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聽見玉如意的否認,老夫人似乎有些不悅,聲調(diào)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什麼叫不可能?我可是在韓將軍府上親眼看到了李修竹寫給至忠的信件的!雖然沒有看到內(nèi)容,但那字跡,將軍已經(jīng)證實了,確實是李修竹的字!”
玉如意見她怒了,慌忙勸慰道:“老夫人,這……會不會是叛軍使的計謀呢?”
老夫人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爲我沒想到這一層麼?韓將軍之前也是擔心對方使計,可是,他們卻截到了你弟弟和至忠給李修竹的回信,又辨認了字跡,確認是二人的手筆。而且,從信件內(nèi)容看來,並不是一次兩次的通信了。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沒得逃的了。”
玉如意聽言,只覺得身子有些軟,差點癱坐在地上。玉平安與李修竹通信,她竟然毫無所知……看來,應(yīng)該是自己下江南的那段時間。那麼,褚至忠呢?他究竟是怎麼與李修竹認識的?而且,就算以前與李修竹熟絡(luò)的時候,也從未聽李修竹提過褚家人,甚至,她還可以感覺到,李修竹很不喜歡褚至情。他們兩個,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這些疑團,像重重迷霧將玉如意籠罩住,壓得她連呼吸都困難了幾分,思慮了半天,她才張口問道:“那麼,韓將軍怎麼打算的呢?準備怎麼處置大伯和家弟呢?”
老夫人嘆了口氣,道:“本來說是要直接押送到長安去的,可現(xiàn)在打仗,到長安的路斷了。韓將軍又礙著我們家?guī)追置孀樱粫S便就定罪動刑的,現(xiàn)在只是將二人押在大牢裡,暫時不作任何處置。只待叛亂平息後再送往長安,交給聖上處置。”她見玉如意一臉的愁雲(yún),終究還是安慰道:“你父親現(xiàn)在還留在韓將軍府上,與韓將軍敘舊周旋,雖然說暫時不能將二人救出來,起碼也不會讓他們吃太多苦頭吧。”
聽到這話,玉如意心頭懸著的大石落下了,如此看來,平安倒是沾了褚家的光了。通敵之罪,可是死罪啊。能緩緩就好,緩緩就有生機,就有很多活動的餘地了。
老夫人見她神色寧靜下來了。示意她起來,又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這纔對她說道:“其實在你進門前,我就打聽到,你和那李修竹二人情投意合。若不是家裡出了事兒,估計也輪不到老三那紈絝子娶你。”
“祖母,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意嫁給了至情,自然會一心一意。”玉如意不知道老夫人爲什麼突然提起這事兒來,但總歸還是要表表忠貞的好。
“祖母雖然老了。但還不至於糊塗。”老夫人緩緩道:“我知道你和老三現(xiàn)在感情好,但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好,你初嫁進來的時候。本是不情願的吧?本是掛念著那李修竹的吧?”
“……”玉如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否認,不可能,老夫人這般精明的人,而且她話裡已經(jīng)明說了。她看出來了的。承認,也不好。怎麼說她那時候都嫁進來了,心裡想著夫君以外的男人,不免背上水性楊花的名聲。無奈,玉如意只得沉默著,不說話了。
老夫人似乎很滿意玉如意這樣的表現(xiàn),點了點頭,端起小幾上的茶水淺淺飲了一口,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意啊,至忠和你弟弟的命,還得靠你來救啊。”
靠我來救?玉如意愣了,她用什麼救?要錢沒錢,要權(quán)沒權(quán)。
“你既然與那李修竹曾經(jīng)有過情誼,你若約他敘舊,他必不會拒絕吧?”
玉如意聽到這話,只覺得身子一僵,心也突突的跳了起來。
“李修竹現(xiàn)在帶兵圍住了洛陽城,雖然還未攻城,但這攻城之勢已然有了。韓將軍很是擔心洛陽城是否能守得住……”
玉如意皺著眉聽著,一動不動。
“今日,在韓將軍府上,將軍提議,若是能將李修竹捉住,最好是我們褚府的人將他捉住,這便是大功一件,而至忠和你弟弟,自然也就沒有通敵的嫌疑了。”
原來如此……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啊!
從一進門的呵斥發(fā)怒,再到後面的緩緩?fù)嘎叮瓉恚磺卸际怯媱澓昧说模蜖懥俗屗鲳D,引那李修竹啊……
她玉如意,現(xiàn)在估計在老夫人,褚老爺還有那個未曾見面的韓將軍眼裡,就是一塊香味馥郁的誘餌,等著裝盤上桌去誘惑李修竹那匹狼吧?
