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空,幾朵黑雲飄至,很快風雲涌動,陰沉沉整片覆蓋了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閃電劃破厚重的雲層,在天地之間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伴隨著轟隆隆幾聲悶雷,傾盆大雨頃刻間澆下。
雨中的小石路被沖洗得格外乾淨,每一顆鵝卵石在雨水的拍打下躍起一朵動人的小水花。
蜿蜒的小石路一直延伸到了奈河水域,奈河河水滔滔,上面架著一座石橋,名喚奈河橋。
放眼望去,夜色中的奈河橋若隱若現,在昏暗中顯現著橋身獨特的輪廓。橋上一抹濃重的色彩噴薄著不可忽視的存在感強烈衝擊著人的眼球。讓人不由得將目光緊緊地鎖在橋上那一人的背影之上。
然而,當視線與燃燒的火紅碰摩擦之後,那抹紅便開始從視線之中淡去,悄無聲息地潛入夜色之中,彷彿奈河橋上不曾出現那一人,一身紅裝,一紙油傘,靜默於雨中。似乎剛纔所見不過是一場虛幻,唯有漫天雨簾仍在密密織著。
這時,遠處一人腳步匆匆而來,肩上一個沉重的包袱讓他在這場大雨中的奔跑顯得有些吃力。這是一個外來的藥商,剛談成了一筆生意正準備回去,不料一出門便遇上了大雨。他一路小跑投了幾家店,皆客滿,無奈之下買了把傘打算到橋的另一頭去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暫住一宿。
眼見天越來越黑,雨勢不見小,商人暗叫倒黴,緊了緊肩上的包袱,拔腿往奈河橋上跑走去。
當他趕到橋頭才發現前方有一人執傘站在道路中央。他不由得放慢了步伐,警惕地抓了抓肩上包袱,瞇起眼打量著雨中的人,不敢冒然靠近。
那人背對而立,垂落一頭綢緞般的及腰長髮,盈盈可握的細窄腰身包裹在一身紅衣之下,在雨夜中透露出絲絲神秘與魅惑,引誘著生人靠近。
商人鬆了一口氣,收起一身戒備,走到了女子身後,騰出一隻手來輕拍了一下女子的肩,出聲問道:“姑娘,爲何深夜一人站在雨中,可是迷路了?”
那女子卻是沒有反應,隱隱響起幽幽的抽泣聲,被雨聲所掩蓋,不仔細聽根本無法察覺。商人只當是自己冒失,驚擾了人家姑娘,正要賠禮道歉。
女子轉過身來,此時恰巧一道閃電劃過,亮光映上了女子的臉龐。映出了一張浮腫慘白的臉,死屍般毫無生氣。溼淋淋的長髮蓋住女子大半張臉,所能見到的只有半張佈滿陰雨的愁苦臉龐和那異常詭異的血色紅脣,正像是從奈河橋下爬上來的水鬼,只一眼便讓商人三魂直接去了氣魄。
幽幽地抽泣聲沒有停歇,伴隨著不住往下流淌的血淚,在這雨夜中詭異地進行著。
“鬼啊~~~”
商人把傘一拋,雙腳發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掙扎著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卻發現自己已經四肢癱軟,無法站立。
只能驚恐萬狀地瞪大雙眼任由女子逼近自己,粘稠的髮絲垂在他的臉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河水腥臭味。
商人這邊已經乾嘔了起來,那女子卻似沒有看見一般,伸出一隻蒼白而又細長的手向商人臉上探去,口中嗚咽問道:“沈郎,見過我沈郎嗎?”
商人早就嚇得四肢抽搐說不出話來,哪知道什麼沈郎,“啪嗒”一滴血液沿著女子的臉頰一路下滑落在了商人臉上,讓他終於因爲驚嚇過度而兩眼上翻,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啪”地一聲,地上多了一把油傘,紅衣女子轉身飄到了橋欄邊,仍是傷心地哭泣,口中喃喃:“沈郎,沈郎,你在哪裡?”
橋下的水嘩啦啦流淌,掩蓋一聲聲無助的呼喚。今夜的大雨,滂沱如注。今夜的河水,湍急奔涌。詭秘夜空,宛若無情的爪牙,此情此景竟是與過去驚人的相似,讓人不知是時光的倒退還是歷史的重演,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日,是另一故事的終結,亦是這一故事的開始……