艱,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慕子楓。
短短十幾米,蘇珊低著頭,腳步挪得很慢很慢,她跟自己說,誰讓你喝酒壯膽了,現在可好,估計連朋友都很難做了。衆目睽睽之下多尷尬啊,不會彈琴還瞎彈,告白又被拒絕,蘇珊,你真是夠衰的。一年時間,已經被兩個男人拒絕過了,蘇珊哪,你還有沒有點女孩的自尊了。
慕子楓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蘇珊也聞聲擡起頭來。
電話裡傳來嘈雜的聲音。
“你別碰我….我是有男朋友的…慕…慕子楓,你快來…救我”電話里歐陽瑾的聲音帶著醉意。
“你在哪?!”
慕子楓掛了電話就要衝出去,他快步走到蘇珊面前:“蘇珊,瑾好像出事了,我要過去一趟。我先送你回去吧?!蹦阶訔魃裆行┚o張,急匆匆地說道。
“啊,瑾出事了?那…那你趕緊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回去。你快去看看瑾吧?!碧K珊說道。
“你真的可以嗎?不好意思,我有點擔心…”慕子楓說。
“放心吧,我能行,那點酒,小意思。你快去看看瑾吧,不用擔心我?!碧K珊笑了笑,嚮慕子楓擺了擺手再見。
慕子楓點點頭,大步出了餐廳。
蘇珊坐回了座位上,餐廳裡早已恢復了先前的熱鬧喧譁。但熱鬧是別人的,蘇珊卻覺得冷清。
看著餐廳裡一桌桌的客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角落裡的情侶親暱地擁抱,滿臉甜蜜地四目相對,再看看自己對面的空位,還有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蘇珊之前先切了一塊給慕子楓,自己的那份還沒切。
蘇珊苦笑了下,伸出手指在慕子楓的那塊蛋糕上挑了一點奶油,放進嘴裡。
還好他沒吃,原來真的很難吃。蘇珊這樣想著,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天花板,眼眶有點發熱。
慕子楓在電話裡問到歐陽瑾的地址,匆忙趕了過去。
在一家意式餐廳,歐陽瑾趴在桌子上,手裡還有半瓶紅酒。
“你喝多了。”慕子楓扶起了歐陽瑾,“我送你回去?!?
歐陽瑾睜開眼睛,看到了慕子楓,嘴角浮現笑容,“子楓,你來了,生日快樂。你快坐下,我等你很久了。”瑾抓著慕子楓的胳膊,把他拉到對面的座位坐下。
“瑾,你怎麼喝這麼多酒,還一個人,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蹦阶訔髡f道。
“你關心我啊…啊,你…你早點來,我就不會喝那麼多了啊,這不能怪我。”瑾笑道。
“我不是和你說過晚上有事嗎,你怎麼還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早點回去吧。”慕子楓說著,起身要走。
“不要走,子楓,你陪陪我,你說過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會離開我的?,F在你有了女朋友,那就要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嗎?”歐陽瑾帶著哀求的聲音問道。
“我不想蘇珊誤會,我…我要回去了。”慕子楓拉起歐陽瑾,“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歐陽瑾掙脫開慕子楓。
“子楓,以前你喜歡那個林妹妹,我沒話說,誰讓她先遇見你了呢,可是,那個蘇珊你才認識多久,我比她早認識你十年啊,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睔W陽瑾帶著哭腔,抽了抽鼻子。
“瑾,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嗎。你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這跟有沒有蘇珊沒有關係。你喝多了,快回去吧?!蹦阶訔饔怖鴼W陽瑾出了餐廳。
上了出租車,歐陽瑾還叫嚷著要下車,慕子楓只好摟住她,緊緊抓住瑾的雙手把她按在座位上。瑾倒在慕子楓的肩膀上睡著了。
把歐陽瑾送回宿舍,剛要離開,又被叫住了。
“子楓,謝謝你送我回來。我真想,永遠都不要下車,這樣,你就能一直抱著我,一直和我在一起。”
慕子楓沒有答話。
歐陽瑾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到慕子楓面前。
“生日禮物,打開看看。”
慕子楓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塊手錶。
歐陽瑾拉過慕子楓的手,把表戴在了慕子楓的左手腕上,“子楓,這是我精心挑選的禮物,你答應我一直戴著它好嗎,就當是我陪在你身邊。好嗎?”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看你還是留著吧?!蹦阶訔髡f著就要去摘掉手錶。
歐陽瑾抓住慕子楓的手腕,“不,這是我精心挑選特地買給你的,你忍心拒絕嗎?我連給你送一份禮物的心意,都不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