玉如意很想冷笑,她可是褚家嫡孫的妻子,面前坐著的這個可是自己相公的親祖母。可這位,親親的祖母,竟然讓自家孫媳婦,給別的男人寫信幽會?這是怎樣荒唐的笑話啊!
這事,不論她答不答應(yīng),將來,她都會在褚府擡不起頭來的。
答應(yīng)了,救出褚至忠和平安來,固然是好。可是,風波過後,人們可能只會記得她一個已婚女子,還紅杏出牆的約人幽會!名聲定然敗壞,還可能會影響她與至情之間的感情。
不答應(yīng),她就落了個見死不救的不義之名,若是褚家靠自己本事掙了褚至忠的平安回來,她就更不要想在褚家擡起頭做人了。
好厲害的一招啊……老夫人顯然已經(jīng)做好了丟卒保帥的準備了。褚至忠是褚家的棟樑,是支撐整個褚家的中堅力量,而她不過是個孫媳婦。還是個,不受待見的孫子的媳婦。
在這場混亂中,她就是那顆,要被丟掉的卒子。
不過瞬間,玉如意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她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老夫人,只是低著頭,皺著眉,臉上是極其艱難的表情,漸漸的,玉如意含淚擡起頭來,看向老夫人道:“祖母!能救大伯和家弟,如意於情於理都應(yīng)該照計劃做的!可是……”她咬著脣,似乎拼命隱忍著,“可是,至情呢?!他對我一往情深,我們兩個纔剛剛新婚,我不想他誤會我啊……祖母,我求求您,您幫幫忙給韓將軍說說,求他多給些時日,我想先送一封信給至情,將這邊的情況說清楚了,免得以後至情對我誤會,好嗎?”
看著玉如意通紅的雙眼,滴答滴答好似斷線珍珠般的淚水,老夫人的心也不禁軟了,沒想到,這玉丫頭,竟然這般在乎至情那小子啊……畢竟,是一雙好孩子……既然如此……老夫人點點頭,應(yīng)道:“罷了,我再去一趟韓將軍府,就說你應(yīng)下了這個事,只是要先給老三寫信說明情況,緩上幾天,應(yīng)該無妨。”
玉如意聽言,眉頭又皺緊了幾分,什麼叫“應(yīng)下了這個事”,她哪句話答應(yīng)了?!不過,現(xiàn)在否認也是不可能的了,總歸是拖了幾天了……
“行了,那就這樣了。”老夫人扶著椅子扶手緩緩站起來,玉如意慌忙上前攙著她,“我現(xiàn)在就去一趟將軍府,或許就與你公公一道留那裡吃飯了,你就自便吧。”
“是,如意恭送祖母。”玉如意彎腰扶著她送行,直走到門口,打起簾子來後,遠遠站在院子裡的白蘞看見老夫人出來,便慌忙過來,從玉如意手中接過老夫人的胳膊,扶著老夫人緩緩離去。
目送老夫人離開小院後,玉如意這纔回到屋裡坐下來,只覺得全身疲倦不已。
她仔仔細細的將剛纔老夫人所說的事兒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突然,猛的一愣!
既然韓將軍截住了玉平安和褚至忠的回信,那一定是看了信裡的內(nèi)容的。以玉平安的性子,他不可能在信裡會與李修竹談?wù)撌颤N國家政治之事,肯定是平平常常的敘家常之事,而且這事是發(fā)生在資王世子將平安送到官衙之後的。
而且,若是說,玉平安真與李修竹有什麼不軌的勾當,韓將軍怎麼可能坐視不管呢?
這麼看來,這其中,最大的可能是,平安在信裡透露了她與李修竹之前有過感情的經(jīng)歷。這一切,很可能就是韓將軍設(shè)好的局,擺好的陣!很可能就是這個韓將軍想要平亂,立功心切,所以特地計劃好了這一步一步,就等著她玉如意上鉤,就等著李修竹上鉤!
那麼……他們爲什麼又要抓褚至忠呢?如果是要逼迫她就範的話,一個玉平安已經(jīng)夠了,何必還要帶上一個褚至忠呢?
玉如意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一層的緣由……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肯定,自己是有利用價值的,而平安就是韓將軍和褚家人手上的籌碼。作爲一個籌碼,是不可能有生命危險的……
所以,玉平安和褚至忠,在自己寫信給李修竹以前,是絕對安全的!
現(xiàn)在就要考慮一下,怎麼給褚至情寫信了……韓將軍能截掉玉平安和褚至忠的信,那麼也一定能截掉她的信!
那麼,怎麼樣將這封寫得隱晦又能讓褚至情看清楚內(nèi)情呢?
玉如意的眉頭,又一次深深的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